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肖谷雨熬得相当难受,从下发高考成绩时就没好日子过,肖白露看到这四百出头的烂分差点没背过气去。肖谷雨估分报志愿时牛皮吹大了,轰轰烈烈地报了一大堆好学校,什么西北农大,西北工业,西安交大,要不是有国籍限制恨不得都想把哈佛斯坦福写上去,结果一看,哪也不挨哪,别说是985了,连985的独立学院都考不上。
但肖白露生气一阵子也没什么办法了,她深知自己教育失败,没教好儿子,十几年来她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稳定,没了孩子他爹后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自然而然地也影响了儿子。可肖白露对儿子搞同性恋这件事始终无法接受,一个大男人干什么不好,非得想着和男人搞对象,这不是变态还是什么?肖白露想到这件事,心里就揪疼得慌。
唉,上三本就上三本吧,虽说学费贵点,但最起码离家近,儿子多回家陪陪自己也挺好的。结果录取通知书发下来更是让她傻了眼,好家伙,肖谷雨愣是考上一个津沽的农学院,从西边到东边,好说歹说也得有一千公里。
“肖谷雨,你个小逼崽子是成心的吧?!”
肖白露气得想把通知书撕了,原来肖谷雨为了不想看见她,故意报了个离本地很远的学校。
临走的那一天,肖白露给她的倒霉儿子备上了一大包的零食,她害怕肖谷雨到了那边水土不服,还灌了两升的白开水。
“小雨,到了学校你一定要和别人打好关系,别什么事情都不关心,这四年争取拿点奖学金,最好是把党入了......还有啊,一定和室友好好相处啊,别跟个女娃子似的到处矫情......”
“行行行,我知道了!”
肖谷雨越听越烦,眉头一皱就随便对付几句,而肖白露一看他这个态度,更窝火了:“你个没良心的,是不是心早就野了?!”
“不是的......算了不说了,等到了学校再给您打电话,马上就要关车门,我先上车了!”
由于大半夜急急忙忙地收拾行李,一路上肖谷雨是又困又累,到了中午十二点他的眼皮都快耷拉上了,突然就被一股香味弄精神了,原来是前座的大哥在吃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肖谷雨平常很少吃这种垃圾食品,一闻见味倒是馋了,叫来乘务员也点了一份鲜虾鱼板的,他不喜欢油腻,泡了两分钟的面饼就将桶里的开水统统倒掉,再重新接上开水倒小料。
“里面的鱼板真小,还一点味道都没有!”肖谷雨一边嗦着面条,一边望着窗外变幻不停的风景,脑子想象着美好的大学生活。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镐商是个小城市,一直呆在那里就永远解决不好心病,津沽虽说没有京城繁华,但它好歹也是个直辖市,而且还离着京城还近,假期的时候可以出去见见世面。
至于估分报志愿鸡蛋碰石头,那是他故意这么做的。要知道撒了第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第一个谎,为了避免一些无休止的责骂,他总是在成绩单上做些手脚来蒙混过关,长此以往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可再怎么样,肖谷雨终究对学习没什么天赋和兴趣,下高考成绩时还愁眉苦脸,但没过几天就接着去书店查照治病的方法。
到了火车西站,肖谷雨不慎上了一辆黑车,司机是个话痨,开一道车嘴里叨叨得没完没了,到了学校门口还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我看你刚上大学,一个人来到外地不容易,给个八十就行!”
“师傅,您这样做也太不地道了吧,跑活不打表也就算了,才跑了几公里就要那么多钱?!”
“你个倒霉孩子怎么不识好歹呢!”司机振振有词地比划道,“告诉你,咱绝对是没坑蒙拐骗,这地儿荒郊野岭的,车都看不见几辆,你知足吧!”
“真是的,拿个不是当理说,我还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肖谷雨一边掏钱包一边在心里骂个不停,他生活费是妈妈给的,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要交给他们手里?!
为了省劲,肖谷雨特地去租了一辆手推车,再推着行李来到校门口,眼前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和送行的家长,环顾了一圈才找到负责报道的桌子。
“请问一下你们是负责园艺系的吗?”
