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死啦◎

  “噗通!”

  陈文骏搂着林昕的腰一顿,下一刻,立刻狐疑地向窗外望去。

  游泳池那边空空荡荡,并没有人的样子。

  陈文骏还是有些不放心,搂着林昕,“我们回房去吧。”

  “救命……救命!”杜承吐出口水,呛咳一声,忍不住挣扎起来,抱着旁边人脖子就不撒手,“卧槽!救命!”

  阎南修额角狠狠抽了抽,“。”

  他脖子被杜承两条胳膊死死箍着,怎么都扯不开,两条好看的眉不耐烦皱起,干脆就着杜承跟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的姿势,狠狠把杜承拽上了池底台阶。

  杜承踉跄了一下。

  上了台阶,半个身子露出水面,冷风吹过,湿透的身子打了个哆嗦,他这才冷静了点。

  下一秒,他抓着人肩膀的手就被打开,头顶传来语气不善的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杜承一抬头,明亮的月色下,阎南修那张湿发俊脸黑的吓人,“两米不到的池,发什么疯?”

  杜承,“……”

  两米不到的池怎么了?他只有一米七九好不好!

  多二十一厘米难道就不会对生命造成威胁吗!

  但对上阎南修那张漆黑的脸,杜承也不敢说这话,只讪讪地收回手,“不是,我不会游泳……”

  阎南修黑着脸盯他两秒,似乎不想再和他多说半句,转身就往岸上走。

  杜承牙齿打颤,笨拙地跟在后面。

  大冬天的,他本来就穿得是大衣,浸了水之后重得像泳池里有水鬼在拉。

  阎南修都几步就把他甩在了后面,他还在艰难地往上迈。

  “南修?”

  旁边忽然传来震惊的声音,“我去,你俩怎么回事?”

  这人走过来一看,见到水里的杜承,还“嗯?”了一声,“怎么又是你?”

  杜承冷的抱着胳膊打哆嗦,“……?”哪里来的又?

  “你这人真逗。”齐明蹲在游泳池边,打量了水里的杜承一眼,嬉皮笑脸道,“上次跟八爪鱼一样缠在南修身上,这次又拉他下水?”

  “胆这么肥?”

  杜承一边牙齿打颤一边往岸上走,“……我这这这这这,是是是是不小……”

  他不小心都没说完,阎南修不耐烦打断道,“行了,让人拿毛巾过来。”

  说完,把半天上不了岸的杜承给拉了出来。

  齐明插着口袋,吹了个口哨,去找侍者要了毛巾。

  没一会儿,紧急烘过的浴巾和毯子就送了过来。

  阎南修接过,随手擦了擦,披在身上,瞥了对面人一眼。

  似乎是给冻狠了,嘴巴比那还没消肿的猪头还白。

  杜承把浴巾毯子围完两圈,这才算好了一点。

  冷水还在沿着发丝不断往下滴,他哆嗦着点点头,“那我先先先……”

  下一秒,衣领就被人拽住。

  “这边。”

  “?”杜承搂着浴巾没反应过来,“更衣室在那——”

  那边还没说完,阎南修直接把他拽了过去,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是说要拿电脑?”

  杜承这才犹犹豫豫地哦了一声。

  见到这一幕,齐明似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裹得严严实实的落汤鸡杜承顶着全岛酒店里,一众贵宾诧异的目光,跟在同是湿透的阎南修后头,硬着头皮上了电梯。

  和他不一样,虽然都被一堆人盯着,阎南修明显就比杜承坦然不要太多。

  脸色漠然,压根没把别人看过来的眼神当回事。

  电梯门合拢。

  阎南修余光瞥到围成个粽子都还在发颤的杜承,“有那么冷?”

  粽子瑟瑟发抖点点头。

  阎南修啧了一声,“娇气。”

  杜承,“……”娇气?

  杜承很想说你他妈大冬天下水试试,但可惜阎南修确实已经和他一起试过了= =。

  所以他只能一声不吭,默默的带着体力不如年轻人的怨气把毯子搂得更紧了点。

  阎南修看着一大坨还在发抖,无语两秒,干脆把自己大衣脱了下来,丢在杜承身上。

  “我我我谢谢你你你你……”

  阎南修懒懒插兜,“说不了话不用说。”

  “但但但这个也是冷的啊……”

  上面都是水啊!!!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酒店的恒温暖气这才让杜承有了活过来的意思。

  他头发还滴着水,湿漉漉的往下滴。

  太子爷倒是自顾自走人了。

  虽然勉强算再次光临了,杜承站在玄关还是有点小尴尬。

  没想到下一秒,阎南修又折回身。

  一道白影就袭来,杜承手忙脚乱去接,才发现是一条浴巾过来。

  “衣服你自己知道在哪里,自己去拿。”阎南修说。

  杜承一愣。

  他刚还觉得这人是又想整人——没想到原来是让他回来换衣服。

  这么一想,加上上次的事,他顿时更不好意思了,“……谢谢,麻烦你了。”

  “不用。”太子爷的回答淡淡。

  杜承顿时更感动了。

  只是这感动并没持续多久就是了。

  杜承匆匆冲了个热水澡出来,阎南修已经洗完了。

  他坐在客厅L字沙发上,正在用浴巾擦着头发,湿漉漉的黑发全部往后拨,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漂亮挺拔的鼻梁。

  杜承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脚步顿时一停。

  太子爷确实怪好看的。

  ……也不知道林昕看上陈文骏什么。

  刚这么想,阎南修就擦着头发看了过来。

  “过来。”

  杜承下意识哦了一声。

  走了两步,又反应过来,又“啊?”了一下,尬在原地,“干嘛……?”

