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仙尊有双心上眼>第58章

  这么久以来,管堕和其他人没有看出任何破绽,要不是妖兽一事他以料定南山门与世无争,也执意杀死白榆和管堕,也不会露出破绽。

  证明回命仙尊为了骗过他人,付诸很多心血。

  为了地位和虚名?可现在天魁门盛名不复,回命仙尊并不急切的样子。

  单纯只为了这些,真的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吗?

  白榆也十分的怀疑这一点。

  而且白榆认为,回命仙尊之所以在妖兽事件中原形毕露,是因为比起这些事情被拆穿,他更怕白榆如预言那样,“威胁”到天魁门,“威胁”到他自己。

  南系玖的观点,回命仙尊不能窥见所有,所以面对未知他抱有最大的恐惧。

  杀死白榆,就成了他最大的优先级。

  “他是真的想杀了我,因为他怕我杀了他……”白榆似乎自语道:“他怕极了,怕到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抹杀我的存在。”

  他的话并未被询问,偏厅的门被推开,青寒溯信步走了进来。

  “不知几位到访是有何事?”

  他还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在看了南江人对他的描述之后白榆愈发觉得,这笑意里蕴含刀光,只是被本人藏的很好。

  “叨扰青门主,”白榆作为前几天才见过青寒溯的合作友人,第一个开口道:“这次来是我们有点事想问问青门主——门主可曾去过南江?”

  青寒溯原本的笑有一丝碎裂,破碎感转瞬即逝,很快带上了以往的从容表情,说:“去过,怎么了?”

  南系玖:“和师父?”

  “……是,”青寒溯如实回答,带上了一丝警惕性又问:“怎么了?”

  温谨连道:“前辈,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当年的事情,您应当是见过当年天魁门门主的吧?”

  “天魁门啊……”青寒溯表情松弛下来,说:“的确见过,我和玉峦也的确去过南江,只不过在告诉你们之前,你们也得告诉我,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白榆看了一眼南系玖,发现南系玖也在看他。

  莫名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了些许纵容,白榆扭头看向青门主:“我们在调查天魁门的往事,去往南江以后发现了您和玉峦仙人留下的封印,封印已经失效,进入密室之后,里面的东西也都被人拿走了一部分……”

  这件事似乎在青寒溯的意料之中,他只不过是叹气一声说:“果然维系不了多久。”

  “阵法?”温谨说:“您不必介怀,我们已经重新封印了暗道。”

  青寒溯点点头,说:“惭愧,阵法之术玉峦比我熟悉,便交由他解决,我只是小小贡献了一些灵力——你们想知道关于天魁门的事情?我这段故事里,倒是没有太多相关,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得讲。”

  白榆点头:“洗耳恭听。”

  青寒溯说:“当年我与玉峦游历到最后一处,也就是南江,的确是见到了那位天魁门的前门主。”

  青寒溯一字一句说起前尘往事,原来他与玉峦并非游历之前就认识,而是中途相识,二人结伴一直走到了南江。

  刚到南江时,蛊虫还未失控,但不过两日,祸端便肆意横行。

  蛊术是玉峦和青寒溯都没有涉及过的领域,玉峦仙人少时看过一些禁书,有些了解不过也只是纸上谈兵。

  为了清理蛊虫救下南江,只好先找到有效的办法。

  在顺藤摸瓜的三天内,有不少仙门世家过来,有的是为了给自己的门派立威,有的是因为对自己能力极度自信……他们纷纷来到南江,几乎无一例外全部中招,就算是现在活下来的人,身上也或多或少落下残疾或隐患。

  其中,便有当年已陨的天魁门前掌门。

  青寒溯虽然和那位前掌门并不相熟,却说:“去南江的理由太多,我与玉峦都和他不算相熟,不过他的理由我至今也印象深刻。”

  “那位前掌门,是被人骗去的。”

  白榆疑惑:“骗?”

  “没错,”青寒溯道:“当时我们在南江沿岸,一边躲避蛊虫,一边寻找方法,清楚的听见三两人讨论他。”

  【真没想到啊,那个家伙还真来了?】

  【我们这样,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万一他活着回去了报复我们怎么办?】

  【怕个屁啊,这南江蛊虫多少大修士都败下阵来,他一个小门门主,绝不可能活着回去,就算是回去了,估计也撑不了几日的!】

  【我们可小心点,千万别靠太近,别让这蛊虫染了自己。】

  【是啊——要怪就怪那家伙自己,上次抢我一只妖兽,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而且你听说了没,他两个儿子都是废人,我看着天魁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松瓦解。】

  “那时我与玉峦忙于奔波蛊虫大事,没有去细究门派之间的勾心斗角,只不过解决案件之后,天魁门门主已经染指了蛊虫。”

  “原来是这样……”白榆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别的原因,前天魁门门主,居然是被骗过去的。”

  “这也太过分了,”温谨说:“就因为一点矛盾便要害死人?”

  管堕皱眉不说话,他最是受不了这种目无法纪,背地里搞事情的小人,自然是对此事感到不快的。

  南系玖沉默片刻,接着问:“……前辈可还有别的信息?”

