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医院虽不似兽人医院, 楼下车水马龙。但宠物医院附近有条步行街。现在正值冬季假日,兽人们都会趁着假日好天气出门去步行街玩。
宠物医院大门口的人行人道堵地水泄不通。大街上车子走走停停。犬月如跟在狐安然身后挤过行人道。
狐安然边走边抱怨犬月如没眼力,她烦躁地抓抓自己的狐耳。一股寒风灌入脖子, 狐安然将自己的外套裹紧。
“你还是离徐丹若远一点吧,哪天被我姐揍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她了。”
狐安然嘟着嘴劝诫,见犬月如吊儿郎当模样,狐安然再次开口,“你没发现我姐刚才看你的表情吗?差点要扑上来咬你了。她这次经历这么多, 好像变了很多。”
犬月如没有搭话, 还跟在狐安然身后。自顾自说话没有得到回应,狐安然愤愤地站在远处。直到身后的犬月如磕在她后脑勺,狐安然转身怒目而视。
犬月如揉着自己的鼻尖, 眼泪泛着生理泪水。见狐安然不满地看着她, 犬月如气恼“行行行,今天多谢你救了我的小命。三句离不开你姐, 我也是你姐呢。你就偏心君毓。”
狐安然叉腰,鼓起脸颊“不过是称呼而已,在意这个干嘛。”
“为什么不在意,以前还叫我姐呢, 长大了就没听你叫过。”看着狐安然眼里燃起火花,犬月如搂住狐安然的脖子, 更是火上浇油, “诶, 你别这样看着我, 我又没说错。不然你也叫我一声姐,让我也听听。”
冬日的阳光下, 日光照在狐安然的小脸上,狐安然闪过一丝羞耻。她避开犬月如的眼睛,将视线投在马边中过往的车辆上。
“月如……姐”声音小的如蚊子,狐安然脸色通红。
犬月如还是捕捉到了这一声称呼。她抖了两下耳朵,握住狐安然的手往前走去。“真乖。快走,我看见那边一排都是吃的。我们去那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诶,你、你慢点。”狐安然被迫跟上犬月如的脚步,她抬头注视犬月如的侧颜。
阳光下犬月如的笑容如此灿烂,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犬月如身上了呢?
是从逆风下发丝飞扬的悸动,还是夜晚灯火阑珊处的牵手,又或者是她每次回头都能见到的笑容,狐安然无法回答。
*
天主神学组织的办事速度很快。当天下午,徐丹若就被转入兽人医院的顶层vip病房。医院里还做了保密协议,这一层根本就没有其他病患。
尽管没有其他病人,猿正华还是安排了四个兽人在外面保护徐丹若的安全。
徐丹若啃了一口犬月如她们买的冬枣,瞥了一眼边上耷拉着耳朵,低头搅手指的狐君毓。徐丹若将最后一口冬枣塞进嘴里,低头用纸巾擦手。她表情淡淡,连说话时都带着一丝冷漠。
“说说吧?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人类的?”徐丹若随手一抛。揉成球的纸巾正中墙边的垃圾桶。
听到徐丹若突入起来的说话声,狐君毓的耳朵立刻变成飞机耳。徐丹若这是要翻旧账了。
狐君毓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她如实回答,“亦可家玩了回来,你发烧那天晚上。”
这么早吗?她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呢。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或者直接问我。”徐丹若好奇地问。徐丹若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被狐君毓捉弄了一番。语气中不经意透露出一点气愤,声音都微微提高了一点。
“你也没主动告诉我呀。更何况,就算我问了,你也不一定会说。”与其把事情闹崩了,还不如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相处融洽。
徐丹若:“……”
狐君毓这点说的也没错。在还没适应兽人的社会环境之前,徐丹若真不一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与其纠结这个,还不如关心今后有什么打算。
徐丹若无聊地靠回枕头上,她突然想到什么,又挣扎地坐起来。狐君毓生怕她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忙起身帮忙。
徐丹若一把拉住狐君毓的衣袖说道:“你从哪里知道我是人类的?”
“有网友私信发给我,指认你是人类。”狐君毓贤惠地帮她后背垫上枕头。
“那他也是……”人类?或者还有幸存者?或者和她一样的穿越者?
狐君毓知道徐丹若寻求同类的渴望,她立刻断了她的希望,“不是,他家有祖传下来的视频记录,是人类拍的。”
这……视频都能成传家宝?
