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

  他一个数字接一个数字的数,压根就没有给她喘气的余地,在他数到三,一脚油门要往下踩的时候,简安宁却伸出了手,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她用力地闭上眼,心跳如雷一般鼓动。

  她又疯了。

  她竟然真的上了他的车。

  简安宁记得上次见他,是在去年,她也发疯了。

  借着喝醉酒的名义,骚扰了他。

  一而再,再而三。

  她真的看不起自己。

  她暗暗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她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往后的每一步,她该要怎么走啊?

  一个接一个的困惑从她脑子里炸裂开来。

  两人一路无话。

  隔了很久,简安宁才睁开眼,她偏过头,望向窗外的繁华。

  京州真的是座很美丽的城市。

  十五岁那年,她第一次来到这里,遇见了那个少年,就动过再也不想离开的念头。

  *

  简安宁被池淮州带去了一间公寓。

  这儿坐落在京州寸土寸金的黄金位置。

  简安宁有些无措地站在屋子中央,目光围着打量了一圈。

  一百来平的面积,不算大,精致的性冷淡装修风格,整体以黑白灰色调为主调,每一处都一尘不染,每一件物品都如同上了框架一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

  不像有人生活的气息。

  “这是……”

  “我名下的。”

  简安宁眼底愈发的错愕,“你住这?。”

  “我最近一段时间住家里,这里闲置很久了。”

  除了每个星期,会有人来专门打扫清理一两次,基本上无人涉足。

  简安宁实在想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当初爱她是真的,可后来,她伤了他那么多次,如果换做任何人是他,都得理所应当记恨一辈子,厌恶一辈子。

  “没什么,就是看简一鸣不爽。”

  “那……我是你报复他,气他的棋子吗?”她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问的很认真。

  “是吧。”

  听到这,简安宁才稍微地缓了口气。

  这样才好。

  如果她能对他有一点点利用价值的话,她才能逼迫自己去接受这样一个对他来说,极其不对等,不公平的‘交易’。

  “可是,我不知道简一鸣会怎么发疯……”

  简安宁这会其实还有很大的顾虑,但她又自私的贪念着这短暂的待在他身边的感觉。

  这是她以前一直不敢承认的,池淮州带给她的影响力。

  可是现在这种念头却在她的脑袋里,疯狂的乱窜。

  “你在京州人脉光,你们池家势力也大,麻烦你盯紧一点,如果简一鸣察觉到一点我在你这的风吹草动,我一定会悄无声息的离开,争取不带给你丁点的麻烦。“

  简安宁已经最好了最坏的准备。

  池淮州没有跟她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一张卡给她。

  “里边钱不多,但够你用,密码是我身份证的后六位,记一下。”

  简安宁想说,他的身份证她都能倒过来背了。

  不过,最终她什么都没说,还是默默地打开了手机备忘录,记下了这个密码。

  池淮州并没有在这久留的意思,他将简安宁在这里安置以后,便准备离开。

  然而,池淮州才走到门口,便又出现了意外。

  简安宁想去浴室洗一个澡,可她穿的是高跟鞋,对这还不熟,摸了好一阵都没摸到灯,再加上有点心不在焉的,没走 几步,就在浴室里磕磕绊绊,崴了脚。

  她咬着牙没出声,但却还是被池淮州察觉。

  他默不作声的走到她身边蹲下,脱了她的鞋,抬起她的脚踝握在手心。

  也就那么随便的‘弄’ 了几下,脚踝处的那阵胀痛感,一下就消失了不少。

  然后,他又走了。

  简安宁当做不在意。

  她很快就适应了这里,她脱掉自己的高跟鞋,褪去吊带长裙和内衣物,拖着那条腿便走进了浴室。

  于是,当池淮州买了一瓶消肿去淤的药重新回到楼上的时候,就看见了 屋内的一片狼藉。

  女人的衣物鞋子,从客厅门口一路蜿蜒着丢到了浴室门口。

  文胸,内裤,丝袜,吊带长裙,高跟鞋……

  简直就是横七竖八的。

  池淮州绷着一张脸,将那些东西,一件又一件地捡起来,放到洗衣房里的洗衣篓里。

  他想依照她这性子,她等会十有八九,什么都不穿,就从浴室里走出来。

  可这里没有女人的衣物。

  他想了好一阵后,还是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条干净的浴巾。

  随即他走到门口,敲了两下。

  正在泡澡的简安宁听到这声音浑身一紧。

  她慌张的将视线落向浴室门口,直到透过那磨砂质感的玻璃,看见男人熟悉的身影后,才安心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池淮州的声音。

  “门口放了浴巾和衣服,等会出来的时候记得穿。”

  他格外咬重了后边的一句话。

  她说,“我知道。”

  简安宁也没在浴缸里久泡,冲洗干净后,便打开浴室门,小心翼翼地从那缝隙中,取走衣物和浴巾。

  然而,当她看到手里拿着的那件衣服是他的衬衫时,她心里其实还是挣扎了一会。

  不过……总比裸着好。

  很快,她穿好衣服走出了浴室。

  里头是真空的,一件白色的衬衫实在遮不住太多的旖旎风光。

  但池淮州都没抬头多看她一眼。

  “药在桌子上,按说明用药。”他再一次转身,要往外走,“还有,别再惹事了。”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你现在什么心思?”

  他承认,这一刻,他看不透她。

  简安宁想,是啊,她就是一个矛盾体。

  比如想当好人,却总是在干坏事。

  想正常点,却常常发疯。

  *

  这一次离开之后,池淮州真的没有再回来。

  他计划驱车回池家,山河公馆。

  可就在快到家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火急火燎的电话。

  是家里佣人打来的。

  “救命啊,大少爷,你在哪呀,完了完了,家里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