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不远处的遗迹里。

  单将被几个壮汉押着走,他不敢反抗,比面对千岩军还老实,毕竟千岩军不会要他的命,而这几个人会。

  他脸色煞白,脑门上全是冷汗,瞳孔不断的颤抖,整个人像是风中摇坠的破布。

  单将被带到一个人面前,扑面而来的威慑力更是让他膝盖顿软,当即就给跪下:“我,我去买了!”

  他声音惊恐,哭喊着为自己辩解。

  “我去买了啊,谁知道那盒子是空的,我真的买了!”

  为首的人面色冷漠,他按着拳头,上面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是听不惯单将乌鸦似晦气的叫喊,那人直接一拳猛揍过去。

  拳头正中鼻梁,单将嘴里感觉到一股腥甜,鼻腔更是不断的往下淌血。来不及求饶,那人又是几拳,并在单将凄惨的叫喊下提起他的脑袋。

  “我只要东西。”

  单将唯唯诺诺地不敢再说话,哪怕这人再蛮不讲理。

  谁让这是一笔交易。

  三天前,这货盗宝团的人看上了一个至冬商人,预备抢走他的货物,结果不巧,至冬商人在南港口那里开出一个神之眼。

  有了神之眼的人可不好对付,哪怕盗宝团再怎么想吞下那批货,也思量着不好轻易动手。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坏他们的好事?

  这群盗宝团的小首领尤宜却是笑了起来:“盲盒商人,一天十个盲盒……神之眼……”

  “老大,要不要我们去探探她?”

  根据盗宝团的调查,那个所谓的盲盒商人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会把神之眼拿出来卖,肯定是无法激活神之眼的废物。

  他们人多,教训一个女人算什么难事?说不定还能再抢走什么。

  尤宜眼神阴狠:“当然不能让他们觉得盗宝团的人好欺负。”

  盗宝团是一个组织,但底下有各种小团伙,尤宜率领的这个团体胆子最大,什么乌烟瘴气的事都干得出来。

  派了几个兄弟伙混进璃月港,准备在那女人摆摊的时候动手,却没想到她能调来千岩军。

  等人群散开,再暗中跟上时,又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所影响,等回过神,人已经不见踪影,几个兄弟都跟丢了。

  那个女人不对劲!察觉到这点的尤宜开始另做打算。

  他找来了单将。

  坐在位置上,尤宜动了动手腕,一双阴翳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单将:“你父母,包括你妹妹的命,可想好了?”

  单将发着抖,不知道的因为疼的,还是因为尤宜的威胁。

  “我们的交易是怎么说的?你去开出东西给我,我就给你一笔钱。”

  无论是什么东西,尤宜只是想经过物品,去好好调查那个女人,但这个废物,居然开出一个空盒子!

  他该不会是真的缺德,所以运气才这么差吧?

  单将呜呜地求饶:“放过他们吧,明天还有机会……我一大早就去买,肯定能买到。”

  尤宜瞥了这人一眼,面无表情。

  “放他走。”尤宜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们松开。

  单将连连叩首道谢,而后用快要飞起来的速度窜出去,连背影都没留下几秒。

  手下的不解气:“老大,就这样放他走了?那个至冬商人后天就要离开璃月港带着货物回去,错过了这批货,兄弟们又要勒紧裤腰带过好一阵了。”

  “少废话。”尤宜身形高大,平时就颇具威严。尤其他下手狠,见识过的手下此刻都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这次放他走,下次再抓回来就是,反正他也不敢跑。”

  盗宝团的据点在寥无人烟处,不过这里同样视野极佳,轻易的就将不远处的村子纳入眼底。可以说他们守在这里,随时都能对单将的父母下手。

  单将不敢跑,为了他自己,同样也为了他的父母。

  尽管是不争气的废物,但偶尔用起来还算顺手,尤宜发出一声嗤笑。

  “饿不着兄弟们,不过是枚神之眼,大不了我亲自动手。”

  至冬商人开出神之眼才几天?有那个时间去磨合吗?而尤宜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哪怕至冬商人请了人护送,这批货物他吃定了。

  尤宜磨了磨后槽牙,比起至冬商人,真正的肥羊,显然是那个女人——

  天知道她还有多少好东西藏着。

  ……

  “哇,真的出现了!”