肖谷雨话刚说完,负责填表的几个学姐学哥顿时就眼前一亮,她们这么打量自己,总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是的,交一下录取通知书,然后在表格最后一列签个字,最后在另一张桌子拿你的寝室钥匙,楼栋寝室号都在钥匙上写着。不过现在取钥匙的人挺多的,你受累再等一会吧!”
也许是人生地不熟,肖谷雨觉得浑身不自在,可过了十分钟他就适应了一些。其实那些学姐学长还体贴的,有的女孩瞻前不顾后,猫腰签字时不小心露出了一大截后腰,学姐就会帮她们拽拽上衣下摆,有人力气小没劲扛着行李,学哥们会三一群五一伙地帮忙分担。
肖谷雨还没进寝室就被楼道地沟跑水的恶臭味熏得辣眼睛,揉揉眼再用钥匙拧开门锁,差点没把他整个人送走:寝室是八人寝,地板是水泥磨砂,墙皮碰一下就哗啦啦掉渣,上下床只有床板床架子,除了最上面的柜子边挂着一只发黄的白袜子,就没有留下一点多余的部件。厕所是公用的,小便池发黄,蹲坑池冲水几乎无效,他都能想象出未来早上的化粪池圣境。
“我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肖谷雨屏息扫掉最后一片土灰,就立刻跑出门口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宿舍门口排了一圈人等着拿床上用品,他冷眼扫了一下卡车上粗制滥造的垫子,心中暗自窃喜。自己辛苦扛的床垫床褥可算是没白费,毕竟买的都是进口的,贵点但质量的确很好,躺着舒服也不会下雨天受潮长虫。
因为这个校区只给大一新生居住学习,所以学校面积非常小,肖谷雨只花了半小时就逛完了整个校园,遛够了就原路返回宿舍,发现寝室里的室友已经来齐了,互相自我介绍过后就建了QQ群。
“你们谁想要葱花肉饼?我从老家带来的,可能已经压扁了。”肖谷雨从行李里掏出几张大饼分给室友吃,自己也抱着大饼和着可乐吧嗒吧嗒地嚼。
晚上,肖谷雨和妈妈通完电话后就躺在床上查军训后的课表。唉,自己是真的“走运”,整个观赏花卉班就自己落单住进了大杂居,室友们不仅和自己不是一个班,上课作息还和自己不同,以后的日子里可不得依赖别人了。
五天后,肖谷雨夜训结束回宿舍,路过图书馆时看到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在发传单,不知是他停留时间太长了,还是他的颜值引来了注意,有几个穿着公主裙的女生热情地向自己围了过来。
“我们是末叶城动漫社的,社团分为四个部门,分别为角色扮演,配音,文手和道具,有兴趣吗?”
“我不喜欢cosplay,对不起。”
“别介呀,留个电话吧,不会多收费的。”肖谷雨在他们的软磨硬泡下填了手机号,还收到了小礼品:三块费列罗和两大盒好丽友派。
早知道就填个空号了!肖谷雨回到宿舍,几个人从床边探出脑袋,可怜巴巴地盯着手里提着的零食。
“小雨雨~意思意思呗~”
“你们真是够了!”本想着给他们分点零食,没曾想后面他们更加得寸进尺了,竟然齐刷刷地甩出饭卡。
“再帮我们捎个夜宵,踢正步把晚饭都消化完了......”
“想吃可以,你们得叫我一声爸爸。”
军训过后,肖谷雨正式开始了大学生活,但没上几天课就厌倦了,从开小差到旷课,干的事是越来越过分。上课期间他总是出校门到外面找零活干,为了能更好地出入市区,他特地去鬼市淘来一辆二手电动车。
国庆前夕,末叶城动漫社举办一场迎新会,举办地点在学术楼的阶梯教室。
“同学,进我们cos部吧,小姐姐小哥哥都超级热情的!”
“别听他们的,要进就得进我们道具部,只要你有心,造出炸弹火箭都是小小的意外!”
