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泷泽和月端了茶水从厨房走出来, 就看到云雀恭弥正站在工藤新一的身后,隔着沙发正在看那个昏睡的少年。

  他一向表情都不怎么激烈,但一向不善于隐藏自己的细微情绪, 对于善于观察的人来说,云雀恭弥实在是很好懂的一个人。

  比如现在,泷泽和月就看出他眼神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这烦躁既不是冲着工藤新一去的,也与室内正在群聚的状况没多大关系,到更像是一个被入侵领地的野兽, 对于领地内的小动作受伤而导致的不愉快。

  草壁哲矢见到泷泽和月出来, 连忙迎上去接过茶盘, 泷泽和月对他道了谢,随后慢悠悠的踱步到云雀恭弥的身旁。

  “真是少见啊,恭弥不止到我房间来跟我群聚, 还主动靠近陌生的小孩。”

  泷泽和月一边调侃着,一边顺手将胳膊搭在云雀恭弥的肩膀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下一秒, 云雀恭弥眉头一挑, 动作快与逾闪电的挣开了泷泽和月, 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浮萍拐如同凭空出现一般, 被他握在了手中。

  电光火石般的一瞬, 泷泽和月迅速的后退了一步,然而云雀恭弥比他要快太多了,浮萍拐如影随行追上去,稳稳抵住了他的喉咙,

  就在浮萍拐直奔泷泽和月咽喉而去的那一瞬间,云雀恭弥忽然歪了歪头。

  “砰!”

  一声枪响。

  子弹掠过凤眸青年的黑色碎发, 击中墙壁。

  覆盖着壁纸的墙壁,顿时出现一个烧焦的小洞, 溅起的细微灰尘升腾起来,悠扬的与半空中漂浮。

  草壁哲矢大惊失色的表情中,安室透不知何时已从沙发上站起,手持着一柄袖珍手木仓,枪口正指着云雀恭弥的头部。

  别说草壁哲矢,连泷泽和月都有些惊讶,他看着毫不犹豫对云雀恭弥开枪威胁的安室透,内心骤然升腾起些近乎于惊喜的情绪。

  他对抵在喉咙上的浮萍拐视若无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安室透,嘴角挂起堪称明媚的笑容。

  云雀恭弥:……

  泷泽和月这幅有些愚蠢的笑容让他觉得胃部有些不适,于是本来抵在对方喉咙上的浮萍拐微微用力,泷泽和月连忙用右手抓住浮萍拐的前端:

  “恭弥!”

  几乎在同时,安室透冷冷的出声道:

  “放开他。”

  云雀恭弥的浮萍拐没有继续用力下去,他的凤眸中浮起一层带着怒气的笑意。

  从没有人能挑衅他之后全身而退。

  然而他转过身,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安室透胸腹前捆绑着的厚厚绷带上,又从那绷带落到了茶几旁放着沾染满血迹的、被泷泽和月剪下来的湿淋淋的绷带处,细微的停顿了一下。

  他蓦地收回双拐,豁然转身,冷着脸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边,目光穿过防弹玻璃落在了微澜起伏的无垠水面上。

  安室透见了他们二人的反应,察觉到自己的判断或许出了问题,不由得放下了□□,面含歉意:

  “抱歉,和月,我还以为……我有些反应过度了。”

  云雀恭弥骤然翻脸,动作明显朝着要害,十分狠辣,安室透起身拔枪、开枪,几乎都是在那一瞬间的下意识反应,这一枪如果不是云雀恭弥反应超群,恐怕会直接击中对方的头部。

  泷泽和月倒是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他大方的摆了摆手:

  “没关系,恭弥不会被□□打中的,而如果是别人,你这一枪就是在救我的命。”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对方可是彭格列的高层。

  只是云雀恭弥走到窗台边后,便双臂抱在胸前,别说兴师问罪,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对方没有其他表示 ,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于是安室透将□□揣回枪套里,保持着淡定的笑容,坐回了沙发。

  ………………

  屋内五个人,或站或坐,零散的分布在宽敞的客厅里。

  草壁哲矢偷偷摸摸瞅着远远地靠在窗边,一言不发的云雀恭弥,只能暗自庆幸套房面积极大,客厅宽敞,这种程度的聚集勉勉强强在恭先生的忍受范围内。

  泷泽和月指着云雀恭弥,对身边的安室透说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也是风纪财团的老大,云雀恭弥。”

  安室透想过他可能是彭格列日本分部的高层,却不知道他身份居然如此之高,彭格列十代目的守护者,这可是一份含金量十足的头衔。

  于是他对着云雀恭弥的方向,轻笑着,微微点头:

  “你好,方才抱歉了。”

  云雀恭弥轻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打算评论对方朝自己头部开枪这件事。

  泷泽和月又指向身边的男人,对云雀恭弥介绍到:

  “他是安室透,是我这辈子注定要同生共死的男人。”

  这话说完,云雀恭弥和草壁哲失打量的眼神便同时落到了安室透身上。

  安室透则是心中微微一动。

  他注意到泷泽和月与对方介绍的是自己安室透的身份,而不是“雷”。

  这说明他与对方不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的关系,至少是有相当程度的信任啊。

  介绍完双方人员,泷泽和月拧过头,偷偷摸摸的伸出手挡住嘴巴,却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叮嘱道:

  “恭弥最讨厌的事情是群聚,没事的不要靠他太近……啊,有事也不要靠他太近,不然会被咬杀。”

  云雀恭弥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泷泽和月笑眯眯的把自己往安室透的身后藏了藏。

  安室透挑了一下眉。

  原来如此,所以泷泽和月方才才会故意靠在他的肩膀上。

  安室透同样低声对身边的人问道:

  “他跟琴酒是同一种人吗?”

