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刚靠了岸,姬暮云就站起身与孔玄羽分别。
“姬公子不与我们一道吗?”孔玄羽眉头一皱,这些人都是姬暮云耗时耗力救出来的,如今倒是丝毫都不在乎美名?
姬暮云闻言,往前走的脚步停下,转身看向他,“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没与我说?”
七杀楼和三祭趁着他没在,妄图想打击掉他的根基,这件事情,无法容忍。
七杀楼本就和他有恩怨,他都还没去找七杀楼的麻烦,没想到七杀楼倒是先动了手。
孔玄羽欲言又止,深呼吸了一口气,“姬公子手段太过于狠辣血腥,倘若姬公子灭掉七杀楼。那么,江湖之中,对姬公子更是无法容忍了。”
姬暮云神色冷淡,“倘若他们有那个本事,尽管来便是。倘若没有,强者为王,没什么好不服气的。”
在意的从来不是手段,而是利益。
姬暮云再也没有停留,朝外走去,招呼上自己的人马,往紫山赶去。
冷风拂来,刺骨的寒意钻进衣服里,萧青烈刚一张嘴,就猛然灌了口冷凛的寒气。
他嘶了一声,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拉衣襟挡住嘴巴说话,“主子,我们要回去紫山吗?为何不在半道上先捣毁了七杀楼的分舵?”
姬暮云没回话,陆宵也没传回关于蓝絮衣的消息来。
而他们的预约定,在十月时就已经到了时间,现在是十一月份。
姬暮云突然拉紧了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又落下,雪色飞溅。
萧青烈和王听寒对视了一眼,萧青烈小心翼翼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事情落下?”
姬暮云抿了抿唇,洁白的雪映照出一张凌厉的脸来,“昌城有七杀楼的分舵吗?”
“昌城没有,过了昌城和余州。从槐城开始,各个地方才有他们的分舵。”萧青烈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怎么感觉好像很纠结一样?
“主子,要去槐城吗?”萧青烈询问着他的意见。
姬暮云仰头看了一眼天际,天空飘零着雪花,落在脸上融化掉,冷气舔抵着肌肤。
良久后,姬暮云冷声道:“改道,去槐城,从槐城一路杀去七杀楼总舵。”
“驾……”姬暮云双腿一夹马肚,往左拉缰绳,朝槐城的方向走去。
萧青烈跟在他的身后,直直盯着他的背影。所以,刚刚主子到底在纠结什么呢?
不过这样也好,七杀楼去了阎罗殿。而他们在后方捣毁他们的分舵,礼尚往来嘛,一点也不过分。
一路上快马加鞭,很快进了昌城,往昌城和余州的那条道路走去。
夜色将近,姬暮云随便找了家客栈落脚,把马交给店家去打理,一行人进了客栈的大门。
“主子,顾怀来信了。”王听寒取了信来,小跑上楼来到了姬暮云的房间。
姬暮云接过他的信,打开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看完后,姬暮云头也不抬,“你给他回信,让他们拖住前围攻阎罗殿的人。”
七杀楼去阎罗殿还能说的过去,新起的势力三祭,又是怎么回事?
王听寒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听到姬暮云这么说,转身就欲想往自己的房间跑去回信。
“等等。”姬暮云叫住他,不等王听寒幻想,姬暮云继续道:“你让顾怀留意一下,三祭的势力从何而来。”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而淋下,王听寒一个激灵,“是,主子。”
他刚刚还以为,主子叫住他,是想叫他留下用饭来着。
没想到,主子只是叫他让顾怀查三祭的势力呢。
王听寒叹了口气,把门带上,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他其实,就是想和主子多待待而已。
——
第二日,天还没亮。
姬暮云就带着人走进了寒冷的清晨里,萧青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一路上奔波劳累,一时之间放松下来,就有些贪懒不想起床。
一群人匆匆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等来到余州的时候,已然到了日中之时。
一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穿着厚实的衣服,在街上吆喝着叫卖东西。
同一时间,大家也在交谈着朝廷最近新下的命令。
“朝廷要招兵买马,不去也得去,我儿才十四岁,去了不是送死吗?”妇人忧愁吐露着,言语间带着浓浓的担忧。
另外一个妇人接过话,“你家中还有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有个三长两短,也有人孝敬你们。不像我家,我家就我一个儿子,都还没娶妻呢,如今就遭了这么一个大难。”
“那也没办法,朝廷要人去守城打叛贼,那是为了守护黎民百姓,不得不做啊。”
“可,可是我听说,南边的南宴王,他就不会这么对百姓。”
“南边那边真好,南宴王仁善,不叫手无寸铁的人去冲锋陷阵。”
“疯了,说这种话,小心官府把你当做叛贼抓起来去砍头。”
姬暮云放慢脚步,听了一耳朵。
萧青烈感叹道:“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个南宴王的名声,倒是好得很。”
王听寒也符合,“可不是,而且……”
王听寒四处看了一下,面不改色压低了嗓音,“而且,都说明君要心怀一个仁字。我看啊,这位南宴王,迟早的事。”
迟早什么呢?迟早当皇帝,万人之上,掌握万千人的生杀大权。
他们心里门清,说了几句就没再说了。
“话说,这位南宴王可真是了不得呀。一人率领一千人,就把那反贼武朝王打败,打败不说,这南宴王一路南下,军队越来越大,彻底掌握了南边的那块地方。”
“如今对皇上来说,南宴王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对上京虎视眈眈,用不了多久,肯定会率领大军进攻上京城。”
“妖言惑众,把他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这番话,正巧被府衙的官差给听到,当即就叫人去抓那个男人。
男人慌忙逃窜,瞬间一阵鸡飞狗跳。
萧青烈唇角一弯,“这人不会是南宴王的人吧?要不然这种时候,哪里还有人敢说这种话?”
姬暮云只是扫了一眼,了解了一下大致的情况,就目不斜视往前方走去。
王听寒搭上话,“或许老大说的对,这人铁定是南宴王的人。”
自古以来,民心和仁,是一个帝王的成就之路。想要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一个天下,这是不可能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散播谣言,减去最大的死亡。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看来这位南宴王,是个仁君。”萧青烈点评道。
这位南宴王,不管带着什么目的,但他能做到这种份上,也不错了。
姬暮云看向两人,眼中满是冰寒之意,“你们两个无事可做吗?”
两人闭了嘴,话说太多,惹主子不高兴了。
过了人多的地方,一群人翻身上马,直往七杀楼的分舵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