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奖金和奖杯, 决赛获胜的队伍每人还有一枚冠军戒指。
这是战队重组后他们一起赢下的第一个冠军,拿到戒指的几人显得很兴奋。
尤其是清尘,虽然决赛没上场, 但他和教练都在战队大名单上,也有戒指。
清尘爱不释手地看着冠军戒指,两侧刻着象征胜利的V, 正面还镶了钻, 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我要打个玻璃罩子放在家里供起来, 以后留做传家宝!”
清尘的话无意间提醒了洛施, 他打开手机,在某宝里搜索戒指收纳盒。
冠军戒指很大一个,只有领奖的时候适合戴,平时戴起来看上去有点傻,但价格和纪念意义都不菲, 洛施打算好好收起来。
刚这么想, 罐头就把戒指套到了自己的大拇指上, 打开手机,狠狠自拍了几十张。
赢了不秀, 等于白赢。
“我这几天都这么戴, 谁也别想让我摘下来!”
洛施很快就选好了戒指盒, 加购到购物车。
他轻抿下唇,语气没什么起伏, 把手机递过去,小声:“队长,你要不要买一个?”
于嘉澍低头看洛施的手机, 页面正好停留在购物车。
洛施加购了两个,颜色材质都一样, 只有尺寸不同,上面的只能容纳一个戒指,下面是个对戒盒。
洛施低着眼睛,余光似乎看到于嘉澍轻提了下唇角,语气懒懒的:“不用,买下面这个,和你的放一起就行了。”
罐头坐在他们前面一排,正低头从手机相册里挑选十八宫格发赢了世决后的第一条微博,闻言神色古怪地往后看了一眼。
“你们要把戒指放在一起?”
洛施低头把上面的戒指盒删掉,黑发里露出来的耳廓微红,他清空购物车付款,收件地址填的战队基地。
于嘉澍挑眉:“不行?”
罐头觉得有点怪,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小声:“...没。”
他把头扭回去。
眉头皱在一起。
两枚戒指放在一个盒子里,那不就是对戒?
罐头终于知道怪在哪儿了,小声自言自语。
“怪苟且的...”
kiki坐在他旁边,被迫忍受着队友的语文水平。
“…你是不是想说暧昧?”
罐头皱眉:“啊?不是都差不多?”
kiki沉默,然后闭眼,双手合十。
“感谢KPL给咱兄弟一口饭吃。”
·
世冠结束,进入休赛期,战队也放了假。今年世冠在深圳举行,阿酒早给全队办好了港澳通行证,不管决赛输赢,都打算要带全队去旅游团建。
赢了更好,冠军队伍比亚军多出来一千多万奖金,有了钱,阿酒大手一挥,非常豪气地把全队的旅游规格都往上调了一个档次。
酒店都订得最贵那一档,普通套也6000/晚起步,临近圣诞节还疯狂涨价。
“两人一间,房卡。”
抵达酒店时天已经黑了,众人迅速完成了分房,从阿酒那里领了房卡。
阿酒订的酒店是全球最高的酒店之一,大厅所在楼层海拔超过四百米,众人一起等电梯,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和安全,只能刷卡到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
罐头按了个“111”,升降梯停在第111楼,洛施落在最后,本想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去,然后被人牵住了。
于嘉澍刷了下房卡,直接按了酒店顶层。
罐头刷卡开门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诶?队长和洛施呢?”
几道疑惑的目光看向阿酒。
“经理你订房的时候没订在同一层啊?”
阿酒面无表情:“与我无关,他自己升的总统套。”
阿酒有点后悔他赛前说赢了比赛嘉澍想做什么他都不管了。
罐头刷卡开门,快5位数一晚的套房,在寸土寸金的香港,也很不错了。
罐头满意地巡视了一圈,普通套房都这么好,他很好奇顶层总统套什么样,刚分到几百万比赛奖金的他很壕地连wifi登上酒店官网,罐头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认真数了数那串数字,罐头又灰溜溜地退出去。
一晚的价格就是他奖金的1/30,还是白嫖经理比较香!
罐头躺在柔软的床垫上,眉头慢慢皱起来。
“队长和洛施好奇怪,戒指放一起就算了,现在还一起住总统套......”
