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将功补过用术法替问荇除掉屋边的杂草,柳连鹊也趁着机会终于搭好了木窗户,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我其实是来同你们道别的。”
长生喝了口水。
他自从确认过赵小鲤能够帮上忙后,自己就鲜少过来,正因为别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他没告诉问荇让他焦头烂额具体是什么,但不难猜出是长明的那档烂摊子。
现在看他这副兴奋到失态的模样,应是终于有了线索,也不会再隐京门里多留。
“万事顺意。”
刚巧,他们在康瑞的生活也马上要步入正轨。
长生这才收敛起兴奋:“你们要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问我,我这一去开春前回不来的。”
“能不能同我透露些你师门的情况?”
问荇的话一出,长生和赵小鲤都面有难色。
“不能说的也不用你说,我就是怕我哪天采药钓鱼,犯了隐京门的忌讳。”问荇解释道。
“这倒好说。”
长生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让他交待隐京门同镇中怨气的关系,当下门派里头的状况如何。
“其实他们也没那么难相处,只是道人们避世惯了,最好不要主动去拜访。”
问荇点头。
要进入隐京门还需要门中弟子带领,他就算想要拜访也拜访不来,除非为难赵小鲤给他带路。
“还有一点切记,千万不要捕猎山林里的鸟雀,伤害它们也不行,连在山里吃禽鸟都被禁止,它们是隐京门的庇佑者。”
“从山里拿些其他肉鱼竹木和药材倒是无妨,但也不能太过分了。”他一言难尽地看着问荇,“比如把药采上几十斤拿出去卖。”
问荇露出个无辜的笑:“别这么看我,你既然说不让卖,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这也简单,最近暂时不吃鸡鸭鹅,也不靠灵山里的物产挣钱就能做到。
“那就没问题了。”
长生走到门口,没忘记殷切叮嘱:“切记切记不要动山里的鸟,赵小鲤隔几日会来看你们,要是遇到神神鬼鬼的事找他就好。”
赵小鲤忙不迭点头:“有事找我就好!”
三人目送着长生的身影消失在山间云雾里,一身道袍被飘渺的松风吞没。
这个瞬间,灵山真的好似仙境。
“师兄……”
赵小鲤满脸担忧,他隐约觉得师兄这趟去必然不会轻松。
门派里还是岁月静好,可长生却压了满身的风雪,惯于悲观的赵小鲤忍不住去想那些糟糕的可能性。
“愿他此去顺利。”问荇低声道。
虽然他也清楚,碰上长明,长生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柳连鹊轻轻颔首。
翌日。
天气隐约回暖,但棉服暂时还不能脱掉。
用来组床的木板被卸到山下,问荇抬起头来,发觉树林里出现了许多飞鸟盘旋。
有些常见的麻雀乌鸦,也有些他叫不上名字的鸟,一遇到暖和的天气就全出来了。
难怪长生要特意提醒他不要捕猎山中鸟雀,灵山里的鸟数量实在过于可观,而且多数瞧着眼睛莹润,羽色鲜艳,对猎户们有着莫大的吸引。
三人气喘吁吁将木板搬着跑了几个来回。
灵山上的鸟大多不敢上前,但偶尔有不怕生的来凑热闹。
有只麻雀蹦蹦跳跳到问荇脚边,傻乎乎瞪着黑豆豆似的眼睛,全然不怕问荇一不小心踩着它。
直到问荇往前走去,它才一蹦一跳让开了道,但又跟了问荇很远的路,直到问荇掰了干粮给它才肯离开。
“一点警惕性没有,要是遇着猎户就惨了。”
问荇边给旁边累得扶山边石休息的柳连鹊递水,边打趣道:“可惜长生和我说了山里鸟雀不让抓。”
“看来康瑞的猎户鲜少来灵山捕猎,才让它们对人如此没戒备心。”
休息了会,柳连鹊的呼吸才渐渐平静:“奇怪,康瑞镇的百姓不承认此处有仙人,但我们在这待了几日,也没见到谁进灵山里来采药伐竹。”
问荇点头:“灵山在其他地方不出名,但在康瑞镇里理当非常显眼,没有猎户篾匠在此处居住确实很可疑。”
“这趟远行要打听的事,远比我想得还要多。”
两人休息够,借着晴好的日光,接着搬运手头的材料。
等到所有材料都被搬入竹屋,已经是下午的事。
吃的赶不上消耗的,三人都觉得有些饿了。
“我一个时辰后回来!”
