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飞虽然知道二娘不会答应,却也没想到她态度如此直接地拒绝,更有种宁死不屈的架势,以至于站在一边都看愣了。
霍良峰原本信心满满,没想到先被李云飞打击了,紧接着又被丁慕山的母亲打击了,他不解道:“敢问夫人为何不允?”
二娘站在他面前,挺直了腰杆道:“定西侯位高权重,他应允了,我们就该感恩戴德吗?我虽然是一介卑微妾室,慕山也不过是个庶子,但我不同意这门婚事,谁也别想强迫我儿子。”
“夫人误会了,我并非要强迫,晚辈和慕山兄本来就是好朋友,我怎会强迫他?夫人有什么疑虑不妨告诉晚辈,莫非是不愿慕山兄嫁人做男妻?这点您可以放心,他已经对我说过,他是喜欢男子的。”
二娘脸色微变,又道:“即便是他喜欢男子,我也绝不会让他嫁入公侯王爵之家,我们虽然地位卑微,但也绝不会被你们这些王侯世家一再糟蹋,你死了这条心吧。”
霍良峰冤枉道:“我何时有糟蹋他了?明明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姐夫糟蹋了他!”
二娘随即看向李云飞,李云飞尴尬地摸摸鼻子,走过去道:“二娘,此事说来话长,我和阿山的事,岳母大人是点了头的,待客人走了,我再详细同你说。”
二娘犹豫了下,没有对他发难,只是转头对霍良峰道:“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公子费心了,公子请回吧,带走你的东西,我们丁家一样也不会要的。”
霍良峰备受打击,但还是有礼地告了辞,命人拿上东西离开了。
前厅忽然安静下来。
二娘看着客人离开,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即扶着身边的椅子坐下,浑身颤抖着,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后怕。
李云飞站在一边道:“二娘,你没事吧?”
丁慕山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走到娘亲跟前,拉了拉她的袖子,“娘,你怎么了?”
二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抬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前厅中格外刺耳,丁慕山被打得猝不及防,李云飞也愣住了,刚想拉过丁慕山护住,就见二娘的两行眼泪流了下来,丁慕山甚至来不及委屈,反而是更加好奇娘亲这异常的举动。
二娘望着他咬牙道:“跪下!”
丁慕山便听话地跪下了。
李云飞见状,也与他一同跪下,试图劝慰道:“二娘,是我不好,你有什么气就冲着我来吧,阿山他还小,你不要生他的气。”
二娘瞪了他一眼,“你且先住嘴,我有话要问阿山。”
李云飞早就准备了一大堆说服二娘的话,但二娘不让他说,他虽然心中焦急,但也只好住了嘴。
丁慕山原地跪好,等着娘亲发问。
“我问你,你可真喜欢男子?”
丁慕山见娘亲流泪,也跟着流了泪,他点点头,无可辩解。
二娘颤抖着问:“你们当真……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丁慕山看了看李云飞,都低下了头,“是。”
李云飞道:“二娘,是我禽兽,是我对阿山起了邪念,他年纪还小不懂事,都是我诱骗的他。”
丁慕山跪着往前了一步,抓住娘亲的裙角,“不是的娘!我已经不小了,我什么都懂!是我自己愿意的和姐夫在一起的,是我从小就喜欢姐夫,我们是两情相悦,姐夫他没有错。娘,不要怪就怪我吧!”
二娘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地握紧了拳头,“冤孽,都是冤孽啊!”
她擦了一把眼泪,抓着他的手腕问:“你和那个侯府世子又是怎么回事?”
丁慕山原本以为娘亲是生气他与姐夫私通,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下道:“我与霍兄只是好朋友。他年纪还小,家世又好,他只是一时糊涂,不是真心要娶我的。”
二娘警惕道:“真的吗?他当真会这么轻易放弃?不会利用权势胁迫你屈从吗?”
丁慕山摇摇头,“霍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为人正直爽快,不会如此仗势欺人的。”
二娘忽然站了起来,激动道:“你又怎么知道?这种王侯世家的公子,向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不到的东西,就要强取豪夺,哪里有一个好人了?你年纪还小,哪里懂得这世间的险恶?等到你求生不得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怎么可能呢?霍兄是我的好朋友,就算是做不成夫妻,他也不会害我的。而且我在京城这段时间,也遇到了很多世家公子,他们都待我很好,并非像你说的这样……”
“啪!”二娘抬手又狠狠打了他一下,“你才几岁!你懂什么!他们这些贵族只知道强取豪夺,哪有几个好人!”
丁慕山被打懵了,不懂娘亲为何如此激动,也不懂她为何如此猜测霍良峰,他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反驳她。
李云飞拉过丁慕山护在身后,望着她问道:“二娘如此说,可是从前发生过什么事,令你如此深恶痛绝那些贵族子弟?”
二娘的眼泪又流出来,她噗通一声跪在丁慕山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崩溃地痛哭起来,“阿山,可怜的孩子,你可知道,你的亲爹,就是这样被他们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