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宁又在池淮州的世界里消失了。

  她莫名其妙的勾他,再甩他,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可是这一次,池淮州却因为她的消失觉得心里不安宁。

  二十八号傍晚,池淮州结束了一场救援任务,便可以休假。

  他订的二十九号中午回京州的机票。

  那天傍晚,他拿出手机,试图拨打简安宁的电话,却不曾想,曾经在凌晨两三点都会接他电话的女人,那个傍晚,手机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池淮州打了三遍,依旧如此。

  他默了片刻,转而打了简一鸣的。

  他跟简一鸣大学是同校同班的同学,后来毕业后又一同参军服役,甚至连服役的地点,也一度相同,两人来来往往,纠缠也有近十年,尽管他们之间从来就不对付,但他们的手机号都因为同一个女人,而安静的躺在彼此的手机里,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简一鸣的电话倒是只响一声,就被接通了。

  “真是难得,好久没有接到你主动打来的电话了。”简一鸣似乎兴致很高,跟他说起话来时,语调里还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他仔细的想想,池淮州上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还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很多年前简安宁玩失踪游戏,他发了疯满世界找的那一次。

  “她在哪?”

  “她?”简一鸣笑的更明显了:“这个问题向来是我问你,怎么,你找不到她了吗?”

  “少废话,知道还是不知道。”

  “……”

  简一鸣有时候挺讨厌池淮州这一点的,不管什么时候,哪怕他是在有求于人的时候,依然磨不了他身上的那一股傲气。

  “你要是肯跪下来求我,我指不定会告诉你,她在哪。”

  “你现在在哪?”

  “你想干什么?”

  “不是说想让我跪下来求你?总得让我当着你的面跪吧?”

  “……”

  简一鸣一度以为自己耳边出现幻听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竟然会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而向他看不起的,厌恶的人下跪?

  简一鸣惊讶的同时,也瞬间来了兴致。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池淮州像一条狗一样在他面前被折辱的样子了。

  他冷笑一声,道:“正好,我前两天回南城了,那就见一面吧。”

  *

  简一鸣将见面的地点约在了池淮州宿舍附近。

  那是南城一栋较为有年代感的大楼,但依山傍水,环境很好。

  宿舍楼附近的一条无人经过的小巷,路灯影影绰绰,照亮着飞雪的轮廓。

  池淮州只穿着一袭黑色防风外套就出现在了简一鸣面前。

  简一鸣一看到池淮州,目光审视着他,情绪骤然之间就像脱缰了一样,克制不住的脱口而出,“一个被玩烂的女人还让你上瘾了是吗?”

  简一鸣是真的恨!

  恨简安宁的父亲夺走了妈妈跟妹妹的生命,破坏了他们原本幸福和睦的家庭。

  也恨池淮州。

  这个跟他竞争了十余年的男人,是简安宁心心念念的救赎,他无论做什么,总是能那么不费力气的压自己一头。

  当然简一鸣拼命的想毁了这个男人,倒也不是因为他比自己强了多少,只是因为他想毁了简安宁,唯一的光。

  “来啊, 跪下来,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好好求求老子,老子若是开心了,就告诉你她的下落,哦,不止她的下落,她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我都可以跟你说说,我要让你看看,你喜欢的女人,有多贱多烂,你……”

  简一鸣话音未落,突然之间,只见原本与他只隔着几步远的男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甩到了那一根路灯柱子上!

  简一鸣毫无防备,撞上去的那一刻,身子差点被拦腰截断。

  “池淮州,你他妈搞什么!”简一鸣有种被玩弄的恼羞成怒,发了狠的反击,与池淮州厮打成一团。

  然而,论身手,他压根就不是池淮州的对手。

  毕竟上一次两人之间大动干戈,就是由他被池淮州打断两根肋骨,休养了两个月,身体才勉强恢复过来而结束。

  池淮州一个过肩摔,将男人的身子砸在了雪地里,一双黑色的军靴强硬的踩在了男人的脸上。

  “想让老子下跪磕头?”男人长着一副绅士的脸,可是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野性的痞劲,“老子只给死人跪,要不……你先死一个?”

  “你……”

  简一鸣气急攻心,涨红着眼,嘴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说,她在哪?”

  简一鸣见池淮州这态度,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池淮州压根就没有在他面前做那些下贱窝囊事的打算,他只是将他骗出来,用他的手段,逼他服软!

  简一鸣一开始嘴硬,不肯说。

  池淮州活动着自己的筋骨,“那就看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了。”

  “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

  池淮州弯腰俯身,猛地再一次攥着简一鸣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简一鸣脑袋像是充了血, 他步子踉踉跄跄,还没站稳,就看见带着疾风的拳头朝他的脸上挥了过来!

  简一鸣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与他搏斗几回合,但很快,节节溃败。

  池淮州可是实打实的通过考核进入部队,每次考核,都是一骑绝尘的存在。

  而简一鸣……

  要不是通过简安宁的关系,拜托那个人打点,他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

  简一鸣一开始还以为池淮州会适可而止。

  可谁知道,今晚的男人,却成了一个失控的疯子!

  “行了,住手,你他妈给我住手……”

  简一鸣已经被揍得奄奄一息,他深知,为了那个女人的下落,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

  他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池淮州硬杠。

  “不就是想知道那个贱人的下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池淮州终于松了手。

  简一鸣挣扎着,拖着沉重的身躯,从雪地上坐了起来。

  身边的白雪此时都已经被染成了鲜红的颜色,他抬起大拇指的指腹,用力地擦了一把嘴角直流的血,嘲弄的笑了一声。

  “我就问你,你一而再再而三为了那个贱人失控,值得吗?上一次,你是被停飞几个月而已,这一次,你要是真弄死我,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池淮州显然懒得听他废话。

  拳头又已经硬了。

  简一鸣:“她被姓霍的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