肖谷雨一进屋就引来全体社团的关注,有问院系专业的也有求合影的,一帮花痴人挤人地朝他涌来,多亏老社员给他拽出来了,不然他还圈在里面出不来呢。
“弟弟,你可真是红颜祸水呀。”
陶婖是末叶城动漫社的社长,她cosplay的角色是翠星石,一身的巴伐利亚系洛丽塔衬出了她苗条的身材,头上系着的白蕾丝发带显得脸蛋更加精致可爱,她很热情,而且看起来很有领导才能,两嗓子就让现场社员当场安静下来。
肖谷雨被陶婖来到了新社员的活动区域,一个大圆桌摆着好多水果点心,周围坐着的人都穿着cos服,只有他一个人穿着球衣裤子,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这些人都很会带动气氛,几场活动下来社团里有志同道合的也基本上都互相认识了,三天两头开个鉴赏会,研讨会,气氛是一片祥和。
“肖谷雨,我们都羡慕嫉妒恨了!”
“就是的,你把脸上的任何一个优点送给我们该多好呀!”
顾玥霖和卓晨让肖谷雨帮他一起做舞台剧道具,但他看着肖谷雨的脸是越看越嫉妒。女娲造人也会有偷懒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敷衍的边角料,顾玥霖是满脸的青春痘,重泡眼,还有点胖,卓晨长得还凑合,但他戴着酒瓶底眼睛,发际线高,也称不上有多帅。
虽说肖谷雨和他们相处很愉快,但每次面对告白失败,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某位极品池面。唇红齿白的,长着一张标准的校草脸,随便站在那发愣都能招来小女孩(当然也有部分伪娘),当然最可恶的还是肖谷雨的态度,因为他似乎美而不自知。
“喂喂不至于,长相什么的不是必要条件吧,我没有你们说得这么夸张,另外长得再好看,没点学习能力,不也是沦落到天天在学校里闻鸡屎味!”
“你再这么讲我可要真的生气了,我们学校可是津沽市唯一一个农林类高等院校呢。像我学的水产,王牌专业,别的学校还学不到呢!”
顾玥霖一个劲地瞎吹,但卓晨和肖谷雨没一个捧他场的,只不过卓晨是直接讲出来:“行了行了,别做梦了,劝你脑子清醒一点,你看看我们学校的知名校友,能说得上台面的也就高峰了,而且他还是说相声的,也不是靠菜市场卖咸鱼出的名......”
“嘿,你还敢不给我面子,看我一个泰山压顶好好收拾你!”顾玥霖认为卓晨在嘲讽自己,急眼了,两个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肖谷雨很无奈,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担了所有。
“哎!你不是长得帅吗,怎么现在还没搞上对象?”
“是的呢,我看社长就挺好看的,你和她玩得也很愉快的,还能试试再进展一步吗?”
肖谷雨正用502胶水粘道具假花,被两个碎嘴子提出的问题惊得差点没将手指黏住:“说什么啊?我和她只是老乡而已,况且陶婖跟我说过自己有对象的,名字叫沈子慧,高中时就开始谈了,目前在老家上大学。”
“唉,果然是没给我们机会!”卓晨伤感地说道,社长不仅是他的学姐,还是他心中的完美女神,只可惜自己终究仍是失恋了,“可你为什么天天出校门,不是泡妞还能干什么?”
“你们脑子里除了搞对象就是泡妞,真是八辈子没见过女的被馋疯了!我出校门是因为要打点零工,存下钱用来治病。”
“你得什么病了?”
“呃......感觉有些说不出口呢,但看在你们关系和我还算不错,就告诉你们吧,但你们还是尽量别瞎传......”肖谷雨思索了一会就接着说道,“我对女性没有一丝感觉,但会对男性有生理反应。”
肖谷雨上高中时从健康杂志看到了“同性爱”的相关解释,尽管杂志和一些相关新闻报道表明“同性爱”是正常现象,但他妈认为它是病态的,不仅违背伦理,还会四处传染疾病危害社会。因为这件事,母子二人吵了好久,以至于肖谷雨被烦得去外地上大学。不过,肖谷雨从网上找到一些能提供性取向扭转治疗的诊所,虽然治疗费都挺贵的,但真要有效果还是挺值的,至少不会在被妈妈整天叨叨了。
“哈哈哈哈哈,你可笑死我了,现在是21世纪,不是大清好吧!”顾玥霖和卓晨听到肖谷雨的描述后笑得前仰后合,仿佛是在嘲笑一个无知的原始人,“同性恋早就不算作神经病了,而且你说的染病也是四处滥交还没戴套,不过男女要是这样胡搞也会有概率传上......”
