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烟吗？”
孟星河伸手去前面衣服口袋里翻出一包烟，点燃后轻轻放在了凌睿嘴边。
凌睿就着孟星河的手深深吸了一口烟，才觉得疼痛和烦躁稍微缓解，“你以前不是说，只有我穿女装的时候才会有兴致吗？”
孟星河看着他，此刻凌睿穿着上班的深色西装西裤，连袖扣都是中规中矩的圆形白贝母，没有丝毫女性气息。
孟星河被他问得说不出话。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孟星河也反驳不了这一句，但他还是坚持问凌睿：“你能不能不和其他人做？”
凌睿不说话，露出疲惫的表情，把脸撇到了另一边。
“我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
“你知道自己很可笑吗，孟星河？”
“我知道。”
凌睿深吸一口气，正要再开足马力讽刺孟星河几句，却听见刚才滑落在座位下面的手机的震动声。他伸手下去摸手机，够不到，只能踢一踢孟星河让他弯腰去捡。
孟星河扯着长胳膊用两根手指夹出了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段长宏，他立刻递给了凌睿。
来电已经是今晚的第四个了，只是之前他们俩都投入到了那件事情里，完全没有听见。
“喂，段工。”凌睿的嗓子还有一点哑，他克制着尽量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异常。
“凌总，我们服务器被攻击了。现在我在做紧急数据保护，你可能要来公司一趟。”
凌睿脸色一变，下意识挺直背脊，忍痛坐起来一点儿讲电话。
随后凌睿吩咐孟星河马上开车去公司，在路上才和他透露了几句服务器被攻击的事。孟星河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们公司的业务分两种，大部分小项目都使用云服务器，但是重点的几个大项目都是用的自主机房的服务器。如果是自主机房的服务器被攻击，几乎可以肯定是针对性很强的同行手段。这和云服务器出问题不一样，这种对方很可能还有下一轮攻击。
紧接着他手机就响了，段长宏没在电话里了多说只叫他立刻回去加班。
这个时间公司楼下的停车位很多，孟星河找到离电梯口很近的位置停好。凌睿刚推门下车就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孟星河赶紧下车绕过去把他抱了起来。
“慢点。”
凌睿瞪了他一眼，可眼角还有一点点情事之后的红晕，因此这一眼又不那么凶了。
“坐两分钟再上去吧。”
孟星河越过凌睿，抽了一张湿巾纸，蹲下来，仔仔细细地给凌睿擦膝盖上沾的灰。
休息了一分钟，凌睿还是心急，他站起来进了电梯。
几个领导关在凌睿办公室里开小会，孟星河也被布置了一堆临时任务。这会儿大家都忙得头顶冒烟，自然也没人去注意孟星河是和凌睿一起来公司的了。
凌睿也有几个行业内的眼线，虽然不是多厉害的角色，不过是胜在消息灵通。这些人时不时的都能给凌睿带来一些零碎的同行信息。开完会之后他挨个儿打了电话过去，想要掌握更多的情报。今天这种恶意攻击就算本质上并不能泄露什么关键数据，但是也很影响产品发布的时间。他明白对方一定很了解他的开发进度，现在这种情况，找内鬼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找到对手。
忙到半夜的时候，凌睿接到一个电话，是周崇打来的。
他看着显示屏上的来电显示，眼皮立刻跳了起来，压都压不住。
周崇低沉缓慢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你项目上出事了？”
凌睿想一定是自己找的人四处打探消息，风吹到了周崇耳朵里。只是现在是凌晨两点，这个时间给前任打电话，即使是生意上的事，也十分没有分寸感。凌睿觉得上次他们发生冲突以后，周崇似乎一点儿也不想维持自己的绅士风度了。
“有人攻击我的服务器。”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服务器被人攻击了，也是工程师负责。你早点休息吧。”
凌睿察觉到了周崇语气中有一丝微妙的欲盖弥彰。
这很违和，但是又和他的猜测能对上号。
凌睿纤长的手指拨动了一下桌面上的签字笔，他斟酌着试探周崇，“我新项目前天刚做终测，立刻就有人攻击我服务器，你说巧不巧？时间把握得太准了吧。”
“你公司有人泄密了。”
“内部有没有没人泄密我不好说，但是外面有人盯着我的项目，是肯定的了。”
周崇警觉地反问：“你觉得是谁？”
凌睿没说话，电话里的沉默像是一柄出窍的刀，虽然还没有见血，但是却悬在空中。
几秒后周崇出声：“你不会以为是我吧？我没这么无聊。”
“周崇，别让我看不起你。”
“是，我承认上次在北京，碰到郑旭，我跟他聊了聊你的那个项目，可能当时说得有点夸张，这也要算到我头上吗？”
“如果你没故意挑拨他来和我竞争，你现在心虚什么？”
“我心虚了吗？”
“这么晚打电话来难道是替我着急？关心我赚不赚得到钱？”
周崇没说话了。
“我没想到堂堂周老板也能做出这种事情。因为我们以前关系特殊，我才把项目的事告诉你。现在你转头就煽风点火地让郑旭来和我抢饭吃。你的底线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凌睿，你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居然对我期望这么高的吗？”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觉得我离开你就一分钱都赚不到了，你觉得没有你我想上市都是白日做梦，对不对？那这次，你就睁大眼睛看看，是不是离了你我凌睿屁都不是！”
“行，我等你表演。”
凌睿心烦，也不想和周崇多说什么。他毕业之后就是家里给的资金起步做公司，之后得了周崇的人脉和扶持，一步一步把云捷做大。周崇确实曾经一度帮他遮风挡雨，他也没有自大地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但是和周崇的话都说到这一步了，自然是不能退让的，他必须背水一战，这是男人的尊严。
“不管郑旭是要公平竞争，还是要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都不怕他。他的招我接了。”
说完他便果断掐断了通话，不想再听周崇多说一个字。
凌睿暗自算着时间，如果是那次北京见面的时候郑旭才被周崇煽动，那他筹备项目的时间也太短了，肯定是借了壳子卖概念，不可能来得及开发出媲美云捷设计的产品。这通电话之后凌睿此刻反而像是吃了半颗定心丸，脸上甚至有了一丝好战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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