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罐头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视线幽深地盯着kiki。
kiki目露欣慰地看着他,等着罐头说出口他的疑惑。
罐头深深望着他。
“什么时候轮到你飞黄腾达让兄弟也能住进总统套?!”
kiki:“...”他不该心怀妄念的。
·
电梯停在酒店顶层,洛施推着行李箱走出去。
房卡刷开套间的门,洛施还是第一次住总统套房,好奇地在屋子里逛了一圈,每个房间都看一遍都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总统套房的房间很多,估计是设计给总裁的随行人员,秘书、司机之类的,他们两个人住这么大的套间有点浪费。
整个战队都能住在一起。
洛施最后看的才是主卧。
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大扇落地玻璃窗,窗外霓虹闪烁,彰显着这座国际性金融城市的繁华迷离。
直到看到房间正中央kingsize的大床,和浴室里豪华的超大按摩浴缸,洛施才后知后觉有点紧张。
喉结滚了滚,他小心地吞咽了一下,抓着行李箱拉杆的指尖微微泛红。
于嘉澍脱掉大衣外套,露出里面刚参加完庆功宴的西装。
他扯松了些领带,视线瞥过浴室里的按摩浴缸。
“要不要洗个澡?”
音色低沉悦耳,尾音像带着细小的自带酥麻效果的电流。
洛施指尖都被撩软了,但神经却警惕地紧绷起来。
他攥着行李箱拉杆,低着头结巴:“你先...先洗吧,我整理一下行李。”
“好。”
背后传来窸窣的衣料摩擦声,于嘉澍慢条斯理地解开了领带,然后是西装和衬衣的纽扣,以及解开腕表,腕表的金属轻轻放到桌上的声音。
洛施本来还想装一下淡定,结果红着耳朵飞快推着行李离开房间,背影写满了落荒而逃。
主卧旁边的房间也很大,也有配套的浴室。
他出来比赛轻车简行,并没带多少行李,很快就收拾好了,洛施换掉外套,走进浴室。
看着角落里的圆形浴缸,红着耳朵纠结了一下,还是走进了淋浴间。
洛施想起自己比赛前在微信里承诺过的比赛结束想怎么样都行,虽然预感在总统套房里肯定会发生点什么,但一起洗澡还是有点超过他的耻度了。
洛施胡思乱想着,微烫的水温洗去了近段时间的疲惫,洛施不知不觉很细致地洗了个澡。
洗到皮肤都白里透着红。
洛施站在镜子前,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除了洗漱台有镜子,正对着浴缸的方向也有一面落地镜,主卧的浴室里也是。
洛施穿上居家的睡衣套装,睡衣垂坠感很好,领口开得不小,露出一截泛着粉的白色,洛施纠结了一阵,打开行李箱翻出一件宽宽大大的卫衣外套套在外面,才鼓起勇气打开门。
于嘉澍颈后搭着一条毛巾,黑发半湿,在拿着套房里的电话订餐。
看见他出来,问他要吃什么。
洛施凑过去看菜单,加了一个龙虾意面。
点餐最后,洛施听见于嘉澍切换粤语说了两句,他耳朵竖起来,很努力地听,还是一个字也没听懂。
等客房服务的时间有点尴尬,洛施抱着腿坐在沙发最角落里,低头玩手机。
他正在打巅峰赛,脑袋突然被人揉了一把。
细软的发丝穿过修长的指尖。
“头发都没吹干就出来?”
洛施心虚地垂眼,懒得吹。
“过来,我给你吹。”
洛施本想说不用,身体先一步很诚实地蹭过去。
他抱膝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于嘉澍坐在身后的沙发上给他吹头发。
他低头打游戏。
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在耳畔,于嘉澍的指尖有一层薄茧,穿过细软的发梢,偶尔会碰到头皮或蹭到耳朵,手指仿佛有魔力,洛施轻咬下唇,耳垂渐红,舒服得直哼。
他难为情地抿下唇,寄希望于轰隆的吹风声能把他的声音盖住,于嘉澍没有听到。
他缩了下脖子,小声磕巴:“别...别弄了。”
“别动,听话。”带着薄茧的指尖揉了把他的耳朵,“吹不干会感冒。”
洛施一分心,站在原地没动,被对面法师一套连招瞬秒送回泉水里。
队友骂他是不是演员。
洛施红着脸,乖乖让人吹头发,一动也不敢动了,从泉水里出来,低头专注地大杀四方,最后他们这边逆风翻盘把对面水晶推了。
于嘉澍漫不经心一瞥洛施的屏幕。
“在打巅峰赛?”
