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感越发蔓延。
许声紊乱的呼吸极难调整。
他原本想要询问，但缺氧的感觉实在困难，等到稍稍平稳片刻，他才缓缓听到夏止似笑非笑的低沉声音。
“是张姨，”夏止趁着许声听的出神时，轻啄了一下许声的唇，“这三年我不在，都是麻烦她帮忙打扫的。”
“不过来得突然，我还没有通知她。”夏止揉了揉许声的头发。
许声却用认真的眼睛看向了他，呼吸依旧受到些许缺氧影响，清冷而又柔和，“夏止同学，你现在是不是出去比较好。”
“可是哥哥，”夏止委屈巴巴地将头凑于许声准备朝他伸过来的手掌心里，语气夹带撒娇，“湿着出去会感冒唉，我们一起洗吧。”
“……”许声陷入默声。
直到眼神再次落在夏止微湿的衣衫里，隐隐约约的肌肉线条上，才恍然想起了这件事。脸颊蹭的一下附上一层媚质的红。
而后吞咽了一口口水，依旧是没能跨过那一道防线，轻咳了一声，“嗯……你背过身去。”
夏止轻笑出声，许声哪里需要解释，他跟许声有多年的默契，不用说明白，他都知道许声的意思是，他换衣服出去。
可他好像过度忽略了自己。
夏止有些生闷气，但凑向许声的时候，他的语气却比方才更加温和了些许。他缓缓凑向许声的耳侧，像是强调一般，一把拂过许声的头，将许声的身体拉向他。
霸道，却又温柔。
连带细长的手指都顺着温热的水缓缓地上移，陷入了许声的早已湿掉的发中，“可是哥哥感冒了，我会更难过。”
“……”许声彻底没了办法。
“好啦，家里还有浴室，我去客房洗。”夏止逗弄地挂了许声的鼻尖，而后褪去了衬衫。
许声下意识别开视线，将头扭到一侧。
终究在夏止脱了衬衫，准备擦拭一下就出门的那一刻，开了口：“算了，一起洗吧。”
夏止眼睛亮了一些。
他刚朝着许声的方向跑去，就看到许声在浴缸里伸出了制止的手。
“你背过身，用淋浴。”许声连眼尾都泛上了滚烫，但他顾不得这强烈的羞耻感，闷声宣告了最后一层底线。
“那你偷看我，岂不是我吃亏。”夏止调侃似地开口。
许声却淡淡抽了一旁的浴巾，打算起身。
“好嘛，我背过去，我背过去。”夏止眨了眨眼睛，他自然是不舍得许声现在出去的。
“好。”许声见他妥协，便将浴巾放了回去。
即使夏止背过了身，许声也是第一次跟别人共享浴室，每一次撩起浴缸的水时，许声都极难压抑微颤紧张的身体。
他其实不是介意跟夏止一起，也不是刻意为难夏止，而是他实在觉得这副窘迫的模样，让夏止看到过于难堪。
许声无意识用食指勾了勾耳侧的头发，他下意识转了头，等到看到夏止后背顺畅的线条后，他才恍然红了脸，下意识将头埋入水中。
直到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他才从水中上来。
只是炙热感没有半分消除。
反而因为恢复的意识，再度回想起了夏止宽阔的背脊。
*
明明同住也没多久，许声却像是习惯了被夏止吹头发一般，任由其熟稔的拿过吹风气，缓缓波动他的头发。
只有食指有意无意蹭过他的脖颈时，许声才会下意识颤动片刻，避忌一会儿。
时间已经慢慢消磨到了晚上十一点，充满回忆的房间，总让人忘记时间。也不知道在哪里，许声光着脚，踩着地板，翻出了一箱看起来稍有年代感的东西。
“咳，”突然察觉问题的夏止露出些许慌张，“这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他极少露出这样的神色，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将手指朝着一边的方向推至了一下。
反倒是更加引起了许声的好奇。
再度将箱子拖了过来。
见自家哥哥难得这么好奇，夏止也是妥协一般，轻咳了一声，而后别过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缓缓打开了箱子。
“你，可别笑我。”夏止的声音极其得低，像是完全没了底气，自从打开的那一刻，就没敢正视许声。
以至于耳尖渲染上的那一抹红实在太抢眼，一时让许声忍不住地发笑了一声。
他止住了夏止的手指，到底是不舍得夏止太窘迫，“如果很为难，收起来也行。”
反倒是夏止，又变了卦，他的食指和中指悄悄朝着许声细长的手指移过去，而后扣住了许声的手，像是一句想开平复一般，“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尴尬。”
还没等许声反应过来。
映入眼帘的物品，已经让许声猜了个大概。
“咳。”许声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他转头眨了眨眼睛，用一对极少无辜的眼睛对视着夏止，手指却不安分的抓住了盒盖的边缘，缓缓下拉。
却未想夏止更放肆了一些，不止没有让许声得逞，还放肆一般将许声的身体放在了他的腿中。
圈固着许声，也没让许声合上那个箱子。
而是犹如处刑一般，将下巴抵在了许声的颈肩，将拿刚刚还在推拉的盒盖，无情地丢至了一边，转而拿出了那一本放置依旧的相册。
“咳，”许声看到夏止拿的是相册，更是激动了些许，推了推，“现在十一点四十三分，再不睡觉明天醒不来。”
“明天周末，不急着回学校。”夏止眉眼轻弯肆意的将手穿过了许声的腰侧。
“咳，”许声顿了顿，转移注意力，“那一件不会是……我的球服吧？”
许声看到了显眼的蓝色篮球服。
夏止这会儿才扫到那，跟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走之前，最后一次跟你见面，不是打完篮球淋过雨吗……我……当时走得匆忙，没能还给你。”
