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算是……被人表白了？
五十岚雾过于震惊, 心情微妙，然后思想跑偏。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表白。
第一世死的时候才那么点大, 再加上本身又宅, 爱好就只有和五条悟针锋相对，以及在家里造大炮造高达，自然不会有这种机会。
第二世年纪不大就被六道骸拐去当成继承人培养，生活水深火热, 学是一天没上，同龄朋友是半个没有。早年基本一个人待着，进了彭格列之后, 身边也全是一些散发着单身清香的黑手党——上梁不正下梁歪，彭格列的首领都还没讨老婆呢。
仔细想来，她还真没什么处理类似事情的经验。
五十岚雾陷入了纠结。
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 因为她暂时也没考虑过自己的恋爱问题，对象换成虎杖悠仁就更是微妙了起来。毕竟对于她来说, 没几年前对方才只是丁点大的一个小孩。
但她又不知该怎么开这个口。
青年人的身材比起少年时显然更加健壮，贴身的衣物勾勒出富有力量的肌肉曲线。明明看起来应该更具有攻击性, 但下蹲时仰着头看她的模样却显得异常乖巧。尤其是那双眼睛，盛满了信赖和欢欣的光。
他很坦然, 也很认真, 甚至毫无保留。不去计较成败, 不去算计情感, 只是单纯的向心悦之人传达自己的爱慕之情。
他总是这样，哪怕没有言语也能讨她欢喜, 让她无法拒绝这么一颗诚挚的心——简单来说，五十岚雾就喜欢这种温柔又真诚的人。首领也是, 悠仁也是。
在没有了后顾之忧后，喜欢一个人对于虎杖悠仁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而是值得分享的喜悦之事。
“不用觉得为难。”
像是注意到她的迟疑，虎杖悠仁弯着眉眼低笑一声：“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并不意味着你要回以同样的情感。”
“我只是非常高兴，终于可以向你吐露这份心情。”
“……”
“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唤回了五十岚雾越来越魂飞天外的思绪，也让她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她下意识寻声望去，就看见了爬窗进来的五条悟难以置信又痛心疾首的捂着胸口，甚至差点没从窗外掉下去。
“不行。”
他悲愤道：“我不允许妹妹早恋。”
“？”
尽管自己的脑海中还是乱糟糟的一团，但这并不妨碍五十岚雾条件反射性反驳对方：“我成年了。”
五条悟单手撑着台面从窗口跳下来，想也没想直接回道：“那我就是看不惯你老牛吃嫩草。”
“？”
五十岚雾真的快被他气笑了：小嘴儿抹了毒液似的，真不会说话。
虎杖悠仁则是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尖，倒也没什么被打断的不悦，就是觉得五条悟这话说的着实不妥，不管哪个女孩子听了估计都不会高兴。于是，他非常体贴的为自家情商为负的老师转移了话题：“两面宿傩已经被成功解决了，老师。”
“嗯。”
五条悟从鼻腔溢出一声气音来，斜着眼睛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地上的狱门疆：“我看得出来。”
说不上为什么。
他之前就知道虎杖悠仁对自己妹妹有意思，但当时也没多做什么。反倒是现在两面宿傩没了，他看着这一对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就，忍不住吧。
五条悟心想：周围全都是单身狗，没道理让这一对先脱单，更别说其中一个还是他妹妹——他还没把她成功拐回家呢，怎么眼瞧着就要被别人拐走了？
不行，绝对不行。
平心而论，五十岚雾本来也没想着答应，毕竟她还不习惯这种身份的转变。从容器主人到容器女朋友——跨度太大，尽管她确实也很喜欢悠仁，但暂时还是算了吧。
但怎么说呢，或许是和五条悟对着干的信念已经深入灵魂了，对方出来这么一搅和，她就忍不住回嘴：“我说，你管的也太多了吧？”
“哥哥关心妹妹是应该的。”
“……”
顿了顿，五条悟忽然端正了神色，一脸严肃的看向五十岚雾。
原本蹲着的悠仁也在此时站起身直起腰，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老师脸上，目光微闪，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判断。
五条悟清了清了嗓子，语调沉重：“你这么多年都不在，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晓一下。”
五十岚雾挑了挑眉：“什么事情？”
“比如，悠仁他其实和伏黑……”
“我和伏黑只是好朋友。”
虎杖悠仁无奈笑笑，难得主动打断自己老师的发言，就像是早有预料他会说什么。
他接着补充：“和钉崎也是如此。”