“那你们不讨厌我吗?”
“说什么呢。倘若我们在性向方面还有偏见,还怎么好意思自称亚文化爱好者?!”顾玥霖表现得很无所谓,只见他笑嘻嘻地掏出地图,圆珠笔划了一个地名,“期末考完试我们趁着没回老家去趟京城吧,那边有些俱乐部应该能让你找到对象!”
肖谷雨听到他们的话后也放下心来,他不会再花什么冤枉钱去治病了。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肖谷雨算是向他们正式出柜了。
不过肖谷雨没料到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在俱乐部寻求刺激的体验,因为过了几周他就遇上了此生的挚爱。
一天,肖谷雨正考虑是上课还是翘课,床头的小灵通就滴滴答答响了。
“今天我们要去师范联谊,参加不参加?”
肖谷雨犹豫了一会就回复收到,请求一下室友帮忙上课签到后就出发了,尽管联谊会对于他来说没多大意义,但他还是一个人跑到楼道的厕所里整理了着装。
师大女多男少,二位的眼神全投在了来来往往的漂亮妹妹身上,而且校舍面积比农院大两倍还要多,三个人逛了一个小时都没逛完,肖谷雨看着高大的教学楼满眼艳羡,再想想自己的小土楼是一阵嫌弃。
联谊会开得非常尽兴,唱歌跳舞蹦野迪,品酒划拳做游戏,几十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吃吃喝喝过后就不小心忘记了时间。
“怎么办,宿舍十点半熄灯,我们现在长着翅膀也飞不回去呀!”卓晨急得在外面直跺脚,而顾玥霖则是不慌不忙地蹲在勒脚处抽烟。
“别想了,现在外面还哗哗下雨,我们仨大傻子还特么没带伞。最重要的是......师大十点就不让外出了,我们现在就是四面楚歌,想想怎么编检讨吧。”
“我有个办法,既然我们回不了学校,就直接在学校找个地方睡吧,学校那头我给宿管递个烟卷说说好话,尽量别闹得太大。”
肖谷雨一边说着一边扒拉地图看看哪个地方能避避雨,他现在肠子都悔得紫青,早知道这样就和学院请假,也不至于摊上这么多的破事!还有几分钟教学楼就该清人了,他们必须得找个能躲雨还能过夜的地方。
找了几圈,他们在校内找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确定好目标后就披着外套一股脑地向前冲,奈何便利店太远,到了门口三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在地垫上秃噜了几遍才肯进屋。
“今天是怎么回事,都十点了店里还那么挤!我们就先找个椅子坐会吧......哎,肖谷雨在看什么呢......”
肖谷雨的眼睛始终盯着柜台旁的收银员,收银员长得很好看,留着一头烫发,皮肤白嫩细腻,卷翘的睫毛下生着一双杏眼,一张薄唇紧紧抿着,不知是因为什么发愁,虽说身上挂着一件土气的围裙,但收银员的着装很得体,宽松的白衬衫搭配卡其色工装裤,脚上穿着白色板鞋,一身打扮显得清新可爱。
收银员的长相是自己最喜欢的类型,肖谷雨觉得自己的心咚咚直跳,甚至某个部件也可耻的......不行,这样也太变态了!肖谷雨猛灌几口凉水使自己冷静下来,但旁边二位已经看出来他的心思,就笑嘻嘻地捉弄道:
“嘿嘿,肖谷雨不会看上那个收银的吧?”
“就是,你快看他,哈喇子都流下来啦!也是,他长相是有点可爱耶,应该是快上大学的高中生!”卓晨轻轻推着肖谷雨在起哄,“加油,快跟他聊几句!我觉得你俩可配了,多聊聊兴许还能成!”
