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我逼对象吃软饭[快穿]>第69章 末日

  ……没有人能成为别人的灯塔。

  对于人们来说,生存已经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了。

  他们不会因为一个人鼓起勇气站出来,也不会冒着风险去拯救别人,哪怕那些人曾经对他们有救命之恩。

  在末世保持善良,对他人存有期盼,是最愚蠢的事情。

  得过且过混了许多年,宁炽算是最早适应末世的那批人,他不会产生多余的同情心,无意成为别人的救世主,不高估自己在外行走的实力,也从不低估被压迫者的爆发力。

  身上不用背负任何责任,大概是最轻松活下去的方式。

  去寻找宋裕宴,已经是破例。

  怀里的人连哭泣都是隐忍的,安静地埋在他肩头,湿润渗透衣服接触到皮肤,带来微弱的凉意,思绪被他清浅的呼吸扰乱,宁炽的手无意识地抚着他的脊背,莫名沉默下来。

  宋裕宴在自己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以他的性子,此时应该以一种嘲讽的、看戏的姿态告诉宋裕宴——

  他的选择是愚不可及的。

  宁炽会用最亲密的姿态凑近他耳边,用最温柔的语气向他的心脏插刀、落井下石。

  瞧,他宁炽从来不是好人。

  但宁炽没有这样做。

  不明缘由的,脑际浮现宋裕宴站在人群对面,脊背挺直,眼眸清澈,望过来的时候,眸光清冽如高山泉水,不染尘埃。

  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干涉他的决定,也无法改变他。

  指尖颤了颤,喉咙干涩泛痒,宁炽有些想抽烟,碍于抱着的人,只能放弃。

  不期然想到那个笑里藏刀的季越,人命在那种人眼里不算什么,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他利用的筹码,这次发生的事情,显然是想给宋裕宴一个教训。

  宁炽相信宋裕宴也清楚。

  宋裕宴与季越之间显而易见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平静。

  腾出一只手打开车门,准备把宋裕宴放在副驾驶,脖子上的手抱得死死的,半响也没有放开,宁炽被迫弯腰,颈侧被温热的气息濡染,嗓音透着懒散的意味,

  “抱够了没?”

  执着挂在身上的人慢吞吞地蹦出一个字,“脏。”

  脏就脏呗,这个姿势一路折腾谁呢?!

  这个字莫名熟悉,宁炽兀地回忆起被迫拴在车后面跑的画面,别有意味的目光落在宋裕宴身上,恶劣因子顿起,眸光有一瞬间变得兴奋。

  “你说的对。”宁炽努力端着认真的脸。

  当着宋裕宴的面,宁炽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一捆麻绳,握着腕骨把他的胳膊强行拉了下来,比划着计算绳子的长度,迅速捆上。

  宁炽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琢磨让宋裕宴跑多长时间才够本,下一刻思绪就被一道沙哑的声音打断。

  “宁炽。”

  他下意识抬头。

  “手疼。”

  说话的人迟钝抬眸,露出了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轮廓凌厉的眼尾泛红,鼻尖晕着粉色,一直冷着脸的人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宁炽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心中诡异地升起罪恶感,他皱眉看疑似卖可怜的人,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宋队,对我撒娇没用啊。”

  换做之前,宋裕宴一定会用薄凉又不屑的眼神讽刺宁炽自作多情,还会赏他漫天的冰刃。

  但宋裕宴只是静默地看了他一眼,浓墨似的羽睫垂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往常仿若看透人心的眸子微微涣散,“手疼。”

  反抗或者羞怒都比这样有意思,宁炽盯着他半响,顿时丧失兴趣。

  只是皱眉嘟囔了一句,“大男人怎么这么娇气。”话落的瞬间麻绳断开,散落在地面,人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上。

  心气浮躁就想抽烟,烟盒里仅剩一根烟了,他眉头微蹙,把车停在安全的地方,摇下车窗,随手点燃烟。

  旁边的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眉眼沉郁,眼尾红晕未褪,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宁炽眼皮子跳了跳,想到他今天古古怪怪的,吐了一口烟含糊不清道,“你可管不着我抽烟啊。”

  冰雪的气味夹杂着血腥味凑近,冰凉的指腹擦过嘴唇,宋裕宴自然拿走烟,生疏地吸了一口。

  宁炽:“?”宋裕宴这是脑子被刺激得坏掉了?

  但不可否认,清冷的人儿面色苍白,被烟刺激地呛了一下,眼睛迷离,脸和脖子泛起不正常的薄红。

  看起来……好像顺眼了一点。

  手不自觉摩挲着下巴,宁炽故意逗他,暧/昧的语气透着恍然大悟,“想和我间接接吻就直说呗。”

  “宋队不用这么含蓄~”

  宋裕宴眼睑稍动,凝视又开始不正经的宁炽片刻,别过了脸。

  得,又不理人。

  那人看样子还想吸烟,宁炽简直没眼看,随手把烟扔到了窗外,临了恶作剧地揪了揪他的脸。

  找人大量使用异能,再强的人也忍不住这么造,宁炽疲乏地眨了眨眼,懒得和闷葫芦宋裕宴计较。

  ——

  两个小时后回到原地,宁炽停了车,一侧眼发现宋裕宴已经睡着了,头软绵绵歪向一边,毫无警惕心。

  不清楚情况的人绝对不会想到他们是仇人。

  当自己家呢?!

