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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阳申感觉到了恐惧, 对于自己面前这个少女的恐惧。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这个从外院来到内院的少女根本就不是什么小白兔,而是一条毒蛇。
他被骗了, 禅院家所有的人都被骗了。禅院阳申忍不住的后退着, 他想逃走, 眼前这个可怕的少女已经将他的信心彻底击溃,她的疯狂冷血在禅院阳申心里种下了恐惧的种子。
禅院樱祈看着禅院阳申一点一点后退,她并不着急, 站起身,慢慢的跟着禅院阳申。那张和禅院悠枓相似的面容让禅院阳申有些恍惚。
没错, 真正天真弱小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外院中活下去, 并且从一个被无视唾弃的废物, 一步一步进入内院, 获得嫡女的身份和五条谨源的赏识。
从头到尾天真的就只有内院的他们而已,他们愚蠢的认为禅院樱祈是攀着禅院悠枓才回到内院的菟丝花, 直到现在,一身鲜血宛如罗刹的少女笑吟吟的站在他面前, 手里握着他的命, 他才恍然大悟。
引狼入室。禅院阳申看着少女美好的笑颜想到了这个词, 他已经预见了未来禅院家的结局, 现在坐在高位的那些人统统都会被清洗,而禅院家会彻底成为她的东西。
思绪还在飘忽,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啊!”禅院阳申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刀被禅院樱祈狠狠插入了他的腹部,鲜血瞬间涌出, 染红了他的衣服和地面。
剧烈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刀刃已经贯穿了他的腹部狠狠没入了地面。他甚至不敢挣扎, 只能徒劳的哀嚎着,他不会立即死去,但是在这种地方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他也活不下去。
“你……你想做什么……”禅院阳申面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苍白,黑色的眼眸中满是对禅院樱祈的惊惧和畏怯。禅院樱祈嫣然一笑,手松开了刀柄,“自然是有别的用,你就好好的在这等着好了。”
说完就没有丝毫留念的转身离开,禅院辉连忙跟上,走到半路还怜悯的回头看了一眼禅院阳申,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下场。
禅院阳申疼的直抽冷气,很快他就明白了。灌木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禅院阳申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这是特级咒灵的领域,还有不少被控制的术师!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禅院阳申握紧刀,想要将它拔出来,但是来不及了,一个眼中光晕流转的术师出现在他的眼中。
还没有走远的禅院辉听着禅院阳申的惨叫,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眼神畏惧的看着前方浑身是血的少女。“你不亲自动手?报仇这种事,还是亲自动手比较解气吧。”
而且被那些术师杀死只会变成猎杀的傀儡,反而是给他们增添不便。
禅院樱祈哼笑一声,声音慵懒充满不屑,“他还不配我动手。”禅院辉缩了缩脖子,不敢在说话了。他现在见到禅院樱祈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根本就不敢有一点造次。
他是真害怕面前这位疯起来把他也刀了。
按理来说,疯子的思维往往很偏激,但是禅院辉观察禅院樱祈发现对方很冷静,十分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下一步要干什么,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她好像早就制定了一个宏大的计划,现在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最后的目的是什么。
“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知道太多对你可不是怎么友好。”微微侧头,那双碧绿的眼眸冰冷的看向禅院辉,禅院辉讪笑两声,不敢在说话了。
一路上的气氛很压抑,禅院樱祈在思考特级咒灵和加茂纱凉的位置,禅院辉则是在想禅院悠枓知不知道自己妹妹这么凶残。
作为禅院悠枓的好友,禅院辉对他将禅院樱祈当做亲妹妹的心情知道一些,要知道禅院悠枓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自家妹妹又乖又甜,有自己想法又敢于实践的乖宝。
现在禅院辉怀疑禅院悠枓的眼睛指定出了点问题,要不然怎么会瞎的这么狠。
“通知我们的人现在都往外走,你也出去,去找悠枓,让他去找麻仓叶王。”走了一会,禅院樱祈似乎发现了什么,停下脚步幽幽的说。
禅院辉抬起手,一点蓝色的荧光从掌心中飞出,无数只散发着荧光的小飞虫飞出,这就是他的术式,他的术式类似于式神使,能够控制咒灵也有自己召唤的式神。
不过召唤出的式神只有一种,并且没有什么攻击力,只能传消息,相当的鸡肋,不过好在他能够控制咒灵,算是弥补了一些实力的短板。
“你不出去吗?”禅院辉传递完消息看向禅院樱祈,禅院樱祈捻起灌木叶片上的一滴鲜血,“我要等一会了。”鲜血上萦绕着咒力残秽,这种咒力的痕迹禅院樱祈很熟悉,正是加茂纱凉的。
“如果知道特级咒灵的位置,记得给我报信。”最后说了一句,禅院樱祈不在看禅院辉,向着一个方向离开了。
禅院辉思索了一下,还是没猜到禅院樱祈像做什么,已经有术师往这边来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在离开禅院樱祈后从哪些术师的手里活下来,不敢在耽误立刻往往领域边缘跑。
五条信再次找到了特级咒灵踪迹。
看着咒灵逃跑的方向,五条信从空间裂缝中走出,林子里的人已经很少了,逃走的逃走,被杀的被杀,现在就剩下大批被咒灵控制的术师了。
“特级咒灵,能够吸收领域中被控制之人的咒力来恢复自己的伤势,在领域中最大限度的隐藏自己。”五条信慢悠悠的更在咒灵的背后,钢蓝色的眼眸一直注视着咒灵的方向。
“那些被控制的人已经死了吧,他们的身体里已经被你种下了种子,很快它们就会孵化,成为你的炮灰。”自言自语的说着咒灵的术式,五条信一点都没有面对特级咒灵的紧张感。
好像他只是简简单单的追杀一个普通咒灵一般,随手能够捏死。
“只不过我很好奇一点,你好像不是纯正的咒灵?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妖怪的味道,络新妇?有点像。”摸着下巴,一个被控制的术师从一边的黑暗中冲出,直接扑向五条信。
五条信随意的伸出手,术师被瞬间固定在半空中,周身扭曲的空间禁锢着他。手指收拢,半空中的术式瞬间被空间挤压成一团血肉,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特级咒灵恐惧的逃跑着,背后追杀它的咒术师太可怕了,自己要是对上他会死的!牛夅那个家伙为什么要将它扔在这里?!
