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场回基地的路上, 江颂迷迷糊糊地靠在夏卿欢的肩头上小睡了一觉。

  鼻腔里充斥着的,尽都是夏卿欢身上淡淡的香味,融糅在夏妈妈送来的那一大捧花的花香之中, 让江颂觉得熟悉又安逸。

  朦朦胧胧之间,江颂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梦。

  梦里, 江颂不知为何趴在了一张软软的红丝绒垫子上, 一双微凉却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温柔地环在了他的腰间。

  江颂虽然没回头去看这双手的主人究竟是谁,但在这梦里他偏偏就是能够知道那是夏卿欢。

  江颂轻轻挣了挣, 却并不是想要挣脱,而是为了方便自己能更好地被夏卿欢紧紧拥在怀里,让那暖融融的鼻息悉数撒在自己的脖颈上,舒服得一塌糊涂。

  “小江,”

  梦里,夏卿欢清冷滃然的嗓音从身后淡淡地传来, 含混着撩人的幽深情绪,在愈发粗重的呼吸当中捣碎了将江颂那本就脆弱如肥皂泡一般的思绪。

  玩味的笑意在夏卿欢的眼底恣意游弋, 他半垂着那狭长的双眸, 微微收拢双臂叫江颂与自己贴得更紧密了些, 像是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颀长的指尖探赜似的在江颂的身上温存地抚摸。

  “放松小江, ”

  “别害怕。”

  “把手给我……”

  因着这一句请求,二人十指相扣,暧昧横生。

  分明不是多过分的动作, 但偏偏有那么一瞬, 难耐地。吟声几乎快要从江颂的喉间无法控制地溢出来。

  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江颂甚至可以感受到夏卿欢的动作。

  “小江, ”

  “忍一忍,”

  “会很舒服的……”

  “啊!!!”

  江颂惊叫一声猛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身子当即坐得笔直后背几乎快要渗出细密的冷汗。

  眼睛更是瞪得又亮又圆,这会儿坐到第一排去司机师傅怕是连车大灯都能省了。

  身边,正在对着窗外发呆神游的夏卿欢也被江颂这一声喊给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激灵猛地转过头去看向江颂:“怎么了小江?”

  一边说,手一边下意识地放在了江颂的肩膀上。

  本意是想要安抚江颂的情绪,却不知为何在触摸到他的一瞬间,明显感觉江颂又被自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给吓了个机灵。

  夏卿欢见状,又只好不明所以地抬起手来悬在半空中,落下去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有点尴尬。

  但其实更尴尬的是江颂。

  从睡梦中醒过来赫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莫名其妙地靠在夏卿欢肩膀上做了个离TM春秋大谱的X梦,脸一下子就红了个彻底,不敢去回忆更不敢跟人说,双手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像是要彼此拼个你死我活。

  坐在前一排的陆闻锦和祁念昭也明显是听到了江颂的这一声,于是都纷纷回过头来看了看。

  “怎么了江颂?”

  “没事,”江颂赶紧摆摆手,头摇得像是不浪鼓,生怕他们会深究,“没事没事,就……做噩梦了。”

  “做噩梦?”祁念昭跪在自己的座位上,扒着座椅靠背一脸坏笑地看着江颂,“夏老板坐你旁边你还能做噩梦啊。”

  “啧,”陆闻锦厌烦地啧了一声,抬手狠狠拍了祁念昭后背一下,嫌他胡说八道,“坐下。”

  嗑CP都不让嗑爽,陆副队最近真是越来越严格了。

  祁念昭闻声吃瘪地扁了扁嘴,只好重新坐了回去。

  剩下江颂和夏卿欢两个人面面相觑。

  “做噩梦了小江?”夏卿欢有些担忧地一挑眉,还在一脸好奇地发问,“梦到什么了?”

  “不是……没有……”江颂连连摆手,对于这个问题,心中简直要多抗拒有多抗拒,“我……就是梦到……梦到了……”

  其实脑子还没从刚才的梦境当中完全回过神来,所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编。

  但偏偏夏卿欢还在这一本正经地盯着江颂的脸,认真等待这一个答案。

  给江颂盯得头都大了,索性摆烂似的伸手把夏卿欢的目光推向了窗外,不让他再看自己。

  “哎反正你就别问了。”

  “?”