赵小鲤暗道不妙,误了师父要他回去吃饭的时候。
他要急着回门派里,问荇看竹屋打理得差不多,干脆让赵小鲤直接回去休息,吃好饭后也不用来了。
赵小鲤风风火火地往山上跑,柳连鹊拿着馒头,眼中欣慰:“他看起来的确比之前在江安镇时好多了。”
赵小鲤不光有力气干活,胆子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暂不论其他,隐京派待他是很好。”
一个人的好坏都很难定性,更何况是一整个门派。
没了帮手,他们搭床仍比想象中顺利。晴日的时间似乎比阴天本就过得快,连带着动作也快。
虽然些长得相似的木棍木条很多,看起来除了花纹毫无区别,但好心的木匠给床的不同部分用浆糊画了记号,柳连鹊凭着记号分好木料,再标好接口,问荇一一将其钉严实,床栏就组装好了。
再擦掉浆糊拿远看,这简单朴素的床栏居然像模像样,而且坚固异常。
依法炮制,问荇很快将零零碎碎的料子拼成几大块,因为只是短期居住又急着要住进来,所以他们不打算刷油涂漆,木头足够结实耐用就行。
接下来只需要慢慢将几大块组装,但这一步尤其重要,决定了床是不是真能用,今天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吃饭去。”
天色不早,问荇停下手头的活,拉着柳连鹊往山下走。
黄昏时的鸟雀入林中,他们走过山路,树林里时不时传来清脆的鸣叫声。
柳连鹊的精神比前几天好很多,这条不长不短的山路不负重物是能流畅地走下来。
他们依旧去光顾了那家云吞摊,要了一碗云吞,一碗云吞面,还有一小碗甜豆花
许是天气好的缘故,小摊附近的食客也不少,问荇感受到了些零碎的好奇目光,柳连鹊不着痕迹将帷帽又低了低。
但敢和他们搭话的,到底还是只有卖馄饨的小贩一人而已。
“你们是真打算住在那座山上?”
小贩依照问荇的话,给他碗里的面多放葱花,把面端过来后人还没走,好奇地同问荇打探消息。
问荇点头:“我们在镇子里也没熟人,刚巧看到山上有废弃竹屋,听说竹屋没有主人,就想暂且住在那。”
“要住下也没什么,只是那山头……”小贩神色怪异,“不太能住人。”
“怎么,是很危险吗?”
“不不不,倒也不是危险,而是老祖宗说里头有精怪,我们人住着总归不好。”
问荇来了兴趣:“我们也是第一次来康瑞,能和我多说两句吗?”
“当然行啊。”小贩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
他指着连绵不绝的山丘:“从这、到那,都是康山,绕康山的叫定水,你们住的山头也算在康山里。”
“那座山很奇怪,分明什么都有,而且啥都长得好,可打猎的去了啥也猎不到,砍竹子的也总会受伤,所以我们都觉得那边很邪门。”
“别说住了,连去的人都少。”
“也许是山路不好走。”问荇刚加好醋,搅和着云吞。
“不是,比这难走的山路多了去了,可那山路像会迷人心一样。”小贩压低声音。
“在底下走还好,往上走肯定要迷路,就连经验最足的老篾匠也到不了顶,你们现在还没出事,肯定是因为住的低。”
问荇若有所思:“是这样啊……”
“那这么说,山上会不会有不乐意让人打扰的仙人?”