结算页面,显示实时排名。
洛施怔了下,慢慢点头,飞快切过他的全国第二,像是心虚怕让人看见。
全国第二。
他刚看过了,和第一只差不到四十分。
几局比赛就能赢回来。
前提是他能一直赢,全国第一一直不赢或不打。
这是洛施离上巅峰赛第一改直播间ID最近的一次。
“咔哒”,于嘉澍关掉吹风机。
呼呼声骤然消失,世界安静下来。
现在的榜一就在他身后。
“想上巅峰第一还不容易?”
于嘉澍捏捏他的耳朵,音色在骤然的安静里显得格外低沉。
“说两句好听的,让给你。”
洛施蜷了下手指,脸红扑扑的,磕巴:“不...不用让,我自己打。”
低低的笑从头顶落下来。
“嗯,我们施施真有骨气。”
洛施被这句话的前缀弄得满脸通红,怕于嘉澍还想说什么,幸好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客房服务到了。
洛施如释重负,跑过去开门。
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进来,小费已经算进账单里,他布置好餐桌,又很有眼色地退出去。
餐桌上除了洛施点的龙虾意面,还有冰镇的香槟和摆好的白玫瑰花瓣。
洛施倒了一杯香槟,仰头咕噜干了一杯,手背碰了碰脸,才觉得脸颊的温度降下去一点。
他舔下唇,舌尖有柑橘、苹果和杏仁的甜味。
洛施垂眼,才发现桌上的白玫瑰花瓣,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大部分客人都更喜欢摆红玫瑰。
跟他生日那天收到的花一样。
于嘉澍看洛施拿着酒杯低着脑袋发呆,勾下唇揉揉他脑袋。
“车上不就说饿了?先吃饭。”
洛施吞咽了一下,他又倒了一杯香槟捧着喝完了,虽然是果酒但度数也不算低,他喝得又急,很快就上脸了。
脸红扑扑的,瞳孔水亮亮的,他喉结滚了滚,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环着于嘉澍的脖子,仰着脑袋主动亲上去。
唇碰在一起。
很软。
带着柑橘、苹果和杏仁的香气。
一触即分。
洛施舔下唇,迟来的红了脸,他垂眼,视线飘忽,磕巴:“我我饿了...吃饭吃饭。”
洛施还没碰到龙虾意面,就被人掐着腰搂回去。
宽松的卫衣外套被掐得起褶,大掌锢出一截细而软的弧度。
酒精作用让洛施感觉很热,指尖都软绵绵的。
嘴巴里的酸涩甜蜜被一一撷取。
浸过酒精的音色低哑撩人。
“我也饿了,怎么办?”
洛施满脸通红,嗓音黏巴又含糊,他想说饿了就一起吃啊但又觉得于嘉澍和他说得不是同一种饿。
……
华灯初上,霓虹迷离,香港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众人略作休整后准备一起出门玩。
清尘低头研究着他在路边买的旅游手册。
“——双层大巴!维多利亚港我来啦!夜游香港!芜湖!”
来香港不看夜景怎么行?!
众人都已经制订好计划了。
罐头深深皱眉,看着这群似乎已经自动把洛施和小队长排除在外的队友。
怎么能因为他们俩独自去住总统套房就孤立队友呢?!
罐头深恶痛绝感慨万千地摇头。
低头拿出手机,很够哥们儿地给洛施发微信,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出门去看夜景。
“嗡嗡。”
掉在地毯上的手机因为微信消息提醒而振动。
撑在地毯上的手心感觉到微微的酥麻。
细瘦的手背浮现隐隐的青筋,柔软的长毛地毯被他揪得深深凹陷下去一块。
洛施分心扭头看了一眼地毯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来。
从后面掐着他腰的双手分了一只覆在手机上。
手机被拿到他面前。
平常轻轻一晃就能人脸识别检索的手机却像出了故障。
“睁眼。”
洛施睁开紧紧闭上的眼睛。
从黑色的手机屏幕里短暂一瞥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清澈的瞳孔里泛着一层水色,睫毛被打湿,下巴沾着不明的干涸液体。
只一眼,洛施就难为情得手脚蜷缩,又闭上了眼睛。
手机被解锁。
【罐头】:我们出门看夜景,你和小队长去不去?
