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д´)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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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这家叫“利物浦”的餐厅在经历了一次晚高峰后,送走了大部分客人,还剩下一小部分客人零零散散地坐在餐厅的各个角落。

  宋晓雯和高升吃完晚餐,相顾无言。

  这注定是一个相顾无言的晚上,很多要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杯盘狼藉一片,直到不得不开口。

  宋晓雯看着高升的眼睛,问:“你说,尹欣真的是意外死亡吗?”

  三个小时之前,他们联系上了尹欣,准备在明天接触她,以采访的名义调查她诬陷奉朝英的真相。

  两个小时前,他们听到了尹欣意外身亡的消息,惊愕万分,却因为距离够近,成为最先赶到现场的记者,再一次抢先发了头条,获得了极高的流量。

  一个小时前,他们疲惫地来到这家餐厅,点了晚餐,沉默地吃完,饱腹感取代饥饿感,却没有什么可以取代心中那浓浓的负罪感。

  高升没有说话,他的神色比宋晓雯还要难看。

  宋晓雯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宋晓雯也知道高升此时此刻就跟很多个菜鸟记者一样,终于面临了每一个职业从事者都将面临的难题:左手金钱,右手道义。

  尹欣的死不管是不是一个意外,她都死了。死亡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它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此带离这个世界。突兀,戛然而止,没有死而复生。面对这样的意外,大部分人都会生起自己的怜悯之心。但凡人类,在不涉及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总对他人怀有几分怜悯,只是天性。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置身事外者,其中,记者常常就是一个闯入者。闯入每一个新闻事件当中去,闯进每一个伤疤里面去。

  他们争分夺秒地去报道,去抢头条。

  这是他们的职业,这关系着他们的理想。

  这是他们的职业,这关系着他们的生活。

  “高升。”宋晓雯看着高升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认真地劝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是记者,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必须按捺住我们的怜悯。”

  “是吗?”高升眼眶有点红,他在两个小时之前见到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无法消弭,“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就像是蝗虫,不,比蝗虫还不如,他们是附在活人身上吸血,我们都附到了死人身上吸血。”

  那篇花三十分钟写出来的稿子,阅读量在一个小时之内就破了十万。

  这样的数据,足以让他们这个月拿到一笔不下五位数的奖金。

  可是高升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陷入了矛盾和自责的沼泽。

  宋晓雯认真地看着高升,说:“高升,你必须记住一点,我们不是凶手,我们只是追踪者、报道者。尹欣死了,有人可以沉默地哀悼她,但是,也必须要有人去报道她。让我们看上去这么残忍的不是报道本身,不是因为我们是记者,是因为任何一个职业圈都存在的问题——竞争。竞争让我们变成吸血的蚂蟥。关键在于,高升,你想当沉默的哀悼者,还是吸血的蚂蟥?”

  高升沉默许久,回到了最开始宋晓雯提出的那个问题,他问:“你觉得她真的是意外死亡吗?”

  “不相信。”宋晓雯斩钉截铁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她以作为记者的职业敏锐度和女人的直觉为底气,笃定地说,“燕康的死亡就是作证。”

  高升眼眶通红地看着宋晓雯,“我们要把凶手找出来。”

  “嗯。”宋晓雯知道,高升迈过了那一关。

  其实,做选择很容易。

  人们的犹豫,往往不是做不出来选择,是在纠结那个被自己早早放弃掉的选择,是不是真的应该被放弃。

  “我们在做一件很难的事情。”宋晓雯说,“但是,我很兴奋,因为我以为我离开了社会新闻后就再也碰不到这样的机会了,事实上,社会这么大,哪里的新闻不是社会新闻呢?真是给我上了一课。高升,你应该也看到了,这是一个充满了疑惑、迷雾重重的挑战,我们如果继续往下走,也许,遇到的不仅仅是这两次死亡。”

  高升鲜明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中有什么东西在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

  那不是心脏,是心脏里的某个东西。

  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但他隐隐感觉到,那是他过去三十年间都没有找到的某种东西。

  “我们是吸血的蚂蟥,怎么会怕血。”

  ·

  此时的奉家气氛却十分严肃。

  比上一次奉朝英被绑架还要严肃。

  “十分明显,这一次就是冲着小英来的。”奉朝英的姑母奉灵心率先说道,她刚从国外飞回来,下午抵达了老宅,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简单用了晚餐,没有跟大家一块吃,直到刚才才从房间里出来,“我联系了几个平时关系比较亲近的姐妹,打听了一下情况——我知道警局那边爸爸、哥哥们肯定都打点了,所以我打听的主要是小英这两年来到底做了什么生意,我担心小英是在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被人布了这么个局来针对,但是我一无所获,小英的生意并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也没有谁被他赶尽杀绝过。”

  奉灵心说完,看向奉老爷子,“但是爸,不管怎么样,等这次事情结束了,还是把小英叫回来吧,他回来了,怎么说都有家里面护着。”

  “你以为之前朝英身边就没有家人护着?”奉家老大奉宏看了自己妹妹一眼,说,“这次的事情,是被人给利用了。”

  说完,他不爽地看了坐在沙发上的隋兰一眼。

  奉宏已经从奉域口中听说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奉家其他人还不知道,蒙在鼓里,所以听到奉宏这么说,一个个都露出诧异之色。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奉灵心果然皱着眉问道,“什么叫做是被人给利用了?”

  “尹欣,那个造谣的女人,是弟妹安排的。”奉宏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