小贩无奈:“你还真是想修仙想得着迷,可仙人也得有地方住,你从这往上看,除了竹子就是树的,哪有地方住。”
不远处有食客招呼他下碗面,小贩也觉得和问荇说话白费口舌,道了声别后匆匆离去。
吃完晚饭,他们散步回到了客栈里,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应该是留在客栈的最后一晚。
灵山的灵气起了作用,以往这时候柳连鹊已经没了行动能力,但今天他只是四肢略有僵硬,神智还算清明。
劳累了一天,他也再无多余的力气,躺在床上安静看着破窗外的天色点点沉下。
问荇把干净的水摆在床头:“我去同掌柜要火。”
他还不想睡,想着借光清理下还没来得及摆去竹屋的瓶瓶罐罐。
小客栈里头狭窄,他贴着墙小心翼翼顺着楼梯往下,才走了一半,听到厅堂处隐约传来争执声。
楼梯上轻微的吱呀声停了。
他们说的是康瑞当地的方言,问荇听起来费劲,也没兴趣听。
他刚要转身离开等会再来,敏锐的听力却恰好捕捉到了丝要紧的细节。
“山边水全是脏的!”
问荇扶着墙,侧耳倾听。
“这样下去,店是没法开了!”
说话的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子,另个叹着气安慰她的正是掌柜。
“这不是还有井好着,有好着的就行。”
“可这么多井一个个不行了,好的也要都不行的。”姑娘声音里难掩疲惫,“阿爹,我们做生意这么多年,今年这情况,我真第一次见。”
“去别的地方找地种吧。”
“我知道,我知道。”
掌柜也只能不停继续叹气。
一口口井变得脏污却又找不到源头,对水源的焦虑弥漫在不大的镇子里,宛如附骨之蛆。
就连表面上看着随和无比的掌柜,背地里也在不住地发愁。
问荇等了有一刻钟,等到姑娘平静下来回到屋里休息,才佯装刚下楼,出现在掌柜面前。
掌柜听说他可能就住最后一晚上,勉强笑着,眼中却全是愁色。
他不担心没了这个客人,只是最近客人也太少了,这日子望不到头。
问荇谢过他,领着油灯上了楼,又忙了一个多时辰才睡下。
清晨。
为了感谢他这几日的热心,柳连鹊多给了客栈掌柜十文钱。
中年人脸上喜色转瞬即逝,等到问荇到门口时再往回看,他又是副隐隐发愁模样。
家家有难念的苦,现在的康瑞百姓更是到了最苦的时候,哪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收拾好心情,两人再次踏上那条越走越窄的山路,只是这次,心绪比以往雀跃了许多。
小竹屋里传来乒乓声,赵小鲤和柳连鹊费劲抬起床板,问荇将其同床的四角固定起来。
虽然很累,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盼,尤其是赵小鲤,累得直喘气却一句怨言也没有。
他之前因为是哥儿受过冷落,现在其实也不想总因为是哥儿被照顾。问荇和柳连鹊对他的态度刚好,会关心他,也会让他帮忙,让他觉得亲切又心安理得。
终于,一张完整的双人大床被装好,问荇试着按压几处连接口,都没出现明显的松动,这才铺上褥子被子和枕头。
“辛苦了。”
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竹屋,问荇拍了拍手,赵小鲤应声瘫软在地。
总算布置好屋子了!
他手边一沉,是柳连鹊递过来个软垫。
“地上凉。”他坐在赵小鲤身边。
“谢谢柳少爷!”