温热的唇从后面贴着他的耳朵,嗓音沙哑。
“想去吗?”
洛施摇头。
他现在的样子根本见不了人。
“乖。”
发了微信,等了几分钟还没收到回复的罐头不太耐烦,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拨过来。
洛施不经意一瞥视频通话的页面,紧张地浑身都绷紧。
他下意识捂住嘴巴。
身后传来一声隐忍的闷哼。
于嘉澍把他抱进主卧。
眼前是一层落地玻璃,窗外是从400米高俯瞰的香港夜景,霓虹迷离,虽然知道玻璃足够安全,这个高度也没人能看得见,但透明的玻璃还是让人每根神经都紧绷起来。
于嘉澍按掉视频通话邀请,单手打字拒绝,打字也没耽误他的动作。
手机被扔到一边。
洛施听见含着笑意的嗓音微微沙哑,在他耳边轻轻的。
“好看吗?”
夜景在他眼前,一会儿拉近一会儿拉远,洛施泛出生理性的眼泪,睫毛上挂着泪珠,被撞得飞落在地板上,眼眶氤氲着雾气,再好看的霓虹也模糊成一片朦胧的光影。
......
于嘉澍也不知道洛施为什么对他这么信任这么乖,明明脸皮薄得一捻就破,但还是红着脸愿意配合,什么都愿意做,听话得让人忍不住越来越过分得欺负他。
罐头他们运气不好,刚出酒店没多久就碰上了下雨。
一场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骤雨初歇。
洛施不情愿但还是最终泡进了主卧浴室的豪华按摩浴缸里,几小时前叫的龙虾意面早就冷掉了,于嘉澍重新叫了客房服务,洛施喝了一小碗海鲜粥就累得睡着了。
于嘉澍跟着一起躺下,睡得很浅。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半梦半醒睁开眼,蹙眉。
一摸旁边,床是凉的。
于嘉澍打开床头的手机看了眼。
23点17分。
紧闭的浴室,从门缝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于嘉澍靠在门口,抬手刚想敲门,浴室里传来洛施刻意压低的声音。
因为刚才的骤雨而微微嘶哑。
洛施咬牙语音转文字。
“巅峰赛挂机???你演我是吧???”
为了超过巅峰第一,只能趁于嘉澍睡着的时候爬起来偷偷卷。
洛施眼睛还有一点红,他坐在椅子上,稍微动一下就要轻嘶一口气。
洛施越想越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特别像四个字。
身残志坚。
拖着演员队友和“病体”,洛施还是特别坚强地打完了这一局,虽然毫无悬念地输了,还掉了十几分。
洛施一连打到0点,巅峰赛关闭,一输一赢。
掉的分和涨得几乎相抵,相当于没玩。
洛施红着眼睛咬唇说了句艹。
他小心翼翼关上灯,探头出去,于嘉澍躺在床上,呼吸清浅平稳,像是睡得很沉。
洛施才松口气,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上床。
倒下的时候,不知道牵到了哪里,洛施委屈地轻嘶一声,揉着腰躺下去。
·
还有几天本赛季就结束了,这也就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对于他和于嘉澍现在的排名来说,巅峰赛的开放时间是18-24点。
在香港旅游这几天,每天出去吃晚饭,队友们都能看见洛施埋头刻苦上分。
最接近的一次,洛施甚至和于嘉澍只差了一分!
洛施激动得眼睛里隐隐闪烁着兴奋的光。
于嘉澍刚好路过瞥见。
他从沙发后面俯身,凑近他耳朵,音色漫不经心,带着点恶劣的诱哄。
“干嘛这么费劲?叫声老公,我把巅峰第一让给你。”
洛施耳垂通红,义正言辞地拒绝。
“不...不要!我可以自己打上去!”