  江颂既然不愿意说,夏卿欢自是没有强迫他的理由。

  待到江颂松手之后他又把头转向江颂,一只手轻轻攥住了江颂的手掌。

  笑了笑。

  “那就拉着手。”

  “这样就不会做噩梦了。”

  “好好休息吧小江。”

  ……

  完蛋。

  江颂绝对相信夏卿欢这一次并不是故意要这样撩拨自己的,他是真的怕自己又会被吓醒。

  但也确实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一般的,因着他这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刚才梦境中的那一幕幕便又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跃入江颂的脑海之中。

  换面甚至要比江颂第一梦见时候还更加清晰。

  跟电影院放的电影一样。

  真的救命,救大命!

  江颂欲哭无泪。

  包裹住掌心的,是来自夏卿欢的,那令他熟悉的体温,江颂抗拒不了。

  所以只能红着脸,低着头,拼命让自己想一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想想上学时发生的那些糗事。

  想想先前输比赛时田钟泽在训练室里面跟自己破口大骂。

  想想今天晚上吃点什么……

  什么都想想一想,但是偏偏又什么都深入不下去,想了不到两秒思绪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便是刚才在梦境中与夏卿欢的一幕幕。

  说真的,江颂其实并完全不知道梦里的夏卿欢究竟是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但是影影绰绰中,江颂有感觉。

  有一种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

  新世界的大门即将打开,但是江颂凭借一己之力又狠狠把它给关上了。

  一路从比赛会场回到SAG,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江颂脑海当中那纷繁嘈杂的思绪都还没有完全止息。

  所以最后还是身边的夏卿欢提醒江颂该下车了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背好了包捧好了花,心猿意马地下了车,还没走两步就一下子撞到了前面人后背上。

  “嘭!”地一声给江颂撞得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抬头看了看,发现被自己撞到的人是戚嘉荣。

  “……对不起啊。”江颂尴尬地揉着鼻子跟戚嘉荣道了歉。

  戚嘉荣扭头看了看眼前这迷迷瞪瞪的江颂,有些无语地一咂嘴,而后伸手朝着不远处的方向指了指。

  江颂没懂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地顺着戚嘉荣手指的方向望去。

  夜色之中,昏黄的路灯之下,站着一个人。

  是陈之昂。

  江颂这才恍然间想起比赛之前夏卿欢给自己捎来的那一句口信。

  对,陈之昂说比完赛之后要见自己。

  靠,做梦做得都把这事给忘了。

  “哎,那不是陈之昂吗?”身旁的谷冉也瞧见了,一脸好奇地探了探头,“怎么刚比完赛就来咱们这了?他们晚上不开复盘会的吗?”

  “没你事你就少打听,”陆闻锦从后面拽起了谷冉外套上的帽子,往他头上一扣,拽着他帽子下面的尼龙绳往前走,“走了,回去了。”

  “啊啊啊,”谷冉被拽了一个趔趄,一边被迫跟着陆闻锦走,一边不满地皱了下眉,“有没有人说过你最近变得越来越无聊了啊闻锦哥。”

  “说什么?”

  陆闻锦眸中闪出一道寒光,谷冉当即改口。

  “我说哥你晚上吃什么算我一个。”

  反应快得像是受过什么先天训练。

  ……

  当然不仅仅是这几位队友,站在一旁一直没吱声的夏卿欢自然也是看到了陈之昂站在那里。

  甚至说他还要比戚嘉荣更早看到,以至于刚才江颂下车之后一头栽到戚嘉荣身上的场面他都完全没有察觉,视线已经完全被陈之昂吸引过去了。

  “你不过去看看么?”戚嘉荣一边问江颂,一边朝陈之昂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笑着低喃,“这家伙一往情深的,我都跟着感动了。”

  “啥你不感动。”江颂无语地转过脸去,用死鱼眼表情瞧了戚嘉荣一眼,“门卫大爷养的狗生俩小崽你都得跟着哭一鼻子,我都懒得说你。”

  戚嘉荣一皱眉,夏卿欢在呢,不愿意跟他接着贫。

  “小江,要过去么?”

