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筝连忙甩掉脑子里奇怪的联想。
她把一份资料交给了池行川，说：
“部长听说要研究丧尸王，给我们准备了几个方案，可能对研究效率有帮助。”
池行川已经起身，他手里将一团废纸丢进纸篓。
“说说看。”他提笔在写字板上，埋头书写。
李筝手臂僵硬了一瞬，然后把资料收了回来，从善如流地说道：
“第一是电击控制，能有效削减实验对象攻击力；第二是病毒感染、以毒攻毒抵消其攻击性；第三是致幻剂，同样是消耗其攻击冲动。”
“……”
池行川握笔的动作微顿，“白部长那么害怕它？”
李筝把资料合了起来，正了正面色，道：
“丧尸王本身太危险，其实不合适长期研究。”
她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四年前，基地也曾抓住过一只丧尸王，在那样严密的布防下，它还是在实验期间杀死了拉曼博士并逃走，至今不知去向。”
说完之后，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池行川目光倏地一凛，像是灵感乍现般，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奋笔疾书。
李筝没有打断他的思路，安静地在旁边等候。
五分钟后，池行川握着钢笔的手稍稍用力，在笔记角落里简洁地写下一串得出的数字。
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李筝。
“那是因为拉曼博士用错了方法，还走歪了实验路线。”池行川神情冷漠淡然，语气透着几分轻蔑，道：
“我和他不一样。”
“……您准备怎么做？”
“丧尸王攻击性很强，这一点必须要克服。在我看来，只要替换一个‘控制中心’就可以。”
池行川低头看着笔记上的数字，轻声喟叹道：
“给它换上合适的‘脑子’。”
“……”
李筝露出茫然的表情，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此时，她又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味，正是那只丧尸散发的Omega信息素。
李筝的面色有点奇怪，该说不说，这味道比她见过的任何Omega还要浓郁。
几个黑衣人都不太敢靠近，这味道太让人心智迷离，可是一看到丧尸的面目又让人胆战心惊，能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她探究的目光不禁落在池行川身上，不知道这信息素是否对其产生影响。
李筝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想来是不太可能。
“池教授，为了安全起见，需要切除它体内的腺体吗？”她语气含蓄地问。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正是想免除一切影响科研者理智的因素。
池行川沉吟了片刻，说：“这个要到实验基地才能确定。”
车上的设备不够完善，无法准确得出实验体的各项指标，而在实验基地总部，拥有现今世界最先进的实验仪器设备。
“……”李筝思索了一分钟。
“还有事吗？”池行川冷眼扫向她。
“冒昧地问一下。”李筝觉得他还没领悟自己的意思，于是清了清嗓子，干脆直白地问道：
“您平时……我的意思是如果到了易感期，会怎么妥善处理呢？”
“……”
池行川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是傻到极点了。
“这个不用你担心。”他漠然地转过身，将袖口往上拉了拉，漫不经心地说道：
“人类身上的属性，不仅会让人失去理智，还会拖慢自身工作。因此有专门的药剂缓解这种‘突发冲动’，我无需应对生理上的’吸引’。”
深蓝色衬衫袖口下，露出一条劲瘦却覆盖肌肉的手臂，白皙的皮肤上细看有数个小针孔，看上去历时弥久。
人类常常因易感期来临，做出毫无底线的行为，但是他的身份早已注定，不会受困于此。
李筝终于明白了，只是目光不由自主扫过对方的挺拔身影，连衣领都是系到最上一颗扣子。
她匆匆收回视线，惊讶地轻声喃喃道：
“池教授如此敬职敬业，真是超乎想象……”
搞科研的不仅心怀理想，还都无欲无求，如他所说，那能是正常人过的日子？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他们的队伍就离开沙漠，车停在到一个寂静的荒山附近。
入目是空旷的平野，拂过的傍晚轻风带来清爽舒适。
一座银白色的金属环状建筑物，盘踞在辽阔裸露的地皮之上，看上去颇为隐蔽，又充满现代科技感。
姜凌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他意识到所谓的“实验基地总部”到了。
在此之前，他尝试过各种办法，各种拒绝配合，暴起伤人几次都无果，最重要的原因是无法挣脱身上的锁链。
它看上去质朴无奇，却毫无破开的可能。
一个高大的影子倾覆在面前，他抬起头看到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只见池行川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沉默地低头为姜凌开锁，但是下一秒就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那双磨损严重、皮开肉绽的手腕、脚踝。
那一瞬间他皱起眉头，瞥开目光，随即抿紧了薄唇，冷声说：
“别白费力气，你逃不了。”
姜凌缓缓转过半颗脑袋，露出左边血淋漓的伤口，脊背却微不可觉地弓起，暗中积蓄了一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