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里静悄悄的，布鲁斯非常忙，并不是随时走进大宅都能听到他问候你的声音。事实上，即使他坐在那里，也不一定会和你打招呼。
提姆和柏娅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是化为实体状态的时瞬矩——一个花纹漂亮的银白色矩形物体，顶着一块阿尔弗雷德罩上去的针织防尘布。一想到它本质上是一个多么奇特而强大的武器，这画面看起来就温馨中带着点荒诞。
“首先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时瞬矩。”柏娅说，“我该怎么做？”
往常，时瞬矩作为柏娅脑海中的系统，说话时听起来像是电子合成音。现在，柏娅却它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赛琳娜。
“你得知道，人们不会允许手枪拥有自己的想法，”时瞬矩说，“我也一样。只需要你扣下扳机，或者按下又大又红的按钮，我就按照你的意愿行事。”
柏娅困惑了一瞬间，随即皱眉说道：“……不，不是这样的。自我从布鲁德海文被迪克送到哥谭，你就一直在用各种任务诱导我，不是吗？那些难道不是你的想法吗？”
“那些来自于你的潜意识。你一直都明白这一点，不是吗？总有一天没有人能再指导你，总有一天你必须按照自己的想法处理事情，独当一面，不必听从任何人的命令。这一天就是今天，因此这个任务没有任何引导。”
柏娅随即看向提姆，但提姆也没说话，只是回望着她。
柏娅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她大概是不可能从任何人身上得到答案了。她并非没有独行过，但大部分时间都只是漫无目的的漂泊，躲避一切可能的风险。为了捍卫身边的一切而战斗，是她来到哥谭之后才学会的技能。
好吧，想想你的本能，你的潜意识，你在无意之中做下的那一切。
你经历的过去并非毫无意义，它们又对你眼下面对的境况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些任务，柏娅想。除了那些怪物和罪犯，还有谁？
托尼·斯塔克，柏娅亦师亦友的长辈，这一团多元宇宙乱麻的始作俑者，事件核心中的另一个人物。
若非为了让复仇者联盟宇宙中的时间重新流动，多元宇宙本来并没有向彼此接近融合的趋势。另外，她又想起了另一个人——那就是曾经将一个城市从融合趋势中隔离的究极钢铁侠。在究极钢铁侠的宇宙，他最终还是抛弃了凡人的身份，决定成为高高在上的神明。
正如尼采的超人理论，自诩为在凡人之上的究极钢铁侠已经不愿意受道德约束，行事更是变幻莫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很聪明。
他可以研究出的东西，柏娅认识的托尼就未必想不出来。更何况，还有时瞬矩帮忙呢。
“那我们现在去找托尼吧，不义宇宙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还没去见过他呢。”柏娅说，“或许还来得及喝他和小辣椒的喜酒。而且，我也想星期五了。”
托尼·斯塔克的宇宙，复仇者联盟基地。
一幢优雅的哥谭风格二层公寓闪烁几次后，突兀地出现在了主建筑的阴影里，没有触发任何警报。只有负责安保的摄像头转向了这里。
柏娅和提姆推门而出，安保摄像头向他们问好。
当然了，是星期五。
“下午好，星期五。”柏娅打了个招呼，“托尼向佩珀小姐求婚了吗？”
星期五：“当然。另外还有个好消息，女主人目前正处于妊娠中。他们一定很高兴得知你们到来的消息。”
提姆，这个蝙蝠家族中的异类，不仅能敏锐地从言语中捕捉自己所需的信息，而且很擅长理解弦外之音：“星期五，你真这么觉得吗？”
“德雷克先生，我从来不说谎。”星期五有些怨言似的回答道。语气中带上了一些情感，柏娅才感觉这又是她认识的那个星期五了。
尽管星期五平时听起来像是一个活泼少女，但在维护托尼和佩珀上却是丝毫不含糊。
很快，星期五又补充道：“不过，作为BOSS的管家，我确实希望他和波茨女士能过上幸福美满的婚后生活。换而言之，就请柏娅小姐不要邀请BOSS去参与那些有生命危险的拯救世界活动了。”
“星期五就是这样婆婆妈妈的，她变了。星期五，你又不想当飞行员了吗？”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虽然声线和星期五差不多，语气却截然不同——是先兆，“来吧，来吧，柏娅和提姆，到大厅来，我给你们倒茶。”
已经收到通知的托尼和佩珀赶了过来。柏娅第一次见到这位高挑干练，眉眼间却又不失温柔的女士。
“瞧瞧这两只小翼手目动物，都长高了不少。”
托尼挑起眉毛，走近给提姆和柏娅两个大大的拥抱。随后凑到柏娅耳边，小声说道：“我本来不想佩珀跟来的，如果有什么惊险刺激的平行宇宙活动，我们等会儿偷偷说，行不？”
佩珀抱臂：“托尼，你在窃窃私语什么？”
“嗯哼，窃窃私语说我被你挟持了。亲爱的，我真的不会再原地蒸发了，你不用这么没安全感。”
“其实也没有什么惊险刺激的平行宇宙活动。”柏娅眨了眨眼，“虽然不小心错过了二位的婚礼，但我们主要就是来拜访一下斯塔克先生，祝愿二位百年好合。顺便……”
托尼微微放下心：“顺便？”
“顺便问问你有没有研究出究极钢铁侠用的那种可以阻止平行宇宙融合的设备，还有其它关于多元宇宙大融合……”