然后洛施就看着于嘉澍拿出了手机打巅峰赛。
而他运气很差地匹配到抽象的队友,虽然还在巅峰第二,但和第一的分差反而越来越大了。
洛施渐渐发现于嘉澍会控分。
不是演员的那种,而是每次打到让洛施觉得他很有希望追上巅峰第一就不打了,等他努力拉近了分差,再继续上分。
洛施感觉自己像被面前一根胡萝卜吊着的兔子,但是永远也吃不到。
本赛季结束定榜前最后一次开放巅峰赛,洛施还差五分就可以逆袭。
识时务者为俊杰。
给自己做了五分钟心理建设后,洛施很识时务地低头。
于嘉澍正好洗完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洛施举着吹风机,眼巴巴凑过去:“我帮你吹头发吧!”
洛施跪坐在沙发上,低头心不在焉鼓动吹风机。
于嘉澍的发质很好,没他那么软,发梢的水珠不经意顺着鼻梁划到下巴,流过凸起的喉结,钻入白t的领口消失不见。
洛施突然觉得有点渴,他舔唇吞咽了一下。
洛施把吹风机风速推到最大一档,风声呼呼地吹,他趁机低头凑到他耳边,声音细细软软的,几乎被风声给盖过,洛施耳垂通红,结结巴巴叫了句老公。
“…你今晚别上分了好不好?”
洛施第一次给人吹头发,指尖生涩地划过耳朵和脖子。
于嘉澍懒洋洋掀开眼睛。
“不上分,那我干什么呢?”
于嘉澍脑袋枕在他腿上,一睁开眼,瞳孔里正好映着他的倒影。
嗓音带着点沙哑,唇角勾起一点恶劣的弧度。
“不打游戏,很无聊啊。”
洛施手指蜷缩,视线飘忽,很单纯地磕巴:“我都已经...已经叫了。”
“那是三天前的价格,现在已经通货膨胀了。”
洛施看着自己离巅峰第一只差5分的账号。
红着耳朵,又努力给自己做了五分钟心理建设。
在落地窗前被迫又看了一次夜景,洛施还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浴室正对浴缸的位置要放一整面落地镜子后,洛施“身残志坚”地扑棱起来,躲进浴室,抓住最后半小时,打了一局,获胜。
洛施录屏,看着有史以来最得来不易的巅峰第一,心情复杂。
洛施连夜爬上豆芽,改掉了自己的直播间名。
:谁家冠军中单放假还在赛季末连上一周分终于上了巅峰第一啊?!都给我哭!
:传下去,洛施上巅峰第一了!
:传下去,洛施把巅峰第一上了!
:巅峰第一是谁?
:传下去,洛施把嘉澍上了!!!
:诽谤罪,是指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
众人在香港玩了一星期,临走前最后一天,才拉着几个大行李箱去购物。
购物天堂不是说说而已,阿酒一会儿没看住,几人就把行李箱塞满了。
kiki更是拿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单子,做起了临时代购。
洛施倒没什么东西想买,和于嘉澍在商场一楼找了间咖啡店坐着等kiki他们血拼完。
罐头:“洛施你怎么什么都不买啊?奖金几百万呢,你准备怎么花?”
洛施头也不抬,低头玩斗地主:“不花,攒着买房子。”
阿酒欣赏地点点头,不忘拉踩队里其他人:“看看人家!”
于嘉澍点完咖啡回来,接了个电话。
“妈。”
洛施指尖一顿,差点把对3拆开打。
他面不改色扔出一对3,耳朵悄悄竖起来。
于嘉澍没带耳机,在很安静距离不远的情况下,洛施隐隐约约能“不小心”听到一点对话内容。
邬婧这次打电话完全是善心大发。
于嘉澍他们俱乐部夺冠的消息早就有各种亲戚朋友转发给她,自然于父也收到了。但他好面子,面上不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前几天和好友们出去钓鱼,被夸了好一顿,还被同龄人科普了一通现在在年轻人间流行的电竞和游戏。
“打电竞怎么不是正经职业了?人家项目都入选亚运会了,赢了比赛可以升国旗奏国歌的!为国争光,和其他运动员一样!”
