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宴收到池嫣发给他的那张照片时,正在开车。

  照片里,男人手腕的位置,被池嫣用一个红色的圈,特别的标记了出来。

  裴西宴将照片放大,看到了那个与他梦境中一模一样的罂粟花时,他猛地一脚刹车,将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男人一张脸 ,苍白的没有丁点血色。

  城市霓虹透过玻璃车窗,掠过他深邃的眉眼。

  梦境变成现实。

  裴西宴心中那根绷紧的弦,直接断掉了。

  五脏六腑,蓦然之间,不由自主地生出一阵绞痛。

  他抓着那个手机缓了好一阵,才打通了池嫣的电话。

  “那张照片…… ”

  听出他话里的迟疑,池嫣说道:“你先别生气,好不好?”

  她十分谨慎,“这是叶成风发给我的照片,但是我跟叶成风早就不是……”

  “我知道。”

  这个时候,如果他还要来质疑她跟叶成风之间的关系,他不是发疯,就是犯蠢犯贱。

  池嫣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将这张照片的来龙去脉跟他说清楚:“叶成风因为长盛集团被封,方毅生被查后,曾经也被警方控制了一段时间,但后来……有人协助他越狱,目前仍是踪迹难觅,叶成风骨子里猖狂,也有可能纯粹是为了恶心我,在逃期间,这已经是第二次联系我了。”

  在逃?

  这样嚣张的逃犯,实属难见。

  也不知道叶成风背后的那个靠山,究竟是多稳固。

  “那个手上纹着罂粟花的男人,会不会就是叶成风背后的靠山?”

  池嫣嘴上虽然是试探性的问着,但其实心里猜测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裴西宴的眸光自始至终落在那张照片上。

  “叶成风还说了什么?”

  “他说……”

  仔细回想那通电话,两人之间也没说上几句话。

  “他除了在我面前得意挑衅几句,也没多说什么,哦,对了……”池嫣一筹莫展,眉心也揪得紧,“他知道我生下孩子的消息了。”

  这件事,终究还是没有藏住。

  闻言,裴西宴脸色愈发沉了下去。

  “你现在在哪?”池嫣看了一眼外头黑沉沉的天色,担忧又想念,“什么时候能回家?”

  裴西宴收敛了脸上的神色。

  他本想告诉池嫣,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少出入池家对他们是有好处的,可是池嫣却放软了声音,像是央求,又像是渴望,听得他心都软了,“我想见你一面,可以吗?还有宝宝……也想见你。”

  “好。”他无法思考,更没有办法拒绝,放柔了声音回应她。

  他重新将车子启动,花了一小时的时间,将车开回了池家。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但池家仍是灯火通明,无论是池嫣的房间,还是婴儿房,甚至是池淮州,池颂文夫妇的房间,都亮起了一盏明亮的灯。

  裴西宴进屋的时候,发现大家都聚集在大厅里。

  蒋心眉未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仍是焦灼不安地念叨着:“怎么现在还没回啊?他出门之前不是跟淮州说了,晚上会回的吗?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淮州,你有没有给他打电话?”

  池淮州被蒋女士念了一个晚上,耳边都快起茧子了,刚想说点什么,眼角余光却无意间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裴西宴。

  “人回来了。”

  “什么人?”

  “您往后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池淮州话音一落的瞬间,众人纷纷将视线往身后看去,男人一袭黑衣黑裤,虽然伫立在明亮的光影之下,但整个人却有些灰败,黯淡。

  池嫣急忙走了过去。

  她站在他的跟前,抬眸仰望着她,满眼都是欢喜。

  “你总算回来了。”

  她将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没发现他受伤,终于,也得以片刻的喘息。

  其实,裴西宴今天身上要是受了个伤,他也不会回池家了。

  “饿了吗?厨房里有夜宵,我端出来给你尝尝?”蒋心眉也没等裴西宴回应什么,便往厨房里走。

  池颂文自然而然地叮嘱道:“嫣嫣,你到阿宴陪你到楼上去休息,等会夜宵让佣人给你们送上来。”

  池淮州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大长腿一迈,转身往楼上走,“折腾了一晚,终于可以睡了。”

  瞧着眼前这一幕幕,无数的情绪往裴西宴的眼睛里汹涌而出,他花了好一阵的时间,才将眼底压得没什么波澜。

  他陪着池嫣上了楼。

  “大家都是在等我吗?”

  “是啊。”池嫣轻笑一声,说道:“尤其是我妈,感觉她今天晚上比我还沉不住气,就担心你回不来,还担心……还担心宝宝一出生,就没了爸爸。”

  裴西宴心脏处,好似尖锐的抽疼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戳你心窝子啊。”池嫣怕他误会,赶紧解释,“就是……就是大家都很担心你。”

  以前可能只有池嫣一个人担心,现在还有她的父母,哥哥……

  等孩子再长大一点,也会这样的。

  “阿宴哥哥,不管做什么,你一定要把平安放在首位。”

  因为你的身后,再也不是空无一人。

  裴西宴面色灰白,有那么一瞬,内心竟然有些慌了神的感觉。

  “阿宴哥哥?”

  池嫣见他失神,忍不住又喊了他一声。

  裴西宴深深地凝望着她,“怎么了?”

  “我有些不舒服,你帮帮我。”

  “帮?”他下意识地问:“怎么帮?”

  池嫣支吾了一阵,神色有些窘迫,就连耳根都泛着红。

  裴西宴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

  毕竟池嫣一般不在他面前轻易 红脸,红脸也只是因为男女之间那些事罢了。

  “说说看,怎么帮。”

  池嫣避开他的眼神道:“我胸口涨的有些厉害,月嫂这会已经带宝宝去休息了,我也不好打扰,你帮我揉揉。”

  就这点事?

  他微微扯了下嘴角,说:“好。”

  才生产的那天,池嫣还因为奶水不足有些烦恼,可是短短几天的时间,那儿变得丰盈许多不说,而且有时候还发涨发疼……

  池嫣褪去睡衣躺在床上,习惯性地闭上眼,等着他帮忙。

  男人骨感有力的长指落在那抹雪白上。

  他的手很大,可如今那里,已经不是一手能掌控的了。

  欲望,在沸腾。

  他呼吸绷紧,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下。

  “嫣嫣。”

  “嗯?”

  “我能吗?”

  池嫣模模糊糊的应着,“什么?”

  “尝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