  “哇,真的出现了!”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前者是派蒙看到亡魂的惊呼,后者是胡桃刻意地模仿,又把派蒙给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派蒙空中跺脚,什么嘛,居然学她说话!

  “……”井珊保持沉默,思前想后,往钟离身后躲了躲。

  她感觉隔空暗示空或许会有效,但是派蒙——emmmmm,不指望。要是被她第一眼就叫出来,岂不是哦豁了。

  钟离低下眼看了看身后的新员工。

  井珊尽力让自己表现得紧张:“我社恐。”

  钟离:“……”

  “哈哈哈,派蒙胆子真小,旅行者平日里辛苦啦。”胡桃得逞地嘿嘿直笑,逗得派蒙只管叉腰生气。

  空无奈地哄着派蒙:“好啦,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们还在完成委托呢,怎么就这样分心了。

  “对哦,胡桃怎么回来这里?”派蒙反应过来。主要是胡桃和钟离出现得太突然,所以她从反应迟钝了些。

  嗯,就是这样!

  但好像还有一个人,派蒙歪着头想看清钟离身后的人影,那个人拉着钟离的手,又往后面躲了躲,派蒙没有看清。

  而空微微愣住,他看到对方竖起手指摆在唇前,隐约知道了那人是谁。

  空瞬间安静下来,又看到井珊双手合十,做出一副拜托你啦~的动作,就心安理得地站在钟离身后。

  “当然是来这里引渡亡魂的啦,你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委托?”那还真是巧啊,尽管胡桃不知道空是接下怎么样的委托,但她还是指着不远处的亡魂说道,“如果是她的话,就交给我吧。”

  这时井珊也看了过去,又看向空。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赚两份钱。】

  【……你怎么知道。】

  井珊想起空说分她报酬的事,原本她是放弃报酬找借口溜了,但现在她不是又回来了吗?虽然是带着往生堂的加班费回来的。

  可反正两边都是同一件事,她就蹭两份钱怎么了。

  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轻而易举地说服自己后,井珊再次看向那个亡魂,是位女性,看上去年龄不大,只是神情恍惚,似乎已经失去神志。

  哪怕是胡桃和钟离都在,她也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上去就很不怕死的样子,让井珊开始想单广说的话,这个亡魂真的会阻止他出村吗。

  带走这样的亡魂对胡桃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她甚至还特地让钟离提前准备了桃花簪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如非必要,胡桃也不会动用桃花簪,它对亡魂来说不算什么好东西。

  先是客套地招呼:“嗨小家伙,能跟我走吗?”

  亡魂没有反应,木愣愣的站在那里。

  再是尝试用绳索套住,企图牵引她离开。这一步成功了,然而胡桃刚走几步远,那个亡魂又瞬移到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派蒙适时问出井珊的想法。

  井珊看得入神,没注意钟离探究的眼神。

  穿着黑袍的井珊仿佛和黑夜融为一体,不特地去看,很容易忽视她的存在,然而她就在身后,钟离怎么可能会无视呢。

  发现井珊很关注亡魂,钟离缓缓问道:“不害怕吗?”

  井珊脊背绷直,急忙去想她应该害怕吗?在心里把人设重新整理一遍,井珊才说道:“不怕。”

  怕的话,就不会来往生堂应聘工作。

  井珊说完,又为了完善新员工的人设,补充了句:“人比鬼可怕多了。”

  钟离笑了一声,跟着井珊一起喝茶看戏,听派蒙和胡桃在那边有商有量的。而空尽管不想,但还是在偷偷留意井珊。

  她为什么和钟离看上去很熟络的样子,还要去隐藏身份。

  “空!”派蒙的呼喊让空回过神,“你说这亡魂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的,要不要上前问问。”

  空:“……派蒙可以过去试试。”