  宁炽嫌弃地啧了一声,捏着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露出了一张如玉的脸,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此时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双眼紧闭,薄唇因为不安抿成一条直线。

  怎么发烧了?

  疑惑四下察看,宁炽这才发现靠背上不知何时多了大片暗红的血渍,循着血迹往上,动作不算温和地扯开衣服,映入眼帘的是翻出血肉的伤口,因为崩裂了渗着血,触目惊心。

  难怪之前蔫搭搭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得知答案,宁炽毫无怜悯之心,顺手把衣服扯回,也没折腾他的心思。

  虚成这个样子,真是让他毫无成就感,真是……麻烦。

  窗户被人敲响,一张稍显稚嫩的脸挤在窗户上,五官变形,猛一看还有些恐怖,程亦哭的稀里哗啦,泪汪汪的眼一个劲往宋裕宴身上瞅,恨不得扑进车里面。

  宁炽:“……”

  他降下车窗,实在难以欣赏程亦扭曲的脸,此时他竟然还能笑出声,装模作样探宋裕宴的鼻息,“人还没死呢。”

  “嗯……现在哭丧有点早。”

  程亦终于肯把目光放在宁炽身上,一张脸调色盘似的,让宁炽感叹一个人能同时表现这么多情绪,比某个家伙生动多了。

  程亦咬牙切齿看他一眼,连忙去拿药箱,迅速找出退烧药和伤药。

  之前被宋裕宴支开,回来后发现人没了,程亦直接傻了,哪里都找不到踪迹,急得团团转。

  宁炽一个半月前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再次见面又装不认识,对宋裕宴的困境视若无睹,此时还……还开这种玩笑。

  程亦哭得更凶了,浑身发抖,手里的药瓶晃晃荡荡发出声响,逼着自己冷静,不敢耽误给宋裕宴喂药。

  “他只是发烧,外加有点伤。”虽是这样说,宁炽还是给程亦让了地方。

  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了几十年,只要留有一口气,其余的对宁炽来说都不算什么,复杂地看着程亦忙里忙外,突然有些明白宋裕宴为什么会让这孩子跟着他。

  他微微晃了晃神,眼前忽然多了一堆伤药,程亦差不多冷静下来,向他解释药物的用法,

  “这个是口服,这个要涂抹伤口……”

  宁炽咬了咬舌尖,打断他的话,“你给我讲这些干什么?”

  “……解不开衣服。”程亦神情凝重,大部分伤口都被衣服遮住,他没办法处理。

  “撕开不就行了。”宁炽朝不省人事的宋裕宴瞥了一眼。

  程亦支支吾吾的,“我……我不敢。”

  宁炽:“……”刚才不是挺着急么,瞪那么多下他还记着呢。

  “你让我来?”

  “……嗯。”

  宁炽嗤笑一声,想也不想就拒绝,他可没有乐于助人这种美好的品质,不趁机弄死宋裕宴算好的。

  还给他上药?

  TM咋不让他上天呢!

  ——

  几分钟后。

  宁炽在程亦紧张的视线中卡着宋裕宴的下颚把退烧药喂了进去,又接过程亦递过来的瓶装水给他灌了些,随意用手背擦去他嘴角溢出来的水,拧眉辨别杂七杂八的伤药,忍不住低骂一声。

  MD他这辈子都没给别人上过药。

  宋裕宴祖上真是烧高香了。

  要不是程亦的眼泪快把这地儿淹了,哭嚎震得他耳朵疼,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握着药瓶刚想让程亦再讲一遍,就见他避嫌似的背过身跑向不远处。

  艹。

  盯着宋裕宴的脸许久没有动作,宁炽掐了掐他的脸,有些粗/暴地撕开他的上衣,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皱眉。

  狰狞的伤口在白皙清瘦的上身异常扎眼,尤其是后背,皮开肉破,血肉翻覆,隐隐可见白骨,引得人头皮发麻。

  宋裕宴对付的明明是丧尸,但这些伤口分明是人为,傻子都知道不对劲,宁炽脸上没了笑容,平静地给宋裕宴上了药,没有产生多余的好奇。

  下一瞬,他看宋裕宴的目光仿佛是在看外星人,目光古怪地盯着宋裕宴肩上异常眼熟的伤口——

  伤口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浅淡,像是被刻意保留,不难看出这是一排牙印。

  嗯,牙印。

  宁炽咬的。

  宁炽:“??!”

  用了最快的速度给他上身上完药,宁炽眉头微松,但还是有几道伤痕顺着腰线没入裤腰,隐藏在布料之下。

  宁炽上药的手突然顿住。

  嗯?

  ……裤子脱不脱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