“我可以穿吗？”许声三年没有打篮球了，摸到篮球服有些怅然。
等到察觉到夏止露出片刻诧异，他才想到这个场景似乎有些不合时宜，而后推了推，却没想算了还没说出来。
夏止就已经递了过来，很自觉地别开了头，“你换吧。”
……
许声突然有些后悔。
但他还是褪去了睡衣，换上了那一件蓝色旧球服，熟悉的记忆渐渐在脑海里浮现。
好似两人的关系又在那一段缺失的记忆中得到了延续，从未分离开一般。
“转过来吧。”许声有些别扭，明明是自己的球服，却觉得好似打了一些，遮盖住了大腿的位置。
“你穿球服真好看。”夏止轻笑，没顾上许声有些燥热的感觉，打开了那本相册。
不用仔细看，许声都知道这是从小到大，两人的合照。其中也包含许声人生污点的黑历史。
那一段，染了金毛的日子。
许声扶住额头。细长的手指忍不住插入了黑色的头发中，脚趾都不由自主蜷了起来。
“你小时候真得好好看。”夏止伸手指了指幼儿园时期的许声，又放肆一般地戳了戳许声白皙的脸颊，“只是看本书，其他人就没办法入眼了。”
许声闷声，他先行一步扫到了另一张照片，跟之打算趁机快速翻页。
却未想夏止有时候还真的挺狗的，竟像是完全知道哪些照片能引起他尴尬一般，快速截住了许声的动作，将手指毫无偏差的指在了幼儿园的那张女装照片上。
许声有些喘不过气。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
明明早已记不得这件事了，但死去的回忆还是精准的攻击了他。
“啊，我记得这个是当时咱们幼儿园女生不足，叫咱俩去补位置的，但是你穿女装真得好好看。那之后你变成了咱们幼儿园公认的园花。”
夏止看着穿着白色裙子乖乖巧巧的小许声，和掐着腰毫无半分女相甚至拔尖高的夏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人群中格外抢眼。
许声几乎在内心摇旗投降，甚至在夏止逐渐翻开下一页的时候，悄声拉了拉夏止的睡衣，语气少有的夹杂着些许撒娇的意味，“睡吧，好么？”
“那你……”夏止没有说出口，而是轻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许声哪里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跟着凑神上去，轻啄了一下。
却没想等到一吻落下，夏止却忍笑微勾了嘴角，翻下了下一页，“我可没说一下可以。”
许声用余光瞥到了相册里他初中染了金毛扎成小揪的不良少年样，也顾不得别的。
只是在轻扫了箱内角落里压着的那一封未送出的信件，回想着上面写着的“你是我的夏不可止”，嘴角微勾，伸手遮挡住了夏止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黑暗，将许声身上浅浅的柑橘香味渲染的更为强烈。仿佛五感都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敏锐，还没等询问出声，十二点的时钟声音便悄然敲响。
而在同时附上他耳边的，是许声清浅低磁的嗓音，“生日快乐，我的小男朋友阿止。”
这一声祝福完全打的夏止错不及防，他早已不记得十二点过后是他生日的事。
只是听着许声似乎伸手试探似地拉掉了一旁的吊灯，随之像是烙印一般，咬住了夏止的嘴唇，随后便是骤然的深吻。
许声并不熟练地凑向夏止的唇角，温热的呼吸，与两人身上的柑橘与薄荷的香气交叠。
许声却在夏止那抹微微渲染上些许嫣红的眼睛上，终止了吻，他低低凑于夏止的耳边，“你猜，我穿旧球服，是想送你什么？”
“哥哥，”夏止愣了片刻，伸手抚向了许声柔软的发梢，而后反将其压倒，翻身，“得送一辈子才行。”
夏止轻啄了一下许声的额头，眼睫与其的鼻尖，一路下行，宠溺的声音如同呢喃，“还要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许声轻笑出声。
并未否定。
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指缓缓将浅蓝色的床单渐渐揉皱，缓慢伸平。
配合着窗外投射来的，专属于城市夜色映照过来的暖色灯光，将窗外迎风缓缓浮动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朦胧一时间，夏止仿佛听到了许声低声夹杂着滚烫温度的浅语，“你也……是我的夏不可止。”
“许声。”夏止没料到许声还是看到了那句隐藏三年未能送出去的话，转而低笑，“你知道我重遇你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在想什么吗？”
“嗯……？”夏止炙热的呼吸尽数落于许声的耳侧。
“许你余生。”
这如同许诺一般的话。
久久都未能在彼此的脑海里消散而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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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连载特别篇啦~超级甜（///），老婆萌记得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