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家走到现在,无非是搭上了霍东的关系。

  霍东利用手中的权力,给简家开后门,走捷径。

  池淮州一封实名举报信,举报霍东渎职犯罪。

  如若一切被证实,大厦将倾,霍东一垮,简家也‘活’不了了。

  当意识到池淮州会做这样的事时,简一鸣脸色一白,一双眼瞪大,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池淮州,你疯了吧?你这是拿你的前途在赌一个微弱的可能!”

  霍东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各层的关系都很硬。

  上一个举报他的人,同样是南城的大人物,结果呢?

  霍东轻易的一顶帽子反扣,直接将举报他的人送进了精神病院。

  想到这 ,简一鸣那张脸上绷紧的神色在不经意间缓和了些许,他知道池淮州这人要是不管不顾的‘玩’疯起来,会是那种毁天灭地的可怕,但霍东从来不是吃素的。

  “为了一个简安宁,你值得吗?” 简一鸣故意往池淮州的心口捅刀子,“你本可以扶摇直上,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而搞得如此狼狈,你已经两次停飞了,呵……她生来就是贱命一条,值得你为他放弃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被这可笑的男女之情困在这一方狭小的天地?”

  简一鸣说这番话,可不是真心为了池淮州好,他就是故意以诋毁简安宁来刺激池淮州。

  一段关系,能够持续这么多年,哪怕简安宁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辜负他,可是无论那个女人遇到了什么危险困难,他总会出来拉她一把。

  要说他的心里没有简安宁,又怎么可能?

  总之,他希望池淮州被困死在简安宁的温柔乡里。

  他有多恨简安宁,就有多恨池淮州。

  毕竟是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在将简安宁从淤泥里往岸边拽。

  池淮州一张脸上此时已经变得无波无澜。

  这么多年来,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从未放弃过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如果……将曾经那个在淤泥腐烂中,挣扎求生的女人,也归纳到他的理想和抱负中的话。

  *

  池淮州曾经在他十八岁的生日那年,许下过一个愿望。

  从出生起,他就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他十八岁生日的那年,是临近高考的前一个月,可即便在繁忙和压抑的学习中,大家还是积极自发给他办了一场生日宴。

  那是一个夜晚,下了第三节 晚自习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池淮州随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可是他刚拉开椅子起身,忽然,灯火通明的教室一下就暗了。

  教室里传来一片惊呼。

  池淮州还以为是停电了,当即也没多想什么,在黑暗中,他步子也没有停的想要往教室门口走去。

  可就在他走到教室中央的位置时,只听见啪嗒一声,打火机被扣响。

  他抬眸一看,一个女孩捧着一个燃着蜡烛的生日蛋糕,伴随着全班热情高唱的生日快乐歌,朝他走近。

  很快,他就被人团团围住了。

  那时候的池淮州是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

  其实,不止如此,后来哪怕毕业了很多年,学校里依旧有他风光无限的传说。

  他家境好,出身京州首席豪门。

  他模样英俊,那样一张脸,足够颠倒众生,让人心怀悸动。

  他仿佛是被上天偏爱的宠儿。

  然而偏偏拥有肆意妄为资本的人,却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存在,

  当年,他以京州高考第一的成绩,被京州航空航天大学录取。

  后来,空军特种部队服役六年,出生入死,屡立战功。

  如今,哪怕在空军飞行救援队伍里待的时间还不长,却早就是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那时候在学校里,大家都说,池淮州就是所有女生藏在心里的梦。

  给池淮州捧蛋糕的女孩,是他们班的班长,是漂亮成绩好家世好的女孩。

  与他很般配。

  所有人都觉得,与池淮州相匹配的一定是各方面都很好的女孩。

  恰好,这个很好的女孩也暗恋他很久了。

  ‘池淮州,生日快乐。’女孩眉眼弯弯的站在他的眼前,‘许个愿吧。’

  池淮州说了一声谢谢,没有当众给任何人难堪。

  他许了两个愿望。

  一愿,山河无恙。

  二愿……她无恙。

  在那一片目光灼灼中,池淮州俯身去吹蜡烛,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坐在最后排位置,坐在角落里默默无闻的女孩。

  与少年意气风发不同的是,女孩的卑微敏感,

  简安宁是高一那年从南城转来京州念书的。

  她一直都是班级里最另类,最不合群的存在。

  尽管长得很漂亮,但沉默寡言,不善于交际,经常因为冷着一副脸而得罪了班里好多人。

  当时她所在的班级是京州最优秀的尖子班,里边个个都是尖子生,她也不知道是走了多大的后门,才被塞了进来。

  总之,她一进入那个班级,就被人各种看不惯。

  很快,一些看不惯他的,就开始欺负她。

  从高一到高三。

  转来学校的第一天,她就被人堵在厕所,泼了一身的脏水。

  后来,她的校服裙上,也总是被涂满红色的墨印。

  练习册和试卷,一次又一次被人撕得粉碎。

  当她考出一个好成绩的时候,总会有人站出来说她考试作弊,或者说她是被某个校领导给包养了,提前给她泄露了考试的题目,经常晚上给她‘上’课之类。

  还有,因为她在学校的篮球比赛上,多看了一眼在球场奔跑的池淮州,放学后,她又被学校里的另一群女生,甚至是她不认识的女生给堵到了一条无人经过的巷子里。

  她们抓着的头发,在她脸上扇耳光,在她身上砸鸡蛋,泼面粉。

  ‘谁让你的眼睛乱看,他是你能看的吗?’

  ‘要是再有下次,直接把眼睛给挖了吧。’

  ‘……’

  后来,简安宁的确没有再人多眼杂的地方多看一眼池淮州。

  偶尔克制不住的时候,会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偷偷的瞄上一眼。

  池淮州十八岁的生日的这个晚上,教室里关了灯,只有摇曳的烛光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那个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池淮州身上。

  而简安宁坐在那个角落里,大胆的,贪婪的,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直到……他的眼角余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简安宁像是做贼心虚一般的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