柳连鹊温和地看着他,赵小鲤不好意思地改口:“嗯……谢谢连鹊哥。”
“休息会,咱们去镇里吃饭。”问荇搭上柳连鹊的肩,同赵小鲤说,“和你师父说好,就带你出去吃这一次。”
“真可,可以带上我吗?”赵小鲤不敢置信。
从来都没人出去吃饭想着他,他愿意帮两人,也只是因为小舅舅和柳少爷对他很好,不图其他回报。
“当然,你帮了不少忙。”
道术用来清扫屋子,比用笤帚方便多了,赵小鲤的加入至少帮他们省出两日时间。
赵小鲤眼睛亮了亮,犹豫了下,从袖口飞出张纸人。
他规规矩矩冲着纸人:“师父,徒儿今天有事,傍晚再回。”
纸人晃悠悠飘出没盖严的窗户,赵小鲤松了口气:“总算成了。”
师父说他有天赋,可他学了很久连飞纸人都不会,不是让纸人落在师兄头上,就是让纸人栽在山沟里。
看今天的方向,应当是不会出错了。
问荇打山泉水煮了壶麦茶,等到几人半壶茶下肚,都渐渐回了力气,他才站起身来。
“走。”
山路上。
“你在这呆得久,知道哪家饭馆好吃吗?”
赵小鲤摇摇头:“不知。”
“我很少去山下,师父平时不让我们吃这些。”
“那就我来找,你们想吃什么?”
柳连鹊看着赵小鲤,示意他先说。
赵小鲤害羞地躲在他身后:“连鹊哥,你挑就好。”
两人推了半天,问荇只得出来主持局面。
“夫郎,你先说。”
“清淡的菜都好。”柳连鹊没想好吃什么。
赵小鲤刚想接句他跟着柳连鹊吃,被问荇威胁的眼神打回原形。
“我其实……想吃辣的,能吃一道辣的菜就好。”他不好意思。
也不是他爱吃辣,就是山里吃得实在是太清淡,他觉得自己都要尝不出味道了。
问荇点头:“这里湿气重山又多,我看山下百姓本来也吃得挺辣,找家大些有清淡菜的饭馆就好。”
下山后他问了几个路人,路人们齐齐都指向一个方向,说整个康瑞就那合适
走了一刻钟多,问荇终于找着了这家“最合适”的馆子,可单看馆子外表,让他们都有些失望。
饭馆门口挂着破败的灯笼和辣椒串,也没有迎客的伙计,掌柜的态度更是不咸不淡,一副爱吃吃不吃拉倒的模样。
“辣椒炒肉可以吗?”问荇问赵小鲤。
他对这家店的水平没底,但一般来说炒肉是不会出错的,再平庸的厨子也很难把辣椒炒肉做难吃。
赵小鲤不自在地低着头,被凶巴巴的伙计盯着,他心底的自卑泛上来,不停地想要盖住脸上的红痣:“都行的。”
“辣椒炒肉要多辣?”
伙计飞快地重复了两遍,问荇才清楚他的话。
“有点辣就行。”他谨慎道。
就这种门口挂着两串辣椒两串大蒜,辣椒味重得他闻到都想打喷嚏的店,稍微有点辣就差不多了。
伙计也不认字,扬声和掌柜说了句,接着给他点菜。
问荇又要了红烧肉、莼菜羹和米馒头,他看向柳连鹊:“这些够吗?”
“应当是够吃了。”柳连鹊犹豫。
“再添个蒸饺?”