回来于父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自己琢磨了好几天,才注册好豆芽账号。
邬婧一想起他郁闷的表情就觉得好笑:“...你表妹昨天放假来家里玩,我听见你爸偷偷摸摸把人家刚上三年级的小姑娘拉到角落里,问人家为什么注册了账号还看不了直播。”
邬婧被这一对亲父子折磨得几乎没了脾气,善心大发。
“你爸拉不下这个脸,你跟他计较干嘛?今年春节总该回家了吧。”
于嘉澍安静地听着,低头喝了口冰美式,淡淡应着:“嗯,应该吧。”
邬婧低头拨弄自己保养得宜的指甲,慢慢开口:“还有你那个小男朋友,没事儿一起带回家过年吧。”
邬婧拖人调查洛施的时候就知道他家里的事,知道他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去世后也没什么亲人。
于嘉澍很轻地勾下唇,偏头看过来。
“这得看他。”
洛施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他手一抖,把炸/弹当对子打了出去。
于嘉澍捂住听筒,垂眼,眼底带着笑望过来。
“想跟我回家过年吗?”
洛施蜷了下指尖,有一瞬间紧张,紧张于嘉澍的家人不喜欢自己,紧张地计算他要赢多少冠军拿到多高的身价才能买下无遮挡看得清黄浦江景的大平层......
洛施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托管给他打了一张单牌,他抿唇乖乖点下头。
于嘉澍很轻地笑了下,口型夸了句“乖”。
于嘉澍跟邬婧又说了几句,但洛施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斗地主上了。
他偷偷打开掌上银行看了眼卡里的余额。
于嘉澍挂掉电话,洛施眼巴巴地望着他,上目线微微垂着。
“怎么了?”
洛施站起来,拉着于嘉澍去一层的大牌购物区。
嘴巴里碎碎念着完了。
“你家里人都喜欢什么啊?”
洛施拿着银行卡,站在让人眼花缭乱的销金窟里,有种有钱没处花的无力感。
“我妈喜欢珠宝,我爸喜欢渔具,就买他们俩人的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别紧张。”
洛施跑上跑下,先去买了渔具,然后又看了十几家珠宝专柜,最终挑了邬婧最常戴的一家。
导购看洛施浑身上下没什么贵的东西,如果不是于嘉澍腕间不经意露出的表被眼尖的导购看到,他们甚至不想把玻璃柜里那套珠宝拿出来给洛施看。
然后就看见眼前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少年拿出卡,干脆利落地刷卡签字,7位数的项链眼睛都没怎么眨就买单了。
于嘉澍轻挑下眉。
“这么舍得花钱?不攒钱买房子了?”
洛施小心翼翼地收好项链,轻抿下唇,小声道。
“给你花钱,舍得,房子可以以后再买。”
洛施紧张得笑容都有点僵。
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没什么机会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洛施希望于嘉澍的家人喜欢他。
于嘉澍像是看破洛施担心的,导购转身包装项链时低头安抚紧张的小男朋友。
“放心,我是我们全家眼光最高的,我这么喜欢你,他们肯定也会喜欢你。”
温温热热的呼吸覆在耳朵上,洛施揉了把耳朵,不知道被哪个字眼安抚住,真得没那么紧张了一点。
买了单,导购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变样。
“您的项链,请拿好。您眼光真好,这款项链设计优雅经典,不管是送长辈还是送女朋友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导购也有kpi,遇到出手这么阔绰干脆的客人,导购自然想多推销一点。
导购眼尖地发现洛施的视线还停留在透明玻璃柜里,热情地问:“我们专柜这款钻石手链也卖得很好,请问您是送长辈还是送女朋友呢?”
于嘉澍勾下唇,散漫的音色里透着股愉悦。
“婆婆。”
洛施耳垂渐红,小声磕巴。
“…你不要乱说。”
导购滑铁卢尴尬了一瞬,很快换上职业的笑容。
懂的懂的。
洛施刚盯着看的不是钻石手链,而是旁边专柜的一款男士手表。
于嘉澍送过他很多礼物,现在有了奖金,洛施也想给他买最好的。
洛施指指专柜,刚想问“能不能把那款腕表拿出来给我看一下”,余光就看见于嘉澍隔着玻璃点了下。
“麻烦,这款对戒拿一下。”
洛施一怔。
慢半拍看着导购把玻璃柜下的对戒拿出来。
应该是品牌的经典款。
很素净的银戒,设计洁净大方,内圈可以刻字。
洛施的手指很长,但很细,女款那只套进无名指也刚好可以戴上。
“挺好看的。”
于嘉澍定制好要刻在戒指内圈的名字选择直接寄到基地收件。
洛施慢吞吞低头看着戒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套牢了。
他轻抿下唇,小声:
“戒指…不能随便买的吧...”