“还有记录吗?我想看看。”徐丹若真的好奇是什么样的视频。
狐君毓立起耳朵犹豫了一下,她从手机调处之前的视频,递到徐丹若的手里。
徐丹若迫不及待的点开视屏。画面中金毛犬从远处跑过来。
“哇哦,旋风,快过来”男人接过木棍与狗狗合影。
“这是末日第802天,人类因为基因疾病已经大规模死亡。我已经联系不到其他人了。我可能是最后一个幸存者。还好有旋风陪着我。来旋风笑一个。”
听到熟悉的普通话,徐丹若眼眶发酸,眼睛里储满泪水。人类生来就是群居动物,没有了同伴的人类,他如同海里最孤独的鲸鱼企图用声音寻找同伴。
男人独自欢快,也掩盖不住他内心的寂寞。他旋转拍下自己的住所。有木屋,有大山,有湖泊,有树木。就是没有第二个人类。
“最近我也感受到自身的变化,皮肤上出现肿瘤,现在肿瘤在逐渐恶化,如果等我死前还没找到第二个人,那些纪录将是人类文明的终章。希望后续有幸存者……”
人类从来就不是世界的主宰。当将核污水倒入海中开始,地球就开启了人类清零倒计时。报应总会降临到人类身上。
没有兽人能理解男人内心的孤独,独自面对死亡的惶恐。只有徐丹若明白他心里的苍凉。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落在手机屏幕上,徐丹若视线模糊看不起画面。徐丹若抬手抹去手机屏幕上泪水,屏幕上留下水迹。
徐丹若依旧看不清屏幕上的画面。泪水一滴一滴地流到手机上,徐丹若疯狂地用衣袖去擦拭。
“够了,够了,若若,不要再看了。”这是徐丹若第二次在她面前哭了,第一次是狐君毓初次捡到徐丹若的那个晚上,徐丹若独自缩在沙发椅上抽泣。此后徐丹若就算受伤都没有哭过。可见徐丹若现在非常难过。
狐君毓听不懂人类的话,也不知道视屏里的男人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她的若若现在哭的很伤心。
狐君毓急忙上前将徐丹若手里的手机关掉,然后夺过手机。徐丹若伸手来抢,狐君毓抬起手避开了徐丹若的抢夺。
看着徐丹若红着鼻子,满脸都是泪水。徐丹如的眼睛如同被雨水洗涤后的湖泊一样,清澈地能倒影出狐君毓担忧的脸。
狐君毓知道徐丹若的眼泪很轻,滑进她的心里却如此沉重,她的心被重重砸了一下,碎成无数玻璃片。
狐君毓弯腰将哭成泪人的徐丹若搂紧自己怀里。
“没事了,不管你在哪里我都陪着你。”狐君毓安慰。
怀里的人儿许时哭累了,渐渐平息下来,“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徐丹若将脸埋进狐君毓的胸口闷闷地问道。
狐君毓双手捧住徐丹若的脸,为她擦眼泪,“会的,别哭。”看着徐丹若只在自己面前脆弱地模样,狐君毓心里一片柔软。
看着徐丹若的眼睛,狐君毓耳边响起古老的梵音,她仿佛被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地捧着徐丹若的小脸,低头吻上那片柔软的唇。
“唔……嗯……”徐丹若心跳加速,呢喃从胸腔蔓延。直到狐君毓松开她的唇,徐丹若还没从那个吻中回过神来。
天哪,狐君毓又舔她的唇了,难道狐狸和狗一样都喜欢用舔人来表达自己对对方的喜爱吗。
徐丹若红着脸说道:“你不能这样吻我。”
“为什么不能?”狐君毓歪着头看着徐丹若。
要死,狐狸也会歪头杀。没想到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是被萌死的。徐丹若避开狐君毓的视线。
狐君毓深深地看了一眼徐丹若。若若这是不喜欢她?还是她心里有别的人。想到自己不爱听的结论,狐君毓全身炸毛。
Enigma的占有欲让狐君毓想将眼前的人儿压在身下。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浓郁的栀子花香慢慢侵占整个房间。
“因为对于人类来说,这样的亲吻是情侣之间才做的事。我们不事情侣,所以不可以。”徐丹若解释道。
“那我们也可以做情侣。”狐君毓后退坐回凳子上,眯着眼睛试探道。
徐丹若沉默了。狐君毓久久地不到答案,渐渐失去了耐心,半睁开眼睛,抓上徐丹若的手。“还是你有别的喜欢的人?”
徐丹若摇头,就算有喜欢的人现在也都死透了。“你和我在一起没有结果。而且你和我都是女人。你要为自己以后做打算。不要为了我耽误了自己。”徐丹若淡然地回答。
狐君毓和她在一起,以后可要断子绝孙了。狐君毓现在还年轻,做什么都满腔热血。徐丹若不希望她老了后悔。
至于徐丹若自己,她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打算了。
“都是女人怎么了,兽人不兴这些歧视。至于有没有结果。兽人受核辐射的影响,进化下来本来就难以受孕。很多兽人终生就没有孩子。这本来就是常态。”狐君毓辩解。
徐丹若摇头“你不懂,人类进化以来从骨子里就对孩子特别看重,这是种族的繁衍,是文化差异。”
狐君毓别的听不进去,她只听懂了徐丹若看重孩子。“所以你想找谁一起生孩子?”狐君毓咬牙。
“我没有,你别胡说。我是关心你”徐丹若没想到狐君毓会如此曲解她的意思。“唉,我就是不想耽误你。”
“哼,耽不耽误,这不是你说了算的。”狐君毓眼睛泛起绿光,压下内心的烦躁。她强迫压下自己体内的信息素。
徐丹若安慰道“顺气自然吧。”
猿正华拿了几份报告迈进房间。刚推开门他就闻到狐君毓的信息素。他皱眉后退,这个狐小姐真的只是Omega吗?
猿正华眼睛扫过病床上红着眼睛的徐丹若,他立马紧张起来。“这是哭过了?谁欺负你了?”
猿正华眼睛瞥过狐君毓,落在徐丹若身上,见她摇头,猿正华吓得手都抖了“该不会是抑郁了?”
很多濒临灭绝的动物最后都是抑郁死掉的。猿正华这个猜测并无道理。
“猿先生别误会。”徐丹若被他逗笑了。
拜托,她还不至于这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