那名穿和服的护卫开枪的手十分稳定, 连表情都未曾有任何变化,以至于枪响之后,他身边的护卫们警惕的眼神都没有落到他身上。

  草壁哲矢反应极快, 但他刚刚一只脚踏上岸边,处于旧力未尽,新力未生的状态,尽管只有不到半秒的延迟,却仍然追不上近距离子弹的速度。

  他竭力奔向工藤新一, 然而丰富的战斗经验却让他知晓, 注定赶不上了。

  绝望和懊恼的情绪在脑海中炸开, 草壁哲矢仿佛已经看到了少年身中数枪,身体无力砸落在地面上的场景。

  然而有人比他反应更快。

  在草壁哲矢发现那个护卫的枪口指向工藤新一,眼神产生波动的一瞬, 站在工藤新一身边的泷泽和月已经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抱着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少年远远的滚出去。

  “砰砰!”

  前两枪都打到了地面上, 水泥碎石与尘土飞溅。

  护卫显然精通枪械, 虽然三枪连发, 但是前两枪未中, 第三枪就已经及时转换方向, 对准了泷泽和月,并毫不犹豫的继续开枪。

  说时迟那时快,在扣住扳机的手指用力的一瞬间,一只手突然从侧面伸出。

  这只手似乎感觉不到枪口滚烫的温度,一把抓住了枪管,并向上拗去。

  “砰——”

  第三枪空了。

  护卫面色狰狞, 猛地转身就要看看是谁打扰了他,然而刚刚拧过头, 却只来得及看到一头金发划过空气,在阳光下闪过灿烂的色泽——

  下一秒,他的手木仓已经被夺走,一记拳头砸在他的鼻梁上。

  骨骼碎裂的脆响伴随着鲜血飞溅和惊呼声,那名护卫已经被打飞至三米开外。

  护卫的同伴们后知后觉,被护卫围在中央的青年惊讶的看着他,怒喝道:

  “阿太,你在干什么?!”

  …………

  一片兵荒马乱中,没有任何超能力却一拳将人打出好几米的人形自走大猩猩深藏功与名,趁着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聚在一起关心泷泽和月的空档,悄无声息的退至边缘。

  他在人群中外警惕的巡视新的危险存在,顺便欣赏白石冲过去暴怒的对着护卫开踹的景象。

  无意中转过头,他看着某个显眼的红发一闪而过,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目光跟随着那个有着近乎异能力直觉的Port Mafia底层成员,企图看清织田作之助在做什么。

  然而他身边的人却有意无意的向他撞过来。

  紫灰色的眼眸顿时一凝,他沉下肩,臂膀发力,毫不退让的与对方相撞。

  身体碰撞产生的闷响被熙攘的人群淹没,安室透摆出警惕的防守姿态,冷眼抬头,却见到幼驯染熟悉的脸。

  安室透目光闪动,嘴唇微张,诸伏景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神色冰冷,用近乎警告的声线喊他:

  “波本。”

  称呼的是他的代号,意味着提醒他,诸伏景光现在是在执行组织的任务,附近也许有组织的成员,切记不可暴露身份。

  安室透眼眉低垂,再次抬起眼,那个永远带着优雅笑容的波本仿佛在他身上重新活了过来。

  他反手挣脱开诸伏景光的手:

  “苏格兰,别告诉我这事是你搞的鬼。”

  安室透脸上的笑意未达眼低,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么说可就冤枉苏格兰了~”

  一个慵懒的声音自安室透身后响起。

  贝尔摩德易容成一个蜜色肌肤的混血美女,眉梢眼角的都凌厉的上挑,看起来很不好惹。

  但是金色的头发没有修饰,站在安室透身边,单看肤色和发色,倒像是两人有什么血缘关系似的。

  被甩开手后顺势站在一边的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心里却对不能把这一幕拍照留念的事暗自遗憾。

  贝尔摩德撩了撩头发:

  “之前在和月面前,说话一直不方便,现在还是我来解释吧,波本。”

  安室透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身姿看似放松的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您看,我在听呢。”

  贝尔摩德听出波本声线中的不满,不过她并不在意:

  “邮轮上安德烈的同伙,是我为他们易容的。”

  安室透保持着和蔼的笑容,发出一声响亮的嘲讽声:

  “呵——”

  贝尔摩德微微垂眸,卷翘的睫毛遮挡住那双水绿色的含情目:

  “唉,不要生气嘛~”

  “只不过是一个正常的交易,他们出钱,我负责易容,顺便还围观了他们设圈套蒙骗某个家族嫡长子的现场,谁知道一对贪财惜命的诈骗犯会是安德烈的死士呢?”

  女人亲昵的站在安室透的身后,从旁人看来,只见这二人挨得极近,像是一对感情极好的亲密姐弟。

  只有安室透清楚地知晓,贝尔摩德戒备心极强,只是在借助他遮掩自己的身形,连衣袖和发梢都离他远远的,半点都没接触过。

  “做坏事的人想要掩盖身份,大多数都会选择反差很大的身份来掩饰,你若见过他们坑蒙拐骗的贪财嘴脸,恐怕也不会相信他们是安德烈的同伙。”

  这话是真心实意,甚至在甲板上看到那一对男女对铃木园子出手的时候,贝尔摩德一开始都没怀疑他们是极端\\\\分子,还以为这两个人见钱眼开,看到铃木家的人就疯了呢。

  直到后来,听见他们的对话,贝尔摩德才意识到,自己、不,是组织恐怕被人当枪使了。

  金发女人见安室透默不作声,显然是认可了这个说法,于是压低了声音笑道:

  “至于苏格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放心,肯定不是来跟你抢那伽财阀的副会长的~”

  安室透闻言,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

  “如果是也没关系……”

  他用一副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诸伏景光,随即一脸真诚的问道:

  “我不介意三个人哦~苏格兰。”

  诸伏景光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好友,随后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全身都写满了拒绝。

  在演戏幼驯染就真的要生气了,安室透适可而止,满意的转过身,低声问道:

  “既然不是来三人行的,那你们是为了什么?向所有宾客表态,安德烈与组织无关?”