  这个亡魂神志失了大半,比起迷路,用被束缚在这的地缚灵来描述更为妥当。

  问话这条路行不通,就只能找村民询问,可是那样一来就要等到天亮,又得耽误好长的时间。

  如今井珊倒是不在乎,反正她有加班费。

  胡桃就没这么有耐心了,拖拖拉拉的,多耽误事啊。她有自己的办法去查清真相。

  比如把亡魂的亲朋好友召唤出来问问——无妄坡离这里有段距离,胡桃他们可以轻松来往,井珊不行。

  光是一路走到这里对她来说就很勉强,要是再走那么长的路,不说能不能走到,中途耽误的时间还不如等天亮去问村民。

  “所以就麻烦旅行者陪我去一趟啦。”胡桃笑嘻嘻地说道。

  这不光是往生堂的生意,还是冒险家协会的委托嘛。

  “唔,真没办法。”

  派蒙摸着头,妥协地说道。

  井珊又开始拉扯钟离的袖子,没有说话,动作里充满暗示:大佬,菜菜,陪陪。

  她无法跟着胡桃一路,但也不想一个人留在村子里,势必要拽住另一个人的大腿,这个人选无疑就是钟离。

  爹咪,你腿脚应该也不好使了吧,咱们一起留下来歇歇。

  钟离保持沉默,那边的胡桃看过来:“钟离先生就留下来照顾新员工吧,也帮忙看着这个小迷糊。”

  “好,一路小心。”钟离没有拒绝,顺理成章地留下。

  等派蒙走后,井珊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开始想要造作。反正没人戳穿她的身份,只要小心点别露脸就行。

  井珊走过去观察这个女性亡魂。

  还是头一次见幽灵,她维持的是生前的模样,相貌清丽,要是笑起来,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只是没有神志的她表情死板,双眼无神,哪怕井珊已经凑到跟前都毫无反应。

  井珊开始尝试往村外走,她想试试出村会不会被阻止,还是说只有单广才有这个特殊待遇。

  如果是前者,就说明问题只是出在亡魂的生平上,后者那就要去找单广详细问问了。胡桃和空已经离开,这个亡魂也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要是她也没被阻止,井珊扭头就要去敲单广家门。

  【咦,我不是来浑水摸鱼的吗。】

  居然开始想好好工作了。

  【换个方向去想。】

  【嗯?】

  【早点解决,不耽误你明天早上上班。】

  【……】

  狗系统,hetui!

  钟离站在村口,目光一直跟着井珊移动,看着她企图往村外走去,然后又走了回来:“有问题。”

  关于空的委托派蒙刚才有提起,所以井珊直接看向村内。

  “亡魂只是针对委托人,或许可以去找他问问。”

  钟离没有说话,半响后,他才缓慢开口:“就交给他们来处理吧。”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是来看戏的,动什么动,不干。井珊哑口无言,才想起这老爷子对退休摆烂的坚持。

  真是枉费了南港口那群人对他的真情实感。

  只不过这句话真的好合井珊心意,反正领导都带头了,她为何不跟。

  两人一前一后地站在村口摆烂,等着胡桃和空回来,像极了所谓孤寡老人。井珊闲得无聊,在系统空间里把摩拉翻来覆去地数。

  不管数多少遍,都只有区区七千摩拉,它们既不会生下小摩拉,也不会分裂成新摩拉。

  这七千摩拉,还是为了准备今天的盲盒特地留下的,买了东西就彻底没有,所以井珊狠不下心去买。

  她百无聊赖的翻着特价区,视线开始往钟离身上瞟。

  【你说我上去咬他一口的成功率有多大。】

  【系统有补牙功能,宿主大可以试试。】

  【……】

  井珊默默地掏出一枚摩拉,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再若无其事地收回去。很好,她咬不动,还是不给系统送补牙费用了。

  钟离阖上眼,要不是他还站着,井珊快以为他陷入沉睡。

  她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

  心想这加班费真不好赚啊。

  ……

  单将满头血地从山上跑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回璃月港的临时住所,翻箱倒柜地找平时攒下的摩拉。

  他在港口是勤快人,会有很多活计找上他,单将也一直很卖力地去做。

  可是不管赚再多摩拉,都会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完全堵不上母亲生病的漏洞,尤其是最近父亲身体也开始出现问题。