  阎南修,“……”

  阎南修脸上露出两分无语,“你不是要电脑?”

  杜承一低头,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摆着自己的电脑。

  他挠挠脸,这才“哦”了一声,走过去一看,才发现他的云文档都给打开了。

  杜承刚一愣,就看阎南修划了几下触摸板,“《荆棘》都是你写的?”

  杜承下意识点点头,点完又摇摇头,“也不是,联合的。”

  阎南修“嗯”地很随意,语气淡然,问题倒是极其炸裂。

  “陈文骏的东西都是你代笔的?”

  杜承差点咳嗽出来,他呛了一下,还是摇头,“编剧这个东西很复杂,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参与。”

  “框架和三幕式还是有的。”

  “那这个呢?”阎南修点了点这个文档,“这个还不错,怎么极世没有这份提案。”

  杜承一看,才发现是他之前心血来潮写的一个现代轻喜剧。

  他“呃”了一下,“这个……”

  其实主要是,这部剧他就没有给陈文骏看过。

  “你可以越过陈文骏交这份提案,”阎南修手指轻敲,“我那天看完了,还不错。”

  杜承下意识脱口,“你那天就在看这个?”

  太子爷语气懒懒,“不行?”

  杜承,“……”

  尼玛,行是行,但是合着你就是看这个让他打赤膊等那么老半天?

  亏他还以为他当时是在看什么商业机密。杜承嘴角顿时抽了抽。

  阎南修还在等他下文,犹豫了一下,“……可是我马上要辞职了。”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阎南修一顿,黑眸看了过来。

  杜承被这眼一下看得有点愧疚。

  极世娱乐确实是影视圈龙头。

  但是一部剧从开拍到落地,不只是陈文骏的问题,还有监制,出品,主演——所以他想留着,去更能被发挥和重视的地方拍。

  但太子爷连着两次都帮了他,他还这么不识好歹,杜承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呃”了声,讪讪找了个借口,“主要是我……呃,我和我朋友商量好了。”

  “要不以后我有剧本,再……?”

  他话还没说完,阎南修嗤笑一声。

  杜承,“……?”又笑毛?

  “你又不是极世的救世主,”太子爷修耸耸肩,往沙发一靠,“先不说极世不缺你这一份,你出去找别人拍,能不能火都是个问题。”

  “都成年人了,别这么幼稚行不行?”

  杜承,“。”

  刚升起来的愧疚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是= =,怎么没人说过太子爷说话这么毒呢?

  所以说福无双行,祸不单至,被阎南修又冷嘲热讽了一次不说,临走的时候,杜承才发现他手机泡水坏了打不开,要修。

  想到修不好还得重新买手机,杜承顿时眼前一黑。

  阎南修抱着胸倚着墙,看着杜承抓着手机愁眉苦脸,好笑嘲道,“真有你的。”

  “上次荨麻疹,这次掉水,谁让你花样这么多。”

  杜承,“。”

  杜承嘴角抽了抽,“我都说了我是不小心的……”

  他说完,心里又忍不住郁闷想,还不是你踏马不好好打招呼,非要从背后吓人——不然他怎么会掉下去?

  尼玛,还说他花样多。杜承心里无语摇头,简直不要太冤枉,要不是看在两次的衣服份上,没找他要精神损失费已经算很客气了好吧!

  刚这么想,阎南修挑眉看他,“不小心?”

  “你不会游泳你往泳池边上走做什么?”

  杜承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些,顿时,“……”

  他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想想,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开了口,“就是,就是我们工作室的陈老师……”

  “我看到他好像和林昕在一起。”杜承连忙道,“就是看了一下,我也没全看清楚……”虽然可能看样子你已经被绿了= =。

  “林昕是谁。”阎南修歪头。

  杜承,“……?”

  杜承给问的目瞪口呆,“林昕不是你的女,不是,你的对象吗……?”

  “不认识,”阎南修抱胸,兴趣缺缺地耸肩,“没印象。”

  杜承下意识脱口,“可微博上都说你们——”

  他话没说完,太子爷倚墙抱胸,黑眸扫他一眼,“大叔,微博上的东西你也信。”

  他哂笑出声,“真有你的。”

  杜承,“。”

  够了。杜承握拳深呼吸,真的够了。

  再和阎南修说话,他就是傻逼!

  傻逼中的大傻逼!

  从全岛酒店大门出来,他脑袋里还在单曲循环“无语死啦,真的无语死了”。

  这次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快十点,这次外面没下小雪。

  他手机废了,打车的钱还是找太子爷借的。

  他本来说要还钱。人上上下下扫他一眼,“算了。”

  他嗤笑一声,语气恶劣,“光我的衣服都不够你还的。”

  想到这里,杜承是真的哽住。

  说太子爷坏吧,他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好——至少慷慨,也还算热心。

  说他好吧……

  = =。

  杜承想到刚刚他那几句就一阵,“……”

  算了。搞不懂太子爷。

  他也不想懂。

  杜承只知道,两次见面,自己要么是荨麻疹要么是掉水,还赔了一部手机。

  杜承嘴角抽了抽,莫名想起他爸那天的话来。

  真命天女……

  真命灾星还差不多!

  一脸肉痛的杜承再次上了回家的车。

  完全没有注意到,远远的全岛酒店正门里,一个黑衣人点点头,又对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