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氧化反应【完结】>第11章 “我惹他生气了”

  方丛夏在楼梯间的台阶上坐下,点了支烟,抽了两口,又有些烦躁地按灭踩在脚下。

  收到阮南参发过来的链接时,他刚洗完澡,头发湿着,发梢滚落的水珠砸向手机屏幕,恰好落到阮南参的微信昵称——小南不呆。

  【//.........“…哥那方面不行,怎么办?”】

  【这些人真的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说你那方面不行去看男科医生!】

  【太讨厌了这些人!尤其是这个自称是你朋友的人!他真的好坏!怎么能乱编排你不行呢?!你看起来很行的!教授应该惩罚他做一百遍镁条氧化反应的实验!闪瞎他的眼睛!】

  【你不要受他们影响,童话故事已经告诉我们了,撒谎的坏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那方面行不行的,大家还看不出来吗?你行!你很行!我是相信你的!!!不要受他们影响[赞][赞][赞]】

  方丛夏看得一头雾水,阮南参的话就像一堆奇怪的乱码,无解无知而幼稚。

  直到他打开了链接。

  152L楼主【图片.Jpg】

  153L楼主【就是他,你们说我要怎么办?还有继续撩下去的必要吗?】

  258L大波不打啵【我认识他,他叫方丛夏,是我初中同学,现在是某报社的记者。我没听说过他X功能不行啊?这人是不是造谣啊?】

  259L皮皮虾我们走【?为啥造谣?有病就是有病,别耽误了孩子,得治!咱Z大同胞不会笑话他的。】

  他往下划拉了几页,终于明白过来——有人说他有X功能障碍,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阮南参。

  游泳课中途,方丛夏接完电话回来,那两个想要他联系方式的女生已经离开了,只有阮南参坐在长凳上抿着唇角傻笑。

  迎着午后不算太好的阳光,阮南参的皮肤泛出一种病态的白,他骨架偏小,肌肉又薄,孤零零地坐在长凳上,显得有些可怜。

  方丛夏脚步微顿,几秒后,抬腿走过去,弯腰拿起地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去。

  “你坐这儿干嘛?那黑脸老师不逮着你练了?”

  裹了一圈红色包装纸的塑料瓶身覆着薄薄一层水汽,阮南参下意识伸手接,碰了下又缩回来,抬眼看方丛夏,有些犹疑地问:“给,给我的吗?”

  “你说呢?”方丛夏笑了声,没再解释什么,直接塞进他手里。

  “都拧开了,喝吧,我没下毒。”

  水汽凝成珠滴落在手背,阮南参呆了几秒,哦了一声,文不对题地道:“你真是个好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空茫,抱着瓶子,看起来呆呆的,有些奇怪。

  但对上方丛夏的眼睛,他就生硬且迅速地别开视线,自以为高明地佯看泳池对面训练的班级。

  过了少时,他突然故作老成似的叹了口气,抱紧瓶子,很给面子地仰头大灌。

  那时候,方丛夏不知道阮南参在发什么疯。

  而现在结合这篇帖子和阮南参的反常行为,他才知道。

  阮南参是心虚了。

  “操。”

  方丛夏骂了句,抓着毛巾粗鲁地搓了两下,盘腿坐在床上,打开帖子继续看。

  不知是课业太松,还是八卦之心作祟,帖子的浏览量越来越高,论坛首页逐渐出现同他相关的帖子。

  “震惊!Z大附中校草方某某竟然X功能障碍!”

  “女生们看过来,知道你曾暗恋过的美少女X功能障碍吗?”

  “当事人在看吧?既然这样,大家给他推几个专科治疗X功能障碍的医院”

  心口积起一团烈火,方丛夏气得脑仁发胀,若是用阮南参钟爱的物理学比喻,大抵可以形容为因压强过高而有爆炸风险。

  他没什么表情地关了网页,低头看了眼被浴袍包裹住的腿间,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这时候,阮南参的第五条消息发了过来。

  【你要是真有问题[歪头]如果需要男科医生,我可以把论坛里提到的名录整理成册送给你[微笑][微笑][微笑]】

  想到这儿,方丛夏又开始牙疼。

  任何一件事,只有沾上阮南参,他似乎就没办法控制情绪,好似化学里的氧化反应,要立刻炸起来。

  阮南参是氧化剂,方丛夏是镁条,两者相遇,便迅速燃烧发光放热。

  他烦躁地抓着头发,咬牙切齿地踩着脚下的烟蒂碾压,拿出手机拉黑了阮南参的所有联系方式。

  在比较完被阮南参气死,和被主编骂死两者之间的概率后,他拨通了报社主编的电话。

  第一节 早课下课时,雨终于停了,天空像被洗过,蓝得透亮。

  按照占星学的晴天好运论,应当会有好事发生。

  但阮南参收到了本年度最大的厄运——方丛夏向报社申请退出他的专访拍摄。

  报社主编亲自打来的电话,她声音温柔平和,在电话那头细声细气地询问他是不是和方丛夏发生矛盾了。

  阮南参站在冷风贯穿的走廊上,犹豫几秒,闷闷地嗯了一声,握紧了手机,诚实地说:“我惹他生气了,他都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

  主编没接话,沉默了一会儿,好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是这样的,方丛夏刚刚向我申请退出你的专访跟拍任务。”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方丛夏这个人很少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中。”

  主编停了一会儿,继续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看小南你不是轻易惹事的人。”

  阮南参满脑子都是方丛夏退出的事,他感到无助、慌张,好似独自行走在白雪皑皑的野外,走不出去,也找不到人。

  因为几乎没朋友,阮南参很少有在社交关系中犯错的机会,他习惯了一个人,也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无视和不尊重。

  且在他过往阅读的人际交往学书籍中,没有作者提到朋友拒不接受,感情就此破裂的失败案例。

  但阮南参不知道,他最初的预设就错了,方丛夏从没说过“我们是朋友”这样的话。

  他和方丛夏,甚至连朋友都不算。

  “我…我不知道。”

  他垂着眼,沮丧地说,“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能让方丛夏不生气,对不起。”

  主编又叹了口气,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说要再和方丛夏聊聊,尽早解开误会恢复工作。

  挂下电话,第二节 早课的上课铃响起,阮南参却没有回去,他握着手机站在风里,心情像吃了三根腌苦瓜那么难受。

  教授已经在讲课,同班同学积极回答问题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他拨了方丛夏的电话,没响几秒,机械女音就开始播报“已关机”的提示音。

  发信息过去,显示的是发送失败的红色感叹号。

  茫然无措的混乱感和即将永远失去的慌乱交杂在一起,逼迫阮南参做了上学以来最大胆的一个决定——逃课去找方丛夏。

  作者有话说:

  阮:乌乌老公生气了怎么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