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赛尔大师收敛脸上的笑意，一下子从邻家友好老头变成了严格教导主任的感觉，放开了怀中的沈南桑。
“赛尔大师，彼科大师曾经指导过我，我是学习油画的。”
西装男搬出了彼科大师，希望赛尔大师能给他留点面子。
“小彼科什么时候收华国弟子了？”
赛尔大师60岁，但是微卷的亚麻色头发，细细的胡茬，保养良好的身材，看起来像是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儒雅大叔。
大师与大师之间也有不同的，彼科成就远比不上赛尔大师。
彼科40岁，赛尔大师称呼他一句小彼科完全没问题。
“只是......只是指导过我......”
男子羞愧地低下头。
“大叔，他刚刚凶我和桑哥哥，说我们不该穿成这样来看展，还说我们看不懂。”
谢小曲最会看人脸色了，立即就找到全场最有话语权的赛尔大师告状。
赛尔对与小南桑同行的谢小曲自然是爱屋及乌。
“先生，小姑娘说的是真的吗？”
赛尔大师责怪的眼神，让西装男有些无所遁形。
“大师，我不知道您与他们认识。”
他垂着头说道。
“孩子，你还是没有理解我说话的重点。”
赛尔大师怜悯地摆了摆头，一副看小可怜的样子看着他。
如果说赛尔大师是文人气息加上艺术气息，那唐纳听到弟弟被人辱骂的时候，身上的浪漫主义气息早就消失，现在看西装男只像是看垃圾。
“大师，我跟他们道歉，对不起。”
他前一句是跟赛尔大师说的，后一句是跟沈南桑说的。
蠢笨如猪说的就是这种人吧！做面子都不会做，道歉为什么漏掉谢小曲，就因为赛尔大师是奔着沈南桑来的，所以他才道歉吗？
赛尔大师眸子里的笑意彻底没了，
“你觉得我是在恃强凌弱，桑桑在仗势欺人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人瞪大了眼睛。
“你自始自终都不懂我为什么说你吗？我的画展我从未要求来访者穿什么样的服饰，艺术本就不拘一格。你不是需要给桑桑道歉，而是为你刚刚说的话道歉。我希望每一个人穿着最爱的服装带着愉悦的心情来看我的画作，那是我的荣幸！”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这是赛尔在学习华国文化时学会的，哪怕经历了万事浮沉，阅尽千帆，历经沧海桑田，已经见识了世界之大，他希望自己仍然能怜惜草木，能为大自然中发生的一点小事喜悦感慨。在浩瀚宇宙之中，他也只是一粒渺小的微尘。
他一直用这句话提醒自己，就算现在在画界已经是国际知名大师，他也从不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周围人已经有人走了过来，不少人听到了赛尔大师刚刚说的话。
如果说他们一开始来看画展是因为陷于才华。
那么现在他们忠于人品。
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表达着他们对赛尔大师这番话的赞同。
他们是来看画展的，不是进行商业活动。
没有谁规定看画展需要隆重穿着。
而且赛尔大师说他们穿着最喜欢的服饰，带着愉悦的心情来看他的画作，是他的荣幸！
这话他们听着很舒服，谁不喜欢好话呢！不自恃清高的艺术家才是值得他们追捧的。
西装男年岁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也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他好不容易弄了一张邀请函，觉得自己打入了绘画界的圈子。
所以在画展里看到跟周围不太融洽的谢小曲和沈南桑的时候，觉得他们拉低了他的档次，忍不住怼他们。
没想到一下子就踢到了铁板。
他现在骑虎难下，委屈、尴尬、难堪......各种复杂地情绪涌现。
周围人却没有给他逃跑的选项。
“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不当发言。大师教导得是，艺术不拘于格式，观赏艺术的人也该是多种多样的。”
他抬起头看向周围人群，郑重地鞠了一躬，郑重说道。
然后转身面对沈南桑和谢小曲。
“也对不起二位，是我狭隘了，不该讽刺你们穿着不当，看不懂画作。”
西装男还算诚恳的道歉态度，也让周围人放过了他。
“实在对不起，影响了大家看画展的心情，我郑重道歉！”
他最后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离开。
沈南桑还挺佩服这人的魄力，说道歉就道歉。
今天如果他不道歉，可以说一辈子也走不进绘画界上层圈子，今天来开展的除了对绘画感兴趣的，也来了不少业界大拿。
但是他这一郑重道歉，没人会抓着他不放，只觉得是年轻人年轻气盛一句戏言，就过去了。
事情解决了，大家也都散开，继续看画作。
“桑桑，来了怎么不直接来找我，就知道唐纳不靠谱。”
赛尔大师一个冷眼横向唐纳，对沈南桑就如春风拂面。
唐纳也不吃醋，热情地凑了上来。
“桑桑，怎么不找哥哥。”
谢小曲感觉自己CPU都干烧了，这是什么关系，又是哥哥又是大师的。
可惜了高智商的堂哥不在，真想召唤堂哥。
“桑哥哥，那画上的人不会真是你吧？！”
谢小曲看着那幅《海的告别》，若有所思，再看看那下面的署名。“唐纳”，刚刚赛尔大师喊那位高大的金发少年，喊的就是唐纳。
破案了，肯定是。
沈南桑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唐纳。
这幅画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一向憋不住话的唐纳居然没有提前告诉他，稀奇了。
“桑桑，喜欢吗？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唐纳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小子连我都没说。”
赛尔大师拍了拍唐纳的金色卷毛的脑袋，说道。
“这是谢小曲，我朋友妹妹。”
沈南桑拉过旁边还在震惊中的谢小曲介绍道。
“小姑娘好，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赛尔大师对他笑得和气。
“不用不用”
谢小曲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