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温。”
严逢上前有些蹒跚的搀扶住温冷鹤的手。
“我们也有几十年没见了吧。”
温冷鹤点头，“都过去好久了，我都快忘了。”
杨宛春看着他们两个，无奈道，“先进去再说吧，大雪天的，你们也不觉得冷。”
进到大厅就有仆人送上了汤婆子，点了暖炉。
温冷鹤和杨宛春与严逢聊的正好，还顺便将温知屿介绍给了严逢。
“这小子是我的徒弟，先前捡来的。到现在还是没达到我的期望。”
温知屿被自己的师父这么说，脸上也有些不自然。
“师父，你这么说我很难受的。”
温冷鹤冷呵了一声，“你难受，那也没见你有发奋图强过啊。”
“那我也比外头的医师好啊。”
“......”温冷鹤都不想说他了，“嗯，对对对。”
温知屿：“......”不用这么敷衍的吧。
魏宋玉和柏药药一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喝着手上的热茶。
外头的天气冷，严褚卫他倒是出现在这里。
其他的人都暂时被魏宋玉叫去休息了。
天寒地冻，也不好让他们在折腾。
“若是你们不急着走，便等过完这年，我们去给他们上香祭奠吧。”
温冷鹤也赞同的点头。
杨宛春犹豫了几秒，将怀中细细保存的镯子拿了出来。
“这镯子，是他们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永远陪着他们吧。”
这个镯子无论是他们谁拿着，都觉得很奇怪。
倒不如永远的与主人相伴，倒也是个好归处。
他们这边聊了很久。
魏宋玉和柏药药有些坐不住便主动提出出去走走。
外头雪大，庭院里也是苍白一片。
魏宋玉和柏药药十指相扣的走过长廊。
两人似乎心意相通，朝着同一个地方走去。
今日的梅林比起先前貌似没什么变化。
但是柏药药此刻的心境不太一样了，所以连赏这满园冬色的心情也变了不少。
“我还记得先前你折的梅枝和梅花还在小厨房。”
“要不要去叫人做成梅花饼？”
魏宋玉这么一提醒倒是让柏药药想起来了这件事。
“好啊。”
回到房间里，柏药药如释重负的瘫倒在床上。
先前一直都在马车上凑合着过，所以柏药药总觉得睡着很不舒服。
这会儿可以睡床上，别说有多么轻松了。
柏药药已经完全不想动了，反观魏宋玉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
柏药药在床上滚了滚，忽然瑞瑞的声音传来。
【药药，我在你们刚才去的地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柏药药意外的挑眉，对魏宋玉开口，“陛下，我饿了。”
赶了那么久的路，连吃的东西也都是生硬的，这会儿他确实是饿了。
魏宋玉这么一听也了然的站了起来，“我去厨房看看。”
“嗯。”
柏药药目睹魏宋玉离开后，这才回答瑞瑞的话。
“你说的熟悉的气息，是那个捉妖师的？”
【应该是，但是也有可能是沾染上他气味的人。】
自从上一次他们在梅林遇刺后，那片区域也就没在有人去过。
就连上次在梅林那里失控的也很反常。
难道是因为瑞瑞感觉到了那个捉妖师的气息，所以才会导致那次失控。
柏药药恍然大悟，但是眼下也冷了些。
夏家，还真的又多了一层迷了呢。
柏药药总觉得夏家貌似比煜王还要难以琢磨。
“瑞瑞你别担心，等我回到了皇城，我会帮你好好调查的。”
【嗯，我相信你。】
魏宋玉端着梅花粥回来的时候，柏药药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
魏宋玉也没有要去打扰他，只是在把粥放到桌子上后就去床上给柏药药把被子掖好。
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人，魏宋玉就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心里却在想其他的事情。
万人之上的位置，魏宋玉坐着太累，原先他是为了活着才坐在这个位置上。
并且为了成为一个没有感情可言的帝王，他付出的太多。
刀光剑影，朝堂上的诡谲云涌。
以及遇刺时，身上受了多少的伤，他都快忘记了。
但是自从柏药药的出现，就打乱了他的一切。
有了这个小太阳，魏宋玉能够感觉到自己原先寂寥的心因为他，而被慢慢的填满。
他感觉到了被爱，这种爱不是趋炎附势的，而是真真正正只因为他是魏宋玉。
并非是禘国的帝王。
魏宋玉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声音低喃，“只要能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柏药药睡得正熟根本听不见，所以也就感觉不到魏宋玉那双眷恋如狼似虎的目光。
不过他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有一丝畏惧。
柏药药意识朦胧间，忽然感觉自己身体一沉。
睁开眼，周围一片荒芜可怖，所及之处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柏药药从未见到过这个场景，正在神识恍惚间，他的面前忽然传来一声猫叫声。
【药药。】
“瑞瑞？”
柏药药低头就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只猫。
【药药，我现在让你看见，当年杀害我们灵猫一族的罪魁祸首。】
话音一落，柏药药看到原先昏暗的视线闪过一道惊雷。
随后立于火光于废墟之上的人背对着他们，衣袂染血，犹如嗜血修罗一般。
柏药药瞳孔一缩，随着转身之人的面容暴露时，他有些惊愕。
那人像是沁了喜色的柳叶眼在此刻嘲讽异常。
湖蓝色的长袍在此刻被染上了鲜红，墨发散落间，更添了一丝邪气。
那张脸貌比潘安，眉尾邪飞更是揶揄之色在此刻格外显眼。
柏药药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张站在血海尸骸之上也能笑的肆意的脸。
瑞瑞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
【药药，那个人就是当年灭了我们灵猫一族的捉妖师。】
【他叫乌因。】
【药药记住这张脸，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瑞瑞的声音怨念滔天，甚至悲愤痛心的情绪能够传达到柏药药额身上。
“我知道了......”柏药药不可能会忘记这张脸。
........
柏药药从梦中惊醒，脑子里历历在目的是那张可令人寒意蚀骨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吐。
下一秒他就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这一举动给守在旁边的魏宋玉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