  另一旁,夏卿欢的询问声轻轻的,透不出什么情绪来,也更没有要阻止江颂的意思。

  真的只是单纯地在询问而已。

  江颂顿了一下,神情变得恍惚而游移。

  他并不是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过去,而是在偷偷地观察着夏卿欢的态度。

  说句实在话,江颂不理解为什么夏卿欢会像这样云淡风轻地对自己问出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出来。

  难道说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么?

  自己去或不去,于他而言没有区别?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是夏卿欢要去见一个他明知道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那么不论男女,江颂都绝对会理直气壮地将他硬生生拦住。

  告诉,或者说是命令他不许去,因为自己不高兴了,不愿意了,要生气发脾气了。

  但是反观夏卿欢,根本就连一丁点这样的征兆都没有。平静如一波不曾被风掠过的湖面。

  江颂不明白为什么。

  难道说……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么?

  是不在乎自己,还是不把陈之昂放在眼里?

  ……

  江颂不知道。

  在这样的事情上,江颂感觉自己好像从来也拿不准猜不透他。

  江颂轻轻抿了抿嘴唇,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余光却又恰巧瞥见原本站在那里的陈之昂忽然迈开步子朝着他们的方向小跑了过来。

  完蛋。

  看样子是见江颂半天迟迟没有行动,所以这陈之昂坐不住索性主动发起进攻了。

  “我……得先回去了。”

  与陈之昂的交谈本就不在江颂原本的计划里,不管夏卿欢最终同意与否,他都是不会去的。

  所以这会儿见陈之昂过来,他除了转头就跑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夏卿欢没有阻拦江颂离开的脚步,但是他却也没有跟着江颂一起离开。

  默默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神色焦急地陈之昂。

  而反观陈之昂那边,一见江颂要走,他几乎是以百米冲刺地速度来到了刚才江颂所在的位置,但只可惜江颂这会儿早已经快步进了基地院子了。

  “江颂!江颂!”

  陈之昂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整个人就像是完全没看见夏卿欢的存在一样,对着江颂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只可惜江颂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甚至还又快走了几步,到了几名队友的身边。

  “把江颂叫出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陈之昂对着夏卿欢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也在意不了什么形象不形象了。

  因为心里面清楚,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追回江颂的机会。

  夏卿欢的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甚至就连一个嫌厌、不耐烦的眼神都懒得留给眼前的陈之昂。

  夏卿欢觉得多余。

  “好夏卿欢,你不叫我自己去叫,”陈之昂咬牙切齿地直接略过木头桩子一样无动于衷的夏卿欢,“马大爷!马大爷!我是陈之昂,能不能帮我叫一下江颂,让他出来一下,马大爷!”

  “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终于,夏卿欢忍不了了。

  陈之昂自己丢人现眼不要紧,主要现在这事态似乎已经发展到要对江颂有影响了。

  整这么个癫公大晚上的不回自己基地,站门口吵着闹着要见江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颂从外面欠下了什么不得了的风流债没还清呢。

  怪吓人的。

  夏卿欢伸手把已经有些濒临失控的陈之昂死命拽去了一边,脸上原本隐忍起来的不悦终于微微显露了出来。

  “还记得自己是个职业选手么陈之昂。”鲜少在夏卿欢脸上浮现出的咬牙切齿的表情这次也算是让人瞧了个痛快,夏卿欢是真的来脾气了,“大街上发癫你像什么样子。”

  “夏卿欢你他妈少站着说话不腰疼!”

  夏卿欢不爽,陈之昂也照样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恶狠狠地瞪了夏卿欢一眼,目光中没有零星半点的畏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一早我就问过你了,如果今天咱们俩角色互换,你会说退就退么?!”