肖谷雨被他们整蛊得又气又恼,虽说他脸上不小心泛出了红晕,但还是连忙朝着他们的脑袋拍了几巴掌:“闭嘴,少在那乱点鸳鸯谱!你们怎么确定他是不是喜欢,万一人家不是同性恋,我不就是骚扰他吗?!”
“我觉得他应该是,从面相看出来的。”
“滚吧,他脑袋上也没写着同性恋三个字,别瞎猜!”
肖谷雨小声骂道,他的眼睛在看着收银员胸前的名牌。原来他叫杜芒种呀,和自己一样也是按着二十四节气起名字的......其实自己也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可自己站在他面前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等到店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肖谷雨突然猛地站起来,草草地在货架子上挑了几件东西,就朝着收银台走去。
“你好呀,看你买了那么多东西,就给你打包一下吧!”
杜芒种看着肖谷雨头发沾的水,“扑哧”一声就笑了,拿出三块手巾就要帮他擦,而肖谷雨却慌张地夺走了的手巾,又急急忙忙地拉着顾玥霖和卓晨跑出了便利店,收银台的东西也没有带走。
他的笑容真的温柔又可爱,歪着小脑袋,眼睛也是弯成了月牙,再看两眼就真的受不了啦,肖谷雨从此就决定此生非他不可。
打那以后,肖谷雨频繁地关顾师大的便利店,但无论如何也不敢和杜芒种搭话,只是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尽管他背不进去一个单词,但便利店每周的排班表都会记得门清;尽管他懒得挪一步去自习室,但可以能出校门观察自己的暗恋对象。
这种憋屈的怂包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两个损友是终于看不下去了,在一次去师大蹭饭时郑重地建议道:“天天去偷瞄人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你还是找个机会就向他表态吧。大不了就是被人家臭骂一顿,反正你又不在这里上学,没人会知道你的。”
“也别那么极端,最少也得问问。”
是啊,与其持续这种毫无结果的暗恋,还不如直接出手,给自己找个痛快也不会干扰到他的生活。于是趁着便利店没人,肖谷雨就火速跑到收银台前:
“冒昧问一下,你是同性恋吗?我很喜欢你,是那种想和你搞对象的喜欢。”
杜芒种正在整理顾客不需要的商品,听到肖谷雨这番妄言后便恼怒地望着他,随后便无情地回了一句话,他想让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彻底死心:
“我是,但我不喜欢你。”
“可我也是真心的喜欢你......你不给我机会吗?”
“不给的。”杜芒种语气冰冷,眼睛里也透出一丝蔑视,“你快走吧,请不要堵在门口给别人添麻烦。”
“好惨,我真的想死了......”
肖谷雨被杜芒种拒绝后一蹶不振,整天瘫在上铺面朝天花板,室友叫他去上课也不肯爬下床。要不是卓晨赶到寝室拽他下去,不然肖谷雨早就烂在寝室了。
“你至于吗,失败是成功他妈妈,他拒绝你了,你就接着锲而不舍地追!”
“不可能的......人家已经讨厌我了,哪还有可能会喜欢我......”
狗食馆里,肖谷雨抱着啤酒罐咣咣灌肚,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大哭,卓晨无奈,只好叫来顾玥霖一起抬着喝大的肖谷雨回宿舍。
虽说肖谷雨在饭馆出了丑,但也间接给他带来了信心,他相信总有一天杜芒种会答应自己的。
一个星期后,肖谷雨像个没事人似的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便利店,杜芒种看到他后,立马低下头假装看不见,但肖谷雨早就料到杜芒种是这般态度,也直接向他扔了一个纸条。
“好芒儿,今日忙否,雨儿闲,可来相约?”杜芒种眯起眼睛看着纸条上的破赖字,真想在下一秒团了扔垃圾桶里,“行啊,文言文水平是挺不错,但你好自作多情,我是不想和一个小毛孩子在一起的。”
“可你不也是上高中的......”
“你是不是眼瞎,只会看别人脸蛋来猜年龄?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
去,真没看出来呀,肖谷雨这才发现自己的言行已经冒犯到他了,可同时也觉得杜芒种有些摆谱,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却装成大人的样子教训自己。
“对不起,芒哥!为了还个借手巾的人情,下班后能不能一起迟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