它本身是一只一级咒灵,本身实力并不算强,但是能够控制咒术师为自己捕猎,正是如此,她一直隐藏的很好,没有被咒术师和阴阳师发现祓除。
直到有一天,它遇见了一只被重伤濒死的妖怪。诞生于对男人怨恨的妖怪,络新妇。
络新妇身上的怨恨吸引了它,不知道为什么,恍惚之间它有预感,它要是吃了那只妖怪就会变得更强。于是它做了,原本它不是络新妇的对手,但是此时的络新妇受伤了,根本没有一点防抗能力。
它很简单的就得手了,它吞噬了络新妇,连同对方身上的冲天怨恨一起。那段时间很痛苦,络新妇的强大让它的同化很苦难,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
它的样子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变成了半人半蛛的样子,脑子也十分混乱,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直到遇到了其他的特级咒灵,它们收留了它,并且教导它,让它领悟了领域。
今天牛夅将它带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它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对方说让它尽情狩猎就离开了。现在它懂了,牛夅舍弃了它,让它成为特级咒术师的猎物!
怨恨,愤懑,咒灵恐惧的看了一眼身后,等它甩掉这个特级咒术师就回去好好问问牛夅。想到这里,咒灵不由的加快了步伐,领域之中还有一个很强的咒术师,只要吸收了她的咒力,它就能脱身了。
得到术师传回来的信息,咒灵变化了方向,向着那个方向跑去。
根据咒力残秽找到加茂纱凉的时候,禅院樱祈收到了禅院辉传回来的消息。森林中存活的人差不多都跑出来了,特级咒灵和特级咒术师还在里面。
手中的小虫悄然消失,禅院樱祈看向了无知无觉的加茂纱凉。
那些被控制的术师会被咒力吸引,只要你体内有咒力的存在就会成为他们的猎物,如果使用咒力术式战斗,那么吸引的范围更大,围过来的术师就会更多。
就算是整体实力不是很强,但是蚁多咬死象,禅院樱祈要的就是数量,只要对加茂纱凉进行消耗,她就有办法让重伤再被那些术师杀死。
死在术师手上的加茂纱凉会变成被控制的傀儡,而那个被追杀的特级咒灵为了对付五条信势必会召唤这些术师战斗,五条信可不会留手,只要制造出加茂纱凉死在五条信手上的假象就可以了。
准备现身激怒加茂纱凉的禅院樱祈蓦然停下了动作,然后将自己的呼吸压到最低,再次将自己隐藏起来。无数术师从各个方位赶来,目标直指加茂纱凉。
而这不足以让禅院樱祈如此小心,让她感觉到压迫感的是越发接近的强大威压,它的来源并不是与禅院樱祈有过一面之缘的五条信,那就只有特级咒灵了。
人首蛛身的特级咒灵飞奔而过,它无暇顾及周围,就没有发现隐匿起来的禅院樱祈,它现在只想夺取加茂纱凉的咒力,控制她,成为自己的战力。
特级咒灵离开后,禅院樱祈也不敢放松,反而将自己的气息压的更低了。刚刚那只咒灵的样子明显就是背后有人追,能够追着特级咒灵跑的人恐怕就只有一位。
特级咒术师,五条信。
禅院樱祈可不想碰上五条信,第一次见五条信她就嗅到了五条信身上和自己是同类的气息。危险,疯狂,甚至比她更不择手段,更冷血。
这么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禅院樱祈是不会在自己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与其为敌的,审时度势,量力而为,她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没有实力就不要流露出任何意向。
她在第一次遇到禅院悠枓就在想怎么回到内院了,但是她没有任何机会,也没有能力资本让禅院悠枓带她会内院,所以她选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直到五条谨叶的出现。
一切都顺其自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以最小的代价,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而五条信就是现在她无法触及的存在,所以无论有什么打算,她都不会露出任何意向,蛰伏是生存最基本的要素。
果不其然,没一会,五条信也慢悠悠的出现在了视野中。禅院樱祈将自己隐藏的更深了,呼吸更加轻微,整个人的存在感降低到近乎消失。
目送五条信离开,禅院樱祈立刻离开,她自诩没那个本事在五条信面前搞花样,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自己。因为一个加茂纱凉这么早的暴露自己是不理智的,纵然这次机会多好她都不会迟疑。
走了一会,五条信若有所思的转过头朝后看了一眼,刚刚他是不是感觉到了有人的存在?那种感觉太过缥缈,只有一瞬间,五条信放弃了。
不管了,现在还是对付特级咒灵比较重要。
无所谓的转过身,五条信继续往咒灵的位置走去。一股强大的咒力爆发,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五条信一愣,这种感觉他很熟悉,那个一直追着他的人。
加茂纱凉。
五条信站在原地,冷峻英俊的面容上缓缓扬起一个薄凉充满嘲弄的笑容,“果然来了,我还怕你不来了,正好不用我动手。”
钢蓝色的眼眸好似两块毫无温度的冰,在天空绚烂的光晕下显得无比冰冷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