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浴巾的……再说,我们已经画了三个小时了,干脆今天先到此为止,你把衣服穿上吧。”池嫣说起这些时,刻意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

  “池嫣。”

  “嗯?”

  “你这段日子,不是想勾我吗?”

  可他觉得,她每次都是欲擒故纵,在他想要上钩的时候,她却一把将他推的远远的。

  池嫣愣了会,仔细地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想勾他?

  是勾引的意思吗?

  池嫣觉得他可能误会什么了。

  当然,也不怪他误会。

  毕竟重生而来,她朝他靠近的步伐迈得太大了。

  “我没有想勾引你的意思……”池嫣顿了顿,还是低着声音解释:“我只是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好一些。”

  她总觉得,即便自己已经认定了他,可他们之间的关系,仍得慢慢来。

  兴许因为池嫣是一个思想比较传统的人,她觉得只有名正言顺的确定好所有的关系,彼此相爱与坦诚,才能进展到最后一步。

  而不是一开始,便是男女之间,肆无忌惮的情、欲交融。

  显然现在,他们之间距离那一步,还有一段路要走。

  裴西宴听着这样的说辞觉得没意思。

  他眼中的欲望,没有丝毫的掩饰。

  “想关系变好啊,不如先睡、服、我。”末尾几个字,他一字一句,咬的有些重,“我就喜欢简单粗暴一点。”

  “你就那么容易上钩吗?”

  陪他睡一觉,就万事大吉了?

  “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池嫣脸有点热,找着借口敷衍,“我怕我表现不好,怕……让你觉得不舒服。”

  裴西宴盯着她看了几秒,唇边勾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女人第一次时是有些难哄,不能尽兴,的确会不舒服。”

  更何况,她那么娇滴滴的。

  他怕……那一晚真的到来时,她会哭得很惨。

  等到池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都不想理他了!

  她默不作声,转身走进另一间屋子,找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出来。

  因为平时有时间便会来这边画画,所以这边很多东西都是一应俱全的,像是一个小家一样。

  池嫣在屋子里迟疑了好一阵,缓缓地平复着他前不久所说的每一句话给她带来的冲击,等到自己觉得情绪差不多了,才回到画室。

  出乎意料的是,裴西宴已经将衣服穿好了。

  禁欲严谨的衬衫西裤装扮,被他穿得慵懒随意,衬衫扣子就那么松松垮垮的扣了几颗,他仍坐在沙发边,悠闲地翘着长腿,顺手从一旁拿过一本美术杂志,漫不经心的翻看。

  “你今晚不回去了吗?”

  “赶我走?”他一副嫌弃她没心没肺的样,“我刚坐在这纹丝不动给你当了三个小时的模特。”

  “不是。”池嫣急忙安抚:“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回去,可以到隔壁房间休息。”

  休息?

  这会裴西宴难得有种特别困,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觉的冲动。

  所以,他没再多说,起身迈开长腿,往隔壁走去。

  因为只有一间房里配了床,池嫣便只能窝在画室这边的沙发将就一晚了。

  她今晚睡眠很浅,时不时的会睁开眼,听一下隔壁房间的动静,知道他睡了,她心里倒也轻松些许。

  不过没过多久,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电话反复响了很多次,他都没接。

  于是,池嫣放轻了手脚,走到了他的房间里,想替他将这恼人的铃声给关掉。

  可让池嫣没有想到的是,她一进屋,他就醒了。

  “我听见你的电话在响……怕打扰到你休息,想过来帮你挂掉。”

  裴西宴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那亮起的手机屏幕上。

  池嫣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屏幕上是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

  “三更半夜的打来,应该是骚扰电话吧?”池嫣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去拿手机,可是她的手还在半空中,那个电话却被他率先拿起,接通。

  因为与他隔得近的缘故,池嫣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严肃不悦的男声。

  “怎么这么久才接?”

  裴西宴轻哂一声,“你以为这是美国时间呢?”

  “有件事要你解决一下。”

  那边也不废话,每次交流,都是准确无误的下达命令。

  裴西宴讽刺一笑, “这是又想要谁的命呢?”

  池嫣愕然地看着他,心脏处,莫名一阵发疼。

  四目相对,裴西宴不留痕迹地避开了她的眼神,随即他起身,拿着电话径直往外头庭院走去。

  透过那扇窗户,池嫣看见男人背对她而站,迎着夜风,背脊挺直的像是一颗松柏一样。

  她心不在焉地盯着他,只见没过一小会,他便挂了电话。

  他也没有再进屋,只是坐在外头庭院的藤椅上,点了一根烟,慢条斯理的抽着。

  池嫣悄无声次地走出房间,站在他面前。

  “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男人长指掸落烟灰,一张脸上 ,没什么情绪。

  “问这么多做什么?”

  他似乎并没有如实告知的打算。

  池嫣知道,他还藏着许多不能让她知道的事。

  她缓缓地垂下视线,盯着地面,轻声说:“你能不能……别再去做危险的事了?”

  “怕我死啊。”

  “当然。”

  听着她脱口而出的话,他忽的笑了下,“指不定哪天就突然见不到我了,要是心疼我,趁着现在我还在,不如先满足一下我的遗愿?”

  一番看似毫无棱角的话,池嫣却听出了他的嘲弄。

  池嫣知道,他现在没有办法对她保持全身心的信任。

  毕竟四年前狠狠拒绝过他,给足了他难堪和羞辱的女人,却在四年后,一门心思拴在了他的身上,也难怪他会觉得她别有所图。

  他现在之所以有心思慢慢跟她玩,指不定是在等着她露馅,露出‘狐狸尾巴’,

  池嫣懒得再想这些了,“只要你好好活着,你想要什么,往后余生,我都会慢慢的给。”

  “……”

  裴西宴不怎么开心地瞥了她一眼。

  心想,又来。

  又来给他下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