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曜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宿醉带来的酸胀感已经不算什么了，他坐在床边，拎过被揉成一团的裤子穿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放在嘴边，刚想点着又停住了，半晌还是扔到一边，痛苦的捂住了头。
他想过自己醒来之后身边会有人，但没想过这个人会是钟玉，而且是被折腾的奄奄一息的钟玉。他甚至不敢去看钟玉身上那些斑驳可怖的痕迹，只嗅一嗅空气中一整晚都没散掉的气息就知道钟玉现在得有多惨烈。
生平头一回，郑曜产生了一种想要趁人还睡着赶紧跑路的冲动。但这个想法也就出现了一秒，很快就被床上的人一声微弱的呜咽给打散了。
钟玉眼睫动了好几下才微微张开眼，从窗帘的缝隙中透露进来的阳光似乎让他很难受，郑曜伸手替他合上了，他这才一点点回神望向身边的人。
这一眼让他被被子里的暖意蒸的微红的脸颊刷的一下就变白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模样，扯着嘴角苍白地笑了一下，挣扎着就要起来，但是他确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尝试了几次都跌回去，牵动了身下的伤处，痛得忍不住小声抽着气。
“你别动了！”郑曜扶着他的腰把人按回去，钟玉确实听他的话不再动了，只仰面躺在床上直直的看着他，用干涩的嗓音说：“你用不着可怜我，我自找的。”
“我不会再烦你了，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的。”
他又要坐起来，郑曜不敢跟他硬来，只好松开对他的钳制小心翼翼的护着他起身，又看着他摇摇晃晃，一点一点的撑起身子站起来。
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布满掌印和指痕的一副躯体，那些青紫色的痕迹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股间，身体最脆弱敏感的地方还有凝着血迹的齿印，看样子他们做完甚至没有清理，浑浊不堪的液体贴着钟玉的腿蜿蜒向下，就连腿根都被磨得红肿。郑曜就算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接受他对钟玉做的事情，只能用暴行来形容。
郑曜不能再看了，越看就越觉得自己禽兽不如，可是钟玉还是要走，他踩在地上像踩进云里，走出一步就向前倒，但还是执着的要去拿地上被丢的很远的衣服，还好郑曜眼疾手快接住他，这才没叫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一些。
“是你不要我的，是你不要我的。”钟玉不管不顾的就要推开他，郑曜想，自己可真是个大恶人，你看把人家好好一个乖孩子弄成什么样了，但是回到当初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跟钟玉上床。
恶人就恶人吧，变态就变态吧，他用上了力气来止住钟玉反抗的动作，抬着他的脸吻上去，太痛了，那是钟玉在咬他，一定是带着恨的，咬得那么凶，都能尝到血腥味了，可是又那么可怜，混着咸咸的泪水。
郑曜舔掉了自己唇上的血，也擦掉了钟玉脸上的泪，他把人打横抱起来放回床上去，叹了口气，“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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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见星猜测自己不会为把郑曜丢下这件事负任何责任，他相信钟玉有办法处理，有办法让他自顾不暇没时间来向他讨说法。
一道寒假学校附近的商铺也跟提不起劲儿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招揽着顾客，因为下学期学校要建一个新的存档馆，摄影部的活动室被迫变更，宋见星不得不在一个冷风萧瑟的上午来的空荡荡的教学楼里。
这个时间还有不少学生留在这儿，不过近几年的冬天总是格外冷，他们大躲宿舍里，当然，也不乏有些像越晗这样格外被教授青睐的，一大早就被叫去实验室，一直到现在也没出来。
祝愿来的比他还晚一点，因为已经得知了他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的消息，这姑娘请了半天的假在KTV包厢里大哭了一场，现在出来见他连妆都懒得化了。
“摄影部九个非临时成员，打了八个电话，五个回老家两个没睡醒，还有一个跟女朋友约会，最后来的只有一位编外人员。”祝愿哀叹了一声，“来的这个还不如不来，看见你就烦。”
“停一停，停一停，我可是好心来帮忙的，不至于这样差别待遇吧？”宋见星关了电影的投屏，很是无奈的说。
“我不跟非单身异性共处一室。”祝愿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抓紧干活，赶完回去补觉，我要远离你这个让人伤心的坏东西。”
她说完就埋头开始整理橱柜里的底版和相册，大有不会再理宋见星的模样。她一向是很温和恬静的，现在这个样子大概还是在难过，不过也有在努力说服自己向前看了。
挺好的，宋见星笑笑，帮她把之前收拾出来的相册和文件敛了敛搬到楼上新的活动室去。
新划拨给他们的活动室就在越晗他们常去的实验室很近的地方，不过从下学期开始宋见星就不会继续待在摄影部了，所以这个看起来好像很不错的变动对他来讲无可厚非。
他们把东西都随意堆放到一边，打算等开学之后再另做安置。在地板上坐下来休息的时候祝愿问他假期有什么打算。
宋见星想了想，说：“应该还是会在工作室帮忙吧，跟他们签了一整年的合约，做完为止吧。”
“今年也不回家？”
“今年也不回家。”
“那你下学期是不是不回学校来了……”祝愿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她咬了下舌头，“算了，当我没什么都没说吧。”
她要像收拾旧的活动室那些没用的老照片一样把过去的回忆都打包装进纸箱封存起来，不过这不难，宋见星给了她很久的缓冲期来慢慢接受这件事，总之真到了这天，她觉得也不是特别难过。
就像不久之前的那天她在教室里向窗外看，那是个好天气，有太阳和白白的没有融化的雪，她看见宋见星和那个男生一起走远的背影，挨得很近，像手牵着手，居然觉得还挺相配。
“那今年的年末聚餐我就不邀请你一起了。”祝愿站起来，拍了怕身上的尘土，冲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说，“新年快乐，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