  这场与夏卿欢的battle他像是期待已久了。

  见夏卿欢不说话,只是烦厌地看着自己,陈之昂忽然得意地笑了一声:“怎么样,你不是一样说不出话来么?”

  ……

  “陈之昂,”夏卿欢轻轻推了一下眼镜,与陈之昂稍稍拉远了些距离,“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陈之昂想笑,“有朝一日还能轮得到你夏卿欢说我过分?”微微眯缝了一下眼睛,“你凭什么。”

  凭什么。

  嗯,好问题。

  别的问题或许夏卿欢答不上来,但要说凭什么……

  夏卿欢还是愿意花时间和陈之昂稍稍掰扯掰扯的。

  就见夏卿欢垂下双眸,用拇指和无名指托着眼镜框的两边向上扶了一下。

  表情也终于算是稍稍缓和了些。

  果然,除了比赛之外,私下里还是不太习惯跟别人冷脸。

  “陈之昂,”夏卿欢歪歪头,终于肯将视线落在陈之昂的身上,“你有想过我和你的区别在哪里么?”

  ……

  这个问题倒是有些出乎陈之昂的意料。

  他当然没想过。

  因为本就在任何方面都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又何必要花心思去想区别?

  因为浑身上下尽都是区别,没有一星半点的相似之处。

  所以陈之昂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

  “你在赛前问过我,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不会因为别人不咸不淡的三言两语就放弃江颂,是么?”

  “对,”陈之昂得意地一勾唇,似是看穿了一切,“你当时没有回答我,所以就证明你也是不会的。”

  “不,”夏卿欢摇摇头,“这问题……我思考过了。”

  “我想我会的。”

  “???”

  陈之昂闻声怔愣了一下。

  他理所应当觉得夏卿欢是在跟自己装B鬼扯。

  可是偏偏,夏卿欢又鬼扯得那么认真,叫陈之昂连反驳都忘了反驳。

  “不过,我得让你清楚的是,如果有一天我选择放弃江颂,那绝不会是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

  “一定是因为江颂他不再愿意见我了。”

  ……

  “我喜欢江颂,但我不会让我的喜欢成为他的负担。”

  “陈之昂,”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深邃的眸子在零星飘落的雪花中明明灭灭,眼底涌动着的是讳莫的冷戾。

  要说的远不止于此,但是夏卿欢看着陈之昂趋于冰冷的神情,忽而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陈之昂如果有心,他就一定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无需多言。

  ……

  这一次,陈之昂难得的没有再去反驳夏卿欢的话。

  因为冷静下来思考过后,他知道,夏卿欢并非是在跟自己信口雌黄。

  夏卿欢的确是做到了。

  想到先前夏卿欢在与江颂冷战闹矛盾的那些个日日夜夜,从江颂来找自己吐槽时候的字里行间中,陈之昂可以感觉得到夏卿欢竭尽全力的隐忍。

  强逼着自己去刻意地疏远江颂,只因江颂随口说出的那一句“我们以后不要总是走太近了。”

  生怕自己拿捏不好这其中的分寸而惹得江颂会对自己产生哪怕一星半点厌烦。

  夏卿欢也确实是将这尺度把控得恰到好处,好到以至于到最后甚至是江颂率先受不了这种彼此之间的疏离与冷落,主动跑去找夏卿欢言和。

  陈之昂当然知道这绝非夏卿欢在故意使用的什么套路或者计谋,甚至说陈之昂敢打赌,就连夏卿欢自己当时怕是都很意外江颂居然会主动来找自己。

  所以一时间,面对着夏卿欢,陈之昂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确实没有夏卿欢的城府,更没有夏卿欢那样强逼自己极力隐忍的定力,他做不到。

  或许就夏卿欢而言,所以比起他自己的快乐,夏卿欢真的更在乎江颂的快乐。

  ……

  “我要回去了。”

  看到陈之昂莫名开始站在原地放空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夏卿欢最后一丝耐心也终于算是被强行耗尽。

  比赛很累,他已经不想再从这样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但是在临转身离开之前,夏卿欢还是稍稍驻足,对着陈之昂留下了一句话。