  以他的智商,听见贝尔摩德解释的时候,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贝尔摩德细长的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根女士香烟,没有点燃,见安室透看向自己,便一脸轻佻笑意,耸了耸肩:

  “比起表态,不如说是将所有知情人员全部灭口。”

  “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成为全日本各大势力的众矢之的,为了不让消息有任何走漏的机会,也为了震慑那些敢蒙骗组织的家伙……还是让那些人永远的闭上嘴吧~”

  苏格兰轻轻点头,冷漠的说道:

  “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即使最后还是有漏网之鱼,也要让他惶惶不可终日,终生都活在组织的阴影中!”

  安室透垂下眼眸,将手从衣服口袋掏出,左手抓住右手手腕,漫不经心的晃着,轻笑道:

  “这样啊……”

  “既然主动来找我,看来这个任务,我也要帮忙喽?”

  苏格兰漠然点头:

  “你们两个是亲身经历者,我是在附近执行任务,偷偷被派过来支援的。”

  “这次的任务要求只有一句,凡是安德烈的同伙,一个都不能活。”

  又要杀人了,安室透望着幼驯染故作冷漠的表情,心想。

  但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与他心中所思所想毫不相干的表情。

  兴奋的、嗜血的笑容,像是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安室透听见自己无比残忍的愉悦声线:

  “我喜欢这个任务要求。”

  …………

  被白石打的惨兮兮的护卫晕倒在地,Port Mafia的成员见白石站直了身体,正在慢慢拍着胸口顺气,知道他把火撒完了,于是迅速上前拖走了这名鼻青脸肿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的护卫。

  泷泽和月松开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身上没有多出半点伤痕,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站起身子,掸了掸身上沾染的灰尘,安抚的拉住蠢蠢欲动、想要向昏迷的护卫身上再补几脚的白石:

  “这么大年纪,怎么火气还是这么旺盛,小心闪了腰。”

  听见这话的白石眼睛一睁,心想老子还不到30岁,谁年纪大?

  他下意识的就想反驳,而后对上泷泽和月的眼神,恍然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意识到自己现在顶着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庞。

  泷泽和月是在提醒他,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白石不会伪音,于是只能气哼哼的扬了扬头,没有吭声。

  工藤新一虽然被保护的密不透风,但是在地上滚好几圈这个动作还是太过剧烈,他捂着又开始疼痛的后颈站起身来,见白石与泷泽和月相处的态度,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泷泽和月的衣袖,低声道:

  “那是……白石哥哥?”

  泷泽和月对少年眨了眨眼,显然是默认了少年的猜测。

  少年嘴巴顿时张成O型。

  好精妙的易容术,完全看不出破绽,技术一点也不比老妈的差!

  泷泽和月见少年这副模样,不由得有些无奈,这孩子倒是心大,这么快就忘了自己差点被打死的事情了?

  工藤新一倒也没心大到这种程度,他连忙又攥着泷泽和月的衣袖,压低了声音:

  “他们也是安德烈的同伙吗?安德烈到底怎么蛊惑了这么多不同势力的人来为他卖命啊?”

  泷泽和月笑了笑。

  “安德烈若是连蛊惑几个护卫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能从关东的警察手中逃脱至今,手里还掌握着好几条贩毒渠道?”

  青年安抚住少年,自己却陷入沉思中。

  安德烈固然算得上是个厉害人物,可是能把密鲁菲奥雷家族的白兰框骗到日本来,他还没有这个能耐。

  联想到云雀恭弥所说的罪魁祸首,泷泽和月倒是起了浓浓的兴致。

  有趣,这么有趣的人,白兰估计都舍不得杀了吧?

  所以云雀恭弥才会在打昏安德烈后匆匆离开。

  他确保了安德烈再也不会威胁到邮轮上的人之后,现在最迫切的事情,恐怕就是去追上白兰,在他放跑罪魁祸首之前,将白兰和那个罪魁祸首一起咬杀。

  泷泽和月十分遗憾,感觉那个场面一定会很好玩儿,可惜不能亲自去看。

  现在只能希望这件事惊动了某些好事之徒,而这些好事之徒会亲临现场隐藏在某些角落,然后进行实时录像转播。

  青年摩挲着下巴,感觉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据他所知,先不说别的家族,单是彭格列内部,就有一位无所不在的守护者。

  不如过后联系一下他,看多少钱能够打动这位口是心非的雾之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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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瞎编趣闻:

  景光在组织时的性格,与平日里的自己相差不大,反而是安室透一直在模仿他。

  但是景光觉得总是这样温和的形象不利于在组织卧底,于是偷偷给自己增加了私设,一旦进入执行任务的状态,就会变得冷若冰霜。

  安室透觉得总是学景光会带来暴露的风险,干脆开始学贝尔摩德,搞神秘主义路线。结果正好触到了琴酒的雷点,开始了“虽然实力被认可,但是总被莫名其妙针对”的卧底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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