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似乎没什么情绪的问话,却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惧意。

  池嫣深思熟虑了很久,最后却也只是说,“还能怎么做?只能认了吧。”

  什么叫认了吧?

  裴西宴猜不大透。

  但那时候,他却没有再多问。

  他怕追根到底,到最后,也只会听到他不想听 的话,给自己寻不开心。

  房间里,陷入了冗长的沉默,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池嫣挣扎了下,眉心有些痛苦的皱起。

  “你让我下来,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来月经了,肚子痛。”

  “……”

  男人嘲弄的勾了下嘴角,一副若有所思的眼神盯着她:“难怪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在我面前撒野,原来是仗着有保护符护体,不过……你就不怕我兽性大发,浴血奋战,嗯?”

  池嫣耳根刷的一下红了,嘴上弱弱地说:“你不会的。”

  “少给我发好人卡。”

  裴西宴冷哼一声,却还是松开了她。

  池嫣快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微微弓着身子,双手捂着小腹,试图缓解痛意。

  裴西宴虽然还是沉着一张脸,但该做的事情一点都没落下。

  先是让秦森去药店买了止疼的药,又买来一个热水袋,给她充好电。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池嫣终于觉得好受些了。

  “时间也不早了,回家休息吧,我让秦森送你。”

  池嫣咬着红唇,欲言又止。

  其实……她今晚没有想这么快回去的。

  兴许是有好几天没见面了,她想跟他在一起多待一会。

  可他的语气却给池嫣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她终究没再得寸进尺的留下来。

  女人耷拉着眼眸,像是一朵蔫了的花一样,走出了房间。

  没走多远,她又看见了白薇。

  白薇同样将审视的目光落在池嫣身上,不过因为她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只留着一双有些泛红的眼睛在外边,白薇始终没认出她的身份。

  不过这一看……就是一副受委屈的样。

  白薇在心里冷笑,骤然涌上一种旗开得胜的骄傲。

  因为那晚,她被留在了裴氏财团。

  尽管最后她还是没能见到裴西宴一面。

  *

  自从知道白薇和裴西宴有关系之后,池嫣有意无意间,总会关注到白薇的一些消息。

  她发现白薇最近在社交软件上的更新速度很快。

  经常会晒一些自拍生活照。

  而自拍的地方,无一例外,都是与裴西宴有关的地方。

  池嫣甚至能透过某个角落的位置,找出有关裴西宴的蛛丝马迹。

  网上,也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说是白薇找了一个大佬男朋友,没有点名道姓是谁,但通过种种暗示,都在往裴西宴身上猜。

  池嫣脑子里一片混乱不堪。

  心里堵得慌的时候,她又跑到画室去了。

  看着那副未完成的有关他的油画,她暗自失神了好久。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给裴西宴打电话,可那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过分了。

  真的……太过分了!

  池嫣很想破口大骂,可是想来想去,一片词穷。

  她只能在心里有些幼稚的想,如果他打电话过来,她也不要接!

  池嫣坐在屋里头,心不在焉的作画,直到凌晨两三点,也没有丝毫倦意。

  突然,她听见画室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池嫣有些纳闷,心想都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今晚可没有三更半夜点外卖。

  池嫣只觉得有些诡异,本不想搭理的,可是没想到,那阵门铃声,却愈发的急促。

  没有办法,她只好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出了画室。

  借着昏暗的灯光,穿过种满花花草草的庭院,池嫣一路走到了铁门口。

  池嫣隐约看到男人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与暗夜融为一体的黑衣黑裤,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身材颀长的轮廓。

  即便模模糊糊看不清脸,她也一眼认出来了,那是裴西宴。

  池嫣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可是却在刹那间,看见男人向来高大挺直的身形,虚晃了一下,似是摇摇欲坠……

  池嫣哪还有半点心思与他置气?

  她大步流星地朝他的方向奔去。

  越是走近,眼前的一切愈发的清楚,包括他 墨色染血的衬衫,以及那张在夜色下,苍白却又透着克制,隐忍的脸……

  他竟然受伤了,而且伤的很严重!

  池嫣脑子轰的一响,思绪浑浑噩噩,浑身涌上一阵冰凉,手十分僵硬又焦灼的试图将那扇门打开。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男人在那一瞬间,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他可以去支撑,可以去依靠的点,身子像是一座山似的,压了下来。

  “裴西宴!”池嫣声音颤抖,嘶哑,“你疯了啊,你受伤了,一个人跑这来做什么!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说罢,池嫣扶着他,就要往停在附近的车辆走去。

  “现在不能去医院。”尽管那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池嫣的鼻尖,让她以为他下一秒就会失血过多而亡,可是他的思绪,似乎还很清晰,“等会秦森会带医生过来。”

  池嫣愣了下,也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的受伤,是一件不能公之于众,引起半点风吹草动的事……

  “死不了,扶我进去。”

  听着他漠然的声音,池嫣逼着自己压下内心那阵兵荒马乱,有些费力的扶着他的身体,往里头卧室走去。

  挨着他的身体,池嫣感受到了如熔浆一般滚烫。

  她努力将他扶到沙发上坐着,刚准备直起身来,检查他的身上的伤口,却被男人摁在了怀里。

  “你快松手,我压倒你了……”

  池嫣想挣扎却又不敢大力。

  裴西宴重重地吐出一口呼吸,喉结艰难的吞咽了下。

  温香软玉在怀,想要却不能要,裴西宴觉得自己那一刻,才是真的快死了。

  “亲我,嗯?”

  池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她冷着脸,懒得搭理。

  可是他却强势地吻住了她的唇,动作放肆。

  像是久旱逢甘露,又像是干柴烈火。

  那强烈的占有欲,宛若要将她拆之入腹。

  他想要她。

  狠狠地要!

  池嫣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

  “裴西宴,你……到底怎么了?”

  得以片刻的喘息,池嫣呼吸急促地站直了身子,与他隔开些许距离。

  她盯着男人猩红晦暗的眼,心里莫名涌上一阵不安 的恐慌。

  “怎么了?”他自嘲的笑了声,“想在临死之前,跟你共赴极乐,不好吗?”

  “你能不能说点人听的!”

  池嫣是真的生气了。

  近来,她与他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应该他跟白薇的绯闻而陷入了一个诡异又难受的境地,如今看着他身受重伤,池嫣心里难受的要命,可偏偏,他一出声,就更加让她心堵。

  看着女人红了眼,像是快哭了一样,裴西宴的心里,竟莫名的软了几分。

  “行了,别生气,你就当我……吃错药了。”

  “什么?”池嫣脑子一热,下意识的问道:“你吃错什么药?”

  他顿了顿,一双眼像是能勾她魂似的盯着她,懒懒的说了两个字。

  “春,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