  “不要再来找江颂了。”

  “他男朋友会不高兴。”

  -

  陈之昂甚至不知道夏卿欢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刺骨的寒风在耳边猎猎作响,却唤不回他飘零四散的思绪。

  在原地站了也不知道多久,身体已经开始被冻得有些僵硬,忽然听到一旁似是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陈之昂缓缓抬头顺着声音来的方向望去,发现居然是戚嘉荣。

  就见他双手揣在外衣兜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陈之昂的心情霍然又阴郁了不止一星半点,嘴里说出的话比这室外的天寒地冻还要更冷。

  “你也是来嘲笑我的?”

  现在的他,平等地厌恨每一个来自SAG的人。

  尤其是这会儿戚嘉荣的身上居然还穿着一件印有SAG战队Logo的外套,这简直就是让他心中的怒气翻着番儿地蹭蹭往上涨。

  “你这个‘也’字是什么意思,谁还嘲笑你了?”戚嘉荣歪歪头,不明白陈之昂这话所指何意,“刚才夏卿欢说的那些话我觉得句句在理,人家可不是嘲笑你。”

  “你倒是看得开啊,”陈之昂冷哼了一声,“当初喜欢夏卿欢喜欢得一六八开,结果到头来说拐就被拐跑了,你又比我强哪儿去了?”

  “我也没说比你强啊,”戚嘉荣十分坦然地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且非要这么说,那我可比你惨多了,毕竟人家俩人还没见天儿绑在一块跟你面前晃呢,想想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快知足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一想到戚嘉荣口中所说的,夏卿欢和江颂两个人每天绑在一起,陈之昂的心里面就开始极度不爽,拳头都恨不得狠狠攥紧了。

  “没什么要说的,就是想过来对着某些人照照镜子,看看曾经可怜的自己。”

  “这不就是来嘲笑我的么,拐弯抹角说那么多废话。”陈之昂轻蔑地冷哼,“无聊。”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哎哎,别走!”

  见陈之昂真气得要走,戚嘉荣赶忙把他叫住了:“话没说完呢,你走哪去。”

  “镜子照也照完了,笑也笑完了,你还要说什么。”陈之昂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念在我们昔日还做过队友,戚嘉荣我劝你别太过分。”

  “啧啧啧,你想哪去了,”戚嘉荣被陈之昂这话给逗笑了,“我是看你今天赔了夫人又折兵,输了比赛又丢了江颂,有点于心不忍所以想过来劝劝你。”

  说着从兜里拽出了自己的车钥匙来,在陈之昂的面前甩了甩。

  “走啊,出去兜一圈?”

  “不去,”陈之昂想都没想地就拒绝了,“最近得离你们SAG的人远一点,我嫌晦气。”

  “啧。”

  戚嘉荣不满地一皱眉,听完陈之昂这话思索了两秒,而后二话不说就把自己身上SAG的外套给脱了下来,十分随意地攥在了手里往肩膀上一搭。

  “好了,现在我和SAG没关系了,可以了么?”

  “我艹你有病啊!”

  四周还飘着雪花,天寒地冻的,这戚嘉荣是疯了吗?!

  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把戚嘉荣攥在手里的外套抢过来,披在了他身上:“怨不得夏卿欢不要你,你是真不正常!”

  “说得好像你有人要似的。”戚嘉荣乐了,一边由着陈之昂帮自己把外套重新披好,一边又把手里面的钥匙拿起来挥了挥,“走么?请你喝酒。”

  “我不会喝酒。”

  “跟我走就会了。”

  “那你喝完酒,车怎么办。”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你不是要酒驾吧……”

  “我还没疯到那种程度。”

  “我十二点之前得回基地,我们那儿有门禁。”

  “知道了。”

  “你请客么?”

  “我说你有没有考虑过江颂非得不要你的原因是因为你屁话太多太啰嗦啊。”

  “……”

  一句话给干哑火,陈之昂感觉自己后半辈子都不想说话了。

  “走啊,”戚嘉荣跺跺脚,“上车了,冻都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