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奴家叫陈落庭,落红的落,庭院的庭。”
柳权贞倏地面色阴沉,“你叫陈落庭?”
“是,是的。”
那些梦里的场景无端浮于脑海——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陈落庭?”
“你为了让我不杀他,竟愿意委身嫁与我,难得。”
“柳权贞,我只问你一句,陈落庭真的那般重要?”
脑中袭来一阵钝痛,柳权贞下意识地扶住额头,眉宇紧拧。
宵随意察觉异样,上前关切地问:“师尊,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柳权贞缓缓吐纳,堪堪睁开眼,看了眼徒儿,眼中似乎糅杂了诸多情愫,却只道:“无事,你们聊吧,我出去透透气。”
“恩人的师尊,看起来心情不好,奴家是不是哪里说错了?”陈落庭看着柳权贞远去的背影,忐忑地揪着衣角。
宵随意拍拍他的手,“师尊大概是气我不知会他,自作主张给你赎身的事吧。我会同他解释的,你不要太紧张。”
“嗯……但愿如此。”
“还有啊,以后别奴家奴家的叫自己,你不是奴才,也不隶属于任何人,像个正常人一样称呼自己就行了。”
“奴家知……啊,是我,我知道了。”
“我让百花门的仙子给你布置了间厢房,你去洗漱洗漱,换件合适的衣裳。”
陈落庭埋下头,“我没有其他衣服……”
宵随意一想也是,他跟自己出来的时候零丁一人两手空空,确实也没什么置换的衣物。
“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你先去屋里歇会儿,我给你去街上买几件合身的衣裳。”
陈落庭满眼感激,“小公子,您待我真好。我实在无以为报。”
“我救你又不是图你回报,只是因为我想救,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小公子,”陈落庭挨上去,抓着他衣袖的边角,道,“您……您不要赶我走,我想一辈子留在您身边,伺候您,您同您师尊说说,让他不要对我有成见。我会很听话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宵随意顿觉于心不忍,想起师尊救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是这般心情吧。
“你莫要想太多,师尊那边,我会尽量与他商议的。他嘴硬心软,目下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说不定就愿意带你回山门了。”
百花门有个叫陈沅沅的小徒,便是陈伯嗣的女儿。打小娇生惯养,好在是非观念不差,对生父所作所为,亦是生恶痛绝。
得知柳公子的爱徒被亲爹折腾得伤痕累累,二话不说便来柳权贞面前请罪,上好的膏药更是带了一大摞。
柳权贞瞧着她那跪伏于地的真诚模样,撑着额头看了会儿,一句话都没说。
不过是个豆蔻年纪的孩子,他这等身份,实在不便对她呵斥什么,但心头又有怨,就这么由她跪着了,跪上几个时辰,说不准自己的气也跟着消了。
意兴阑珊打着哈欠,也不知道宵随意那臭小子如何了,除自己之外,他是第一次瞧见那孩子对外人那般上心。
还说什么师尊乃是如兄如父,是这世上最亲的人,随便出现了个年轻漂亮的,就为了人家奋不顾身了。
小孩子的话果真只能当儿戏,作不得真。如此想着,长长叹了口气。
陈沅沅以为自己没让座上人满意,忙道:“柳公子,你若是觉得不解恨,尽管拿鞭子抽我便是,我绝不还手。”
未等柳权贞发话,阮玉棠便闻了风声找上门来。
“柳公子,你何必跟一个小孩子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