话还没说完，托尼就剧烈咳嗽起来，打断了柏娅的话。
佩珀的眼神变得危险：“多元宇宙融合？究极钢铁侠？托尼，关于你失踪后的去向，你好像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不是说你是获救后被邀请到外星一边养伤一边做研究了吗？”
托尼摸了摸鼻尖：“严格意义上我也没有说谎。佩珀你听我解释。”
佩珀：“不必了，我还是从柏娅小姐这里听未经斯塔克改编版本的真相吧。对了，你地下室那个新设备一直在提示能量损伤，不去看看吗？”
听到这话，托尼知道自己已无回天之力，与其在佩珀面前负隅顽抗，还不如去赶紧检查一下自己的新设备，在面对狂风暴雨之前还能再乐呵乐呵。
托尼走后，佩珀在柏娅和提姆对面坐了下来。柏娅为她讲了关于托尼·斯塔克穿越多元宇宙的壁垒掉落在大都会、哭泣天使、究极钢铁侠、时间流以及背后的一切。
佩珀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与柏娅所想的不一样，她的神情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托尼经历的种种惊险、复仇者联盟宇宙曾经不复存在而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简而言之，托尼借用时瞬矩的力量让这个宇宙的时间重新向前流动，拯救了世界，”讲完之后，柏娅如实说道：“佩珀小姐，您和托尼口中描述的似乎有些不一样。我本来以为您会对他以身犯险的事情有些生气呢。”
佩珀闻言哑然失笑。她沉默了一会，才答道：“韦恩小姐，我主持了托尼的葬礼。”
片刻后，她又补充道：“而且，那在记忆里，似乎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托尼印象里的那个我，和现在的我，已经截然不同。而且，与其说我依赖他，倒不如说他依赖我。”
柏娅确实能想象到那个情景。
托尼：我被挟持了，佩珀非要跟来。
还是托尼：口头说着不要结果拉着佩珀的手不放。
“回来后，托尼显得有些焦虑。”佩珀说，“虽然他之前也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但我至少知道原因，回来后，我对他人生的了解缺失了很多，作为他的爱人，这让我感到很挫败。不过，他的本意是不让我担心，再加上这个傲慢的混蛋觉得我只懂经济，不可能理解什么时间悖论、多元宇宙之类的东西。更何况，他觉得对我倾诉他的恐惧是一种软弱的表现。好在我已经习惯了。”
“听起来托尼不是个很好的爱人。”柏娅咂咂嘴巴。
“他也有他的迷人之处，”佩珀笑着说，“既然你也和他相处得很多，应该也感受到了吧？”
确实如此，柏娅点点头。
“用普通的手段为‘门’供能会对器械本身造成很大的损伤，”托尼嘀嘀咕咕地回来了，“不过还好柏娅你来了——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只有时瞬矩，也就是时间领主科技能够为穿梭多元宇宙的设备供能。”
他一边说着，直接在佩珀旁边坐了下来，持续用飞快的语速讲解着他用以维持多元宇宙壁垒和在其间穿梭的设备。就算提姆是专业的，柏娅是时间领主，也一时被震慑住。
其中很多名词甚至连柏娅这个时间领主也听不明白，因为这些名词是托尼自创的——而且，他就是有意用复杂的句子和单词打乱大家的思路，防止佩珀因为刚才的事而对他兴师问罪。
“停一下，停一下。”柏娅举手投降，“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时瞬矩和你的设备，将几个宇宙之间的距离维持在相对静止的，停止相互融合的趋势？”
托尼点头。
“那时间能量怎么办？”佩珀托着下巴说，“柏娅之前说，多元宇宙的融合能产生大量的时间能量，推动这几个世界的时间继续流动，世界继续向前发展，是不是就像核聚变？复仇者联盟世界本身的时间能量已经枯竭，如果再加上维持这几个宇宙不相融的能量消耗，最终还是会导向灭亡。”
托尼看向佩珀，眼神有些震惊。
一直以来，佩珀只是作为斯塔克工业的负责人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事业，从未真正参与到复仇者的行动中，不如说是始终对托尼的钢铁侠事业保持着有些不赞同的态度。
“对，亲爱的。”托尼不再炫耀他的知识储备和语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这个设备会随着时间流逝，缓慢地导向融合，而不像本该发生的那样，使其中一个宇宙中的存在完全覆写掉另一个宇宙的。这种缓慢融合就像时间线的收束。”
“举个例子，在正义联盟世界，我创建的斯塔克工业总裁是卡洛琳·钱宁，但50年之后，或许会是一个叫贾维斯的人担任这个职位，在本宇宙中，这样的事情也有较高的概率发生。当然，这种融合或许会持续上亿年之久，在过程中缓慢创造新的能量，但尽量不对任何知性生物造成伤害。”
“看来这一趟是来对了。”柏娅心情好了起来，“不加干预的话，谁也不知道多元宇宙彻底融合还需要多久，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启动托尼你的机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