  所以你才会不遗余力的逗他?

  “不,琴酒脾气比他好多了。”

  泷泽和月嘀嘀咕咕的说道:

  “琴酒看在我哥和他家boss的面子上,看在我救过他一命的份上,好歹不敢也不会真把我怎么样。”

  他指着云雀恭弥:

  “但是如果惹到他,不管你是谁,就是美国总统他也敢打。”

  安室透,顿时肃然起敬。

  “我明白了。”

  草壁哲矢看了眼正在光明正大说小话的二人,无声的抚着额头。

  “咳咳……”

  他清了清喉咙,企图引起二人的注意。

  卡在云雀恭弥为数不多的耐性即将告濒的点上,泷泽和月从善如流的抬起头来:

  “那么,恭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云雀恭弥静静地盯着泷泽和月,似乎是在挣扎要不要先打他一顿再说,然而目光余角略过身上带伤的安室透和昏睡的工藤新一,他竟然奇迹般的忍耐住了自己的脾气。

  “安德烈偷了白兰的东西,我要将东西拿回来。”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泷泽和月与安室透却对视了一眼,从中品出了不同寻常意味。

  泷泽和月歪了歪头:

  “白兰出什么事了?”

  “或者说,白兰又干了什么,让贵家族的十代目终于忍不住,出手把他做掉了?”

  安室透默默的想,这个“又”字要划重点啊,这位密鲁菲奥雷家族的白兰先生,看来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云雀恭弥则瞥了泷泽和月一眼,冷冷道:

  “那个草食动物的性格,你觉得可能么。”

  泷泽和月点点头:

  “明白了,所以是你把白兰做掉了,结果密鲁菲奥雷的研究所被偷袭,安德烈拿到了新型炸弹,才敢来邮轮会议搅局。”

  云雀恭弥沉默了几秒,居然没有反驳。

  泷泽和月只是随口一说,却见云雀恭弥似乎没有否认的意思,不由得惊讶道:

  “不会是真的吧?恭弥,我知道你很强,可是你也不可能……”

  “你也不可能杀的掉白兰”这几个字,可是绝对不能对战斗狂人云雀恭弥先生说出口的。

  泷泽和月顿了一下,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委婉的换了个说法:

  “彭格列不可能任由你们全力对打吧,怎么会搞成这样?而且祸害遗千年啊,白兰怎么可能随便就死了?”

  “就算,就算白兰真的被你弄死了,那也就算了,但是他手下的守护者们可不是吃素的,密鲁菲奥雷家族还会追不上一个小小的安德烈么?”

  云雀恭弥一双凤眸微微眨了眨,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然而又觉得这些问题解释起来实在是麻烦,于是发出的一声“啧”之后,居然干脆闭上眼睛,一声不吭了。

  安室透满脸迟疑地望着这位担任里世界霸主地位家族的守护者,对这人的随心所欲,有了新的认识。

  泷泽和月却并不意外,叹了口气,他熟门熟路的看向草壁哲矢: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草壁哲矢似乎对自家上司的任意妄为十分习惯,早在云雀恭弥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站起身来,就等泷泽和月发问了。

  “情况是这样的,和月少爷……”

  ………………

  “噗——”

  泷泽和月一口纯净水喷出来,并开始狂笑:

  “哈哈哈,你说什么?白兰把驻守日本守护者派出去南极种地,自己却来日本旅游,结果招惹到了恭弥,被他打进墙壁,这才破了实验室的防御??”

  他看了一眼沙发上昏睡的少年,伸手捂住嘴巴,试图降低自己的音量,然而还是有止不住的笑声自指缝间泄露,断断续续的在客厅内回荡。

  “救命,哈哈哈救命,为什么要派手下去南极种地啊,他是被开启了什么奇妙的开关吗?哈哈哈……”

  泷泽和月抹了抹眼角因狂笑而产生的泪水,身子一抖一抖的:

  “所以呀,我跟你们讲,下属们太听话也不是好事,要是彭格列对你们下这种命令,估计会被恭弥一拐打飞出去吧……他才不会听话呢……哈哈哈哈——”

  狂笑的泷泽和月一只手搭在身边一脸哭笑不得的安室透的肩膀上,见对方一副槽多无口的样子,勉强忍住了笑意,继续问到:

  “既然实验室防御被破的时候,白兰和恭弥都在现场,那安德烈是怎么得手的?”

  泷泽和月的唇边仍然挂着笑意,眼神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别告诉我,是因为两位忙着打架,没顾得上管那些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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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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