“好。”问荇算了下,觉得今天点的稍微有些多,但难得柳连鹊愿意开口提,他爽快地应下。
赵小鲤脸色精彩。
小舅舅未免太过热情,他觉得这些菜别说三个人,五个人都该够吃了。
但也不是他请客,赵小鲤眼睁睁看着伙计点完菜离开,躲在墙边一声不吭。
随着来吃饭的食客越来越多,赵小鲤脑袋低得要缩进桌肚里。
“你拿着。”柳连鹊看出他的不自在,将自己的帷帽递给赵小鲤。
赵小鲤连连摆手,吓得都结巴了:“不,不不,我怎么能拿连鹊哥的帷帽。”
他从师兄那知道连鹊哥在许多人眼里还没活,这帷帽是给他用来掩饰的。
“拿着。”
柳连鹊声音重了些:“我往后总要用不上帷帽,难得出来聚,舒心最重要。”
他能现在遮着,但不能吃饭也遮,以后上街也遮,帷帽只能用来过渡下。
“你拿着就好,吃饭的时候当心别把纱落尽汤里。”
问荇也在旁边帮腔。
赵小鲤这才接过帷帽。有了伪装,他顿时自在了不少。
可当地人好奇的目光仍然时不时朝着这边投,一个外来的男人两个外来的哥儿出来吃饭,倒还真是少见。
多数人都是看看就好,傻子都知道多盯着哥儿看没礼貌,但奈何柳连鹊面容俊秀,哪怕被瞧了举手投足也非常镇定,引得有桌的男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中也带了些逾矩。
“别盯着我哥哥弟弟看,他们不喜被盯。”
他再抬头,那桌的漂亮青年面色不善瞧着他,模样也不复方才同没蒙面的哥儿有说有笑时那般和善,反倒带了些压迫。
男人也不是混混无赖之流,赶紧羞愧地连连和问荇道歉。
问荇的声音不大不小,被他这么一警告,敢盯着柳连鹊看的人立刻就都歇了心思。
柳连鹊的端庄镇定模样没能维持太久,等到看见伙计端来菜的瞬间便土崩瓦解。
小地方讲究少,这家饭馆上菜没章法,先上的是先做好的肉菜。
“来嘞————”
偏肥的肉把辣椒都映得油亮,在盆子里香气四溢,赵小鲤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之前苦日子过得太多的他不喜欢吃瘦肉,就喜欢吃肥的肉,也太香了。
柳连鹊瞧着几乎能称为盆的碗里盛了满满的辣椒炒肉,一时间有些呆了。
问荇也微微愣了下,这家饭馆的菜份量比他想得要大。
越穷的地方饭馆越良心,只有赵小鲤没感觉到意外,可他看柳连鹊的模样,想了半天,算是明白为什么他要多点菜了。
听说有钱人家的菜一道道份量都不大,这样才能够显得有排面,恐怕柳少爷压根没想到一道菜份量这么足。
一阵穿堂风来,“稍有些辣”的气味激得柳连鹊忍不住咳嗽两声,问荇赶忙给赵小鲤使眼色:“你快点吃吧。”
一直没敢动筷子的赵小鲤慌忙把盆揽到自己跟前,迫不及待夹上块肉塞进嘴里,脸上顿时露出幸福的模样。
柳连鹊的咳嗽声这才小些。
他看向问荇,眼中隐约带了无助:“那其他菜……”
问荇点点头,宽慰他:“吃不完带走,今晚继续吃。”
反正这家店价钱是真不贵,这么大一盆辣椒炒肉,居然才十几文钱。
柳连鹊这才心里宽慰些。
他不吃肥肉也不太吃辣,问荇在醇香楼吃多了辣椒炒肉,所以这道菜让赵小鲤吃了个痛快。
半刻钟后。
有半张脸大的米馒头,上边印花都有指甲盖大。
碗里面能养鱼的莼菜羹,顶上密密麻麻撒了金黄色的油渣。
他们点的菜一一被端上桌。
柳连鹊看了眼馒头,缓缓看向问荇。
问荇面不改色:“今晚吃不完明早吃。”
哐当。
巨大一盆红烧肉被摆在正中央,伙计冲着后头喊:“还差个蒸饺,快点!”
赵小鲤好奇地比划了下,扎着草的红烧肉比他拳头还大,肥肉层里油汪汪的。
原本都快吃饱的他又开始饿了。
柳连鹊倒吸了凉气,问荇的语调也僵硬起来。
“再吃不完……明天中午吃。”
他算是明白这家店被所有当地人极力推荐的原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鲤:你们都不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