于嘉澍捏捏他的耳朵。
“没关系,也不是第一对了。”
洛施走出店铺才反应过来于嘉澍说的他们第一对戒指是什么。
是一起赢的冠军戒指。
他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放在一起的戒指。
这么想着,洛施突然觉得买这对戒指也没什么了。
他还买了两条银链,不方便戴的时候就可以挂在脖子上当吊坠。
虽然于嘉澍说剩下的东西都不用他准备,但洛施还是在商场上下逛了一圈,买了给长辈的茶叶、茶器和玉,还有给小朋友的巧克力糖果零食,买的时候不觉得时光流逝,拎着大包小包下楼和队友们汇合的时候,洛施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天都黑了。
他们最后归队,kiki瘫在咖啡厅的沙发上饿得眼冒金星。
“你们俩可太强了,比我这个代购还能逛...”
小票不经意掉出来。
罐头捡起来一看。
“艹,你俩这是在商场买了套房???”
光是洛施在珠宝店消费的项链、手表和戒指都能抵他老家城市一套房。
阿酒只觉自己几小时前夸洛施的话化作巴掌啪啪打脸,不赞成地教育了他们一路。
说什么“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买房投资”“退役了只能睡在大街上”的话来恐吓队员让他们知道存钱的重要性。
洛施因为心虚,乖乖被训了一路。
众人去机场,乘飞机回到上海。
略作休整后,各回各家。
洛施和于嘉澍一起在基地待到年前,然后一起回家过年。
从后备箱里卸下给众人带的大包小包的礼物。
大门内外,洛施和于家人一样都很紧张。
洛施怕于家人不喜欢他。
于父对着落地镜最后抓紧时间整理衣着,努力练习不让自己板着脸的时候看上去太凶。
奶奶上了年纪,记性有些不好,怕自己准备的见面礼未来孙媳妇不喜欢:“邬婧,你之前说小洛喜欢什么?”
邬婧回想了一下她和逆子的对话,有一个东西的出现频率似乎特别高。
“陕西南路的小洋房?”
奶奶出身名门,几百年来家族就没有穷过。
小洋房她手里有不少。
但是没有陕西南路的。
老人家紧张:“...思南路、淮海中路的都不行?非要陕西南路的?”
不管怎样,一番折腾后,两边终究是见到面了。
洛施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一样样双手递过去。
给邬婧的是钻石项链,给于父的是一套高级渔具,给奶奶的是玉器,给爷爷的是茶具和茶叶,小辈们也都有礼物,洛施送的礼物都被男朋友提前点拨过,每一样都送到了心坎上。
很快就入座开席,吃起了年夜饭。
洛施埋头干饭,腮肉鼓起来一点。
吃相慢条斯理又很香。
或许是上了年纪,老人家越来越信奉能吃是福。
和孙子坐在一起也很养眼般配。
老人家的审美比较传统。
洛施长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一头杂毛,也没花臂纹身,看上去很乖。
洛施觉得于嘉澍的家人比他想象中的豪门好相处很多,尤其是爷爷奶奶,非常和蔼。
邬婧在娱乐圈阅人无数,觉得只要品性善良就好。
还跟逆子是一个队的队友,同一个职业,有共同话题也更能相互体谅,还能帮忙看着他,仔细想想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了,没什么不满意。
年夜饭在祥和的氛围中度过。
年夜饭之后就是固定看春晚和打麻将的环节。
于家人多,麻将都要开好几桌。
“小洛,你过来,陪我打。”
于父把他叫到有爷爷奶奶那一桌。
三缺一。
洛施谨小慎微地开始摸牌了。
于嘉澍搬了张椅子坐在他身后,指导他这个麻将新手。
洛施不知道该打哪张的时候就求助地回头看一眼。
于嘉澍会算牌。
把难得一笑的下家喂得眉眼都慈祥了不少。
于父今晚第三次:“碰——胡了!”