  单将又哭又笑地看着手上寥寥无几的摩拉,然后僵硬的看向床头的钱袋。

  他手颤抖地伸过去,用了极大的决心,才把钱袋拿起来。

  这是盗宝团给他的“好处”,他在璃月港充当盗宝团的眼线,时不时透露出一些消息,好方便盗宝团活动。

  但这笔钱对单将来说极为烫手,直到现在,他都不敢拿出去花。

  当他翻遍了整间屋子,都凑不够一万摩拉后,他把钱袋拿起来了,一边拿,一边忍不住发出渗人的笑。

  他捂着头,眼睛亢奋得通红,在满头血的情况下,简直面目狰狞诡异。

  再见了,去特么的。单将提起钱袋就往家里跑,他要带着父母离开,去随便哪里都好。蒙德,须弥……哪怕是稻妻。

  反正待在璃月这么久母亲的病都治不好,还一直活在盗宝团的威胁下。

  不如干脆豁出去,尝试一番。

  逃走了,就是新的机会,逃不走,那就是——死。

  单将跑回家中,单广看到儿子回来,眼神喜悦,又在看到他头上的伤口时骤然失声:“儿子,你怎么了。”

  单将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上的血:“我们走吧,离开村子。还有妹妹,我们去找她。”

  这里待不下去了,璃月也待不下去了,得去一个没有盗宝团,尤宜碰不到的地方。

  单广反应惊恐,他哆嗦着嘴皮子,明明前不久儿子才阻止他离开村子,怎么现在又着急离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单广也不敢带着妻子走,她本来就生着病,匆匆忙忙地走,只会更加严重。更何况村口还有个鬼魂守着。

  单广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事先别急,我请了冒险家协会的人来,对方还是大英雄。”

  “等他先把事情处理完,我们再走。”

  “来不及了。”单将表现得非常急切,他冲进母亲的房间,想要尽快把人带走。

  推开门,和屋内的一位容貌俊朗的男子对上视线。

  至于另外一人,穿着漆黑的袍子,没有露出脸,但就那身黑袍,便让单广无端升起诡异的恐惧,很快联想到那位盲盒商人。

  ……

  井珊捧着钟离给的石头,眼神死地站在夜晚的村口。

  为何要如此。

  必要呢。

  “不如我们去委托人家里避避风……”井珊指了指那道透明身影,又指向自己,表示她是鲜活的躯体,受不了这种折磨。

  哪怕是桥洞底下,都还能挡挡风,躺着勉强睡一晚上。而不是现在这样,站在夜晚的凉风下,相顾无言。

  钟离算着时间,等胡桃他们回来,这个柔弱得可怜的新员工怕不是要凉。

  于是他们挨家挨户的找委托人,井珊知道单广家在那儿,可是她不能说,她还是个“社恐”,不能替钟离去敲门。

  还好钟离运势不错,敲了三户人家就找到单广家。

  前面两户人家在看到钟离那张不错的脸后,还邀请他进去坐坐,井珊都打算事不过三,也不是非要进委托人家里。

  结果第三家就是单广开的门。

  他看到井珊后,通过她的黑袍认出这人是下午跟着空来的女人,刚想要开口,就被钟离打断。

  “你好。”

  钟离沉稳的声音让单广一愣,总觉得在他面前就会感到安心,单广没有防备的点头跟着回道:“你好。”

  你好,避个风。

  接下去的对话就是这意思,井珊提不起兴致去听,她一直在留意单广,只要单广说漏嘴,就得想办法去填。

  可恶,下午大摇大摆地过来时,没想到会这么巧,往生堂的生意也在这。

  以后还是得多买几身黑袍备着,到了往生堂就换身衣服,只要脸挡得够好,就可以狡辩。

  单广的注意力全被钟离给吸引走了,他目光追随着钟离的一举一动,钟离对每个细节都很讲究,包括行走,问号,请示。

  “你妻子似乎病得很严重,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托了钟离的福,井珊也有机会走进那间屋子,里面的药物更加浓烈,已经到达井珊吸口气,空气都是苦的这种地步。