“和东堂只是兄弟。”
“也没有和五条老师你一起拉小提琴演奏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经历。”
说完，虎杖悠仁挠了挠后脑勺，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五条老师，你总不能拿我们一起在伏黑身上用过的招数来对付我吧？”
五条悟：“……”
很好，真不愧是他的好学生。
大概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五十岚雾，在一旁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
难得翻车，而且还是在自己学生身上翻车的五条悟，最后很是郁闷的又跑去骚扰夏油杰。
期间还强行拽上了本该在快乐休假的家入硝子，口口声声喊着要跟他的这两位老同学聚会。
当然，他嘴上说是聚会，实则就是非常任性霸道的跟他俩倒苦水，还让他们两个帮他出谟划策，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夏油杰抬手捏了捏眉心，心想五条悟这家伙真的越活越回去，也越来越幼稚了。再让他这么发展下去，恐怕吃饭都要人哄了。
这家伙怎么能这么难搞啊？
夏油杰姑且还只是在心里嘀咕，但家入硝子显然就没他那么客气了。她放下搅着咖啡的小勺，很不给面子的直接道：“你很无聊吗？”
家入硝子没详细阐述，但冷淡的言语和嫌弃的眼神无不在传达——你事真多。
“不过，既然两面宿傩都已经解决了。”
她懒洋洋的向后一靠，将身体的重量交给柔软的沙发，稍稍眯起眼睛，不咸不淡道：“你闲着没事找事也可以理解。”
五条悟这人，永远比最难缠的病人还要不可理喻。主要是没人打得过他，更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之前出事那会儿他看起来要稳重多了，但等一切差不多尘埃落定之后，那恶劣的本性就忍不住愈演愈烈了。
霍霍不了敌人，就该霍霍朋友了。
家入硝子有这种预感，并认真思考自己要不要出国避避风头，顺便还在心里同情了一下逃不掉的夏油杰。但她转念一想，回忆起学生时光，觉得夏油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很快便淡定了。果然比起这两位，还是倒霉跟他俩做了同学的她自己更值得同情一下。
而五条悟只是叹气，语气像是怜悯也像是惋惜：“你们没有妹妹，不懂我现在的心情。”
“啧。”
家入硝子想不明白：“对象是虎杖悠仁，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挺好一孩子，实力强性格好，还知根知底，怎么想也不会亏待他妹妹——这家伙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五条悟闻言只是掀了掀眼皮，慢吞吞地伸直了双腿舒展着，说：“如果不是因为那是悠仁，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跟你们聊天了。”
早就把那个敢觊觎他妹妹的人先揍一顿看看抗压能力过不过关了，哪有心情跟他们两个在这里扯七扯八。
家入硝子悟了：“果然还是闲的。”
“我说。”
一直保持缄默的夏油杰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最后终于缓慢开口，看向五条悟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探究：“你是真的想拆散雾妹妹和虎杖吗，悟？”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扯了一下嘴角，扬着眉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来。
看着他的笑容，夏油杰又想揉眉心了，同时在心底叹道：硝子说的对，他果然是闲的。不然也不会没事找事在这里跟他和硝子演起来了。
五条悟则是一改之前的低落烦躁，语气轻快道：“不要拆穿我啦，杰。”
“我只是想给他俩添点堵而已。”
家入硝子：啧。
夏油杰慢腾腾地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然后顺便给我俩也添点堵？”
五条悟笑容更灿烂了。
家入硝子：“啧。”
失而复得的妹妹就这么被别人拐走了，哪怕那个别人是他信赖的学生，五条悟也有些不爽。但比起这点不爽，更重要的是想方法让五十岚雾更愿意留在这个世界。
简而言之，比起和悠仁抢人，他更在意和骸抢人。
他妹妹从小就喜欢和他对着干，如果他反对，估计也会起到反效果吧。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可以的话，五条悟果然还是更希望五十岚雾是为了自己停留。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