于父把麻将推倒。
果真胡了。
一晚上连着胡了好几把。
许是做生意的人都有点迷信,于父每年大年初五还会早起跑到庙里拜财神。
洛施温吞吞陪着打了好几把,一把也没赢,还以为终于找到一件于嘉澍也不擅长的事。
心里平衡了一点,放平心态当个合格的陪玩,他的下家倒是越来越开心了。
于父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小洛来了我就一直赢,看来你是我们家福星啊。”
洛施不明真相地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爷爷上了年纪,只有逢年过节这样的日子才被允许喝酒,洛施酒量一般,也知道今天必须舍命陪君子,闭着眼睛,喝了好几杯白酒。
没撑到春晚主持人倒计时就困了。
因为家里小孩子多,守岁没那么严格。
于嘉澍跟邬婧打了声招呼就带洛施上楼睡觉了。
家里房间很多,洛施来过年,肯定要住一晚才走,邬婧还特意让阿姨收拾出来一间干净的,被褥都是新换的。
洛施刚才已经把行李箱放进去了。
虽然醉了,隐隐约约还有一点意识,能认门。
路过自己的房间,洛施认出来了,伸出手指,点点,嗓音黏糊,带着淡淡的酒气,但不难闻。
“睡觉。”
于嘉澍扶着他,对着喝醉的洛施,比清醒时更温柔。
“嗯,我们去睡觉。”
洛施被半抱着拉进房间。
黑白分明的冷色调,一看就不是邬婧给他准备的那间暖色调的温馨小房间。
洛施眼睛圆圆的,一字一句很认真道:“不是这间。”
“嗯,这是我房间。”
于嘉澍把他放到床上,袖口挽到手肘,去浴室打湿毛巾给洛施擦脸。
洛施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紧紧抓着衣领往后靠。
“这样不好吧!”
于嘉澍忍俊不禁,忍着笑,凑过去俯身在他耳边。
“哪样不好?嗯?”
洛施醉了,但又有一点意识,温吞吞,耳朵有点红:“睡一间房,不好。”
洛施一面往后躲,突然不小心被腰后的东西硌了一下。
他疑惑地低头,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红包。
洛施眼睛一亮,很多年没收到过长辈给的红包,眼睛弯弯的,低头拆开。
没有钱。
掉出来一把钥匙。
洛施皱下眉,低头仔细研究。
于嘉澍引导他:“这什么?”
洛施:“钥匙。”
“谁给的?”
“奶奶。”
洛施想起来了。
奶奶说送给他们做婚房的钥匙。
于嘉澍在他耳边低低地笑。
洛施怔了下。
心心念念的小洋房就这么到手了。
他嘴巴微微张开,黑白分明的眼睛很干净,半晌磕巴着感叹一句。
“嫁入豪门...原来真的不需要努力了呀。”
于嘉澍被他可爱到,逗他。
“嗯,所以你嫁不嫁?”
洛施捏着钥匙,眉毛轻轻皱起来,犹豫。
他还记得他们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我们现在结不了婚。”
洛施很乖地答。
又突然意识到于嘉澍现在覆在他上面的姿势不太好。
他慢吞吞挣扎着想要蛄蛹下床,一板一眼。
“没结婚不可以睡一起。”
于嘉澍被他蹭得有点火起。
喉结滚了滚,眸色微沉,嗓音带着点诱哄。
“没关系,你可以当童养媳。”
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洛施似乎在努力分辨这句话的逻辑。
他才18,养到法定结婚年龄还有四年。
童养媳养大了是要结婚的。
洛施仰着脑袋,头顶是于嘉澍的脖子,青筋隐隐,从领口露出一截银色的细链,啪嗒,链子从领口掉出来,底部坠着一圈银戒。
洛施像只独行了很久的小兽,需要很多很多安全感,比如和俱乐部续签的明星选手不能随意转会的合同,比如放在一个盒子里的冠军戒指,再比如这个......
最大的安全感来自于他可以一直向于嘉澍确认。
“等你满22岁,我们就结婚。”
眼前素净的银戒轻轻晃着,晃着他的眼睛,洛施张嘴轻轻含住。
小男朋友这么看着就是想让人亲他。
于嘉澍按耐不住,低下头隔着戒指和他接吻。
有了安全感的洛施乖得一塌糊度。
衣摆被撩起来的时候甚至会主动咬住。
不知道男朋友的房间隔音好不好。
洛施红着耳朵含糊。
“我...尽量小点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