  她悄悄掩住口鼻,和钟离一起看着这位身形消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的病人。

  钟离有时充满远离喧嚣的宁静,他经历了漫长岁月,气息都变得厚重,让人不会轻易去惊扰。而井珊,她现在一个字都不敢往外嘣。

  跟着钟离的动作去观察这位病人,外面响起了男人急促的声音,催促着单广赶紧离开。

  井珊转头看向门口,直到那扇木门被推开。她看着男人的鞋底,再看看他的脚,她目前的事业范围就到这。

  奇异的是,男人看到他们的反应有点大,往外面退了好几步,明明这里是他家。

  “盲,盲盒商人!”单将发出呜咽的声音,他想起被尤宜痛殴的场景,又逐渐想到——都是她,都是这个女人,盒子里什么都没放,把他害得好惨!

  他双目赤红地冲上来,被后面赶来的单广拦住,可惜单将气性上头,而单广体力不济。

  眼看着人就要冲到面前,井珊果断地往钟离身后站,她站得越来越熟练,架不住钟离反应比她更快。

  只见钟离抓住单将的手,并垂眸松开:“冷静点。”

  “废话,被骗的不是你,你当然能冷静了!”单将握住被钟离抓过的那只手,没有再往上冲,而是继续瞪着井珊。

  【系统,我骗过他吗。】

  井珊来到璃月后骗过的人不少,三十多个呢,哪能都记住。

  但看这人反应这么大,那就是骗过的。是谁?日落果还是空盒子?

  钟离沉吟两秒:“她不是盲盒商人。”

  井珊:“……”

  “她是往生堂的新员工。”

  “往……生堂?”单将迷迷糊糊的,大脑似乎被击中,连思考都变得费劲,后面才突然想起往生堂不是办白事的吗,那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

  月亮微弱的光线从窗口映入,单将看向躺在床上,一张脸瘦削得颧骨凸出的母亲。

  似乎再也冷静不下来。

  等这场闹剧结束,单广坐在破旧的木椅上唉声叹气,单将也失去所有的力量,有些无助地守在床边。

  关于他们的家事,井珊并不知情,而想要看戏的心情迫切,变得不会说话的她着急想让空和胡桃抓紧回来。

  怎么回事啊,赶紧问问啊。

  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

  钟离可靠地站在井珊前面,防止单将再次想不开,他好奇地问:“你在盲盒商人那里开出了什么?”

  单将满脸恨,眼神快要发疯:“人人都开出来东西,就我没有。”

  “……”

  井珊感觉到威胁,往门缝边移了移。尽管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玩不起别玩,但她也会在每次抽歪的时候想去揍策划一顿。

  眼下没有千岩军,单将脑子又不正常的样子。

  她脚刚动没两下,钟离就侧头看过来,眼神不解,像是再说:你不站在我身后了?

  井珊眼珠一转,确实站在他宽厚的肩膀后面更有安全感,于是又挪了回去。

  单广不知道什么是盲盒商人,他听见钟离说:“你可以早上再去尝试一次,这算不上什么大事。”

  “呵。”单将咬牙,他痛苦地抱住脑袋。

  “明明什么都好,尽管我这么想,但我内心还是期盼能开出治疗母亲的药物,当希望落空后,那种绝望简直令人发疯!”

  没有机会,没有机会了!单将抓着头发往外扯,似乎这样能冷静下来一样。

  他叨叨絮絮地说道:“盗宝团的人不会放过她,我没有机会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她都不知道她有多惹眼。”

  尤宜在单将心里简直就是血淋淋的怪物,那个盲盒商人就是长得好看点的女人,怎么会是尤宜的对手。

  单将脸疼得扭曲,看得单广心底发凉。

  这个家已经破败不堪,本该身为顶梁柱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绝望地自我折磨。

  “……”

  【系统,人身安全?】

  井珊简直目瞪口呆,她知道会被盯上,但在璃月港有千岩军,而且系统说了她不会有事,所以井珊也就掉以轻心。

  这心还怎么掉啊,单将都成这样了,那盗宝团的人……就算来一个,井珊也打不过。

  【宿主别慌。】

  【你说得轻巧。】

  井珊暗自咬牙,很快也就明白系统这话的含义。

  “盗宝团的人在哪儿?”钟离大人的存在,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