  “在南江关于天魁门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些了,至于那些他儿子的流言蜚语,也许是他有意隐瞒吧,除了如今的回命仙尊,我不曾见过本人,”青寒溯又说:“以及你们刚才说……密室里头的东西被人拿走了一部分?”

  几个人都点点头,青寒溯倒是微微蹙眉:“这就不对了,当初和玉峦找到办法,引诱蛊虫进入密室之前,密室里的图纸画册都是完整的,时间紧迫我们没有销毁,而是一并封印在了密室里。”

  南系玖:“多谢前辈,不胜感激。”

  青寒溯只是浅浅一笑,说:“你们年轻人也长大了,后生可畏,既然如此,此事我就不便插手,诸位自行解惑即可。”

  “哪里的话,”白榆说:“已经受到您很多照顾了,改日一定登门专场拜访答谢。”

  告别了青雁门,白榆一行人打算回到玉宝阁少做修正。

  这几天用脑子用的太多,来往奔波劳碌,白榆也觉得明明是自己的事情,还让友人们和自己一起查案,一直不休息也不应该。

  玉宝阁门口,迎面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胡黎。

  他皱着眉头叉着腰,面对一起归来的几个人质问道:“几位前辈这是去哪儿了?”

  “胡黎,你听我解释……”温谨尴尬的笑了笑,说:“有些突发事件要处理,我和几位一同前去……”

  管堕回到九原就戴回口罩,趁着没有人注意到存在感薄弱的他,扭头就溜了,而白榆和南系玖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侧身绕开,温谨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时候竟空无一人。

  说好的情谊呢?

  温谨扶额,感叹这几位还是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只好硬着头皮打算和胡黎解释一部分:“我们是因为……”

  他话未说完,南系玖在胡黎背后道:“胡黎。”

  “师父,”胡黎回头,说:“可是……”

  “听话。”

  “……我知道了。”

  他摇身变成狐型本体,一路顺着跑到南系玖的脚边,又顺着他的手爬上了肩头。

  但是这次他显然不太高兴,尾巴狠狠晃了两下,气愤的趴下了。

  管堕也从侧面给温谨开了门,说:“进来吧。”

  “我就知道,”温谨道:“几位必定不会丢下我的,真是情深意重。”

  白榆倒是看笑了,没想到温谨这也能夸还过来。

  胡黎被相当于被南系玖亲自捂嘴,猜到大概有什么他不方便知道的事情,只不过他还是不爽。

  特别是这个白阁主,好像把温谨也拿下了的样子,相识几天,他们却好像很熟一样。

  他的尾巴尖不满的晃悠,南系玖呼噜了一下他的毛,本以为是安抚,胡黎作势想蹭蹭他的时候,突然被抄胳膊放在地上。

  抬头望去,南系玖和其他人一边聊,一边将内里的门关上。

  ……关上!

  蹲在门口的胡黎仰着头,呆楞几秒,气的尾巴狂砸地板。

  玉宝阁的手下看见这一幕忍俊不禁,但是没一个敢笑出来,因为阁主之前嘱咐过,要照顾好这位狐妖少年。

  几个玉宝阁的下属上前哄他两句,被大尾巴挨个拍脸,而气头上的小狐妖转身钻进了沙发里,不再露头。

  里屋添置几个火盆,白榆说:“几位大热天的迁就我,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温谨道:“无事,白公子事出有因,我们灵力隔热即可。”

  “这么说,”白榆道:“那些文稿都是在之后被人拿走了的……难道说回命仙尊回去的那一次,是为了干这事?他还需要那些文稿做什么呢?”

  南系玖说:“而且他居然能在第一次的蛊虫祸乱中全身而退,并学到南江蛊术。”

  管堕却说:“我的倾向……他并不是第一次全身而退了,而是根本就没有去,”

  温谨:“此话怎讲?”

  “我记得那次,回命仙尊将我和几个其他弟子带去南江,专门找了一条好走的路,到江水旁也没有因为涨水而疑惑,更像是不知道那里曾经是什么样的,”管堕说:“妖兽出没之后,他就不见了,恐怕是乘机进入密室了。”

  “你这么说有点道理,”白榆点点头,说:“可是南江蛊术他在这之前就学到了,难不成是他父亲带回的?恐怕得质问他本人才会知道了。”

  “还有一点,管某有些好奇,”管堕问出之前的问题:“白公子觉得比起名利,他更怕你会杀了他?”

  “我也只是猜测……”白榆说:“毕竟目前的情况,他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他很想活下去不是吗?”

  温谨点头:“的确,我认为回命仙尊这几年间鲜少现身,也是因为怕玖师兄报复吧。”

  “而且他之前就对南系玖心有敬畏,”白榆回忆起七年前回命仙尊对南系玖的态度,说:“他窥得天机,知道南系玖会是未来的修真第一人,所以他对南系玖显得恭敬很多。”

  “一个人怕死到这个地步……”管堕道:“总该是有原因的吧?他甚至不惜放弃步步为营立起来的人设和地位。”

  白榆又想起青寒溯回忆中,几个仙家小人背后的话,说:“或者说,他步步为营站住脚跟,本就是想活下去的一种方式呢?”

  讨论一番,白榆发现,能给他们调查的线索几乎已经走到了头,看来是时候与回命仙尊本人碰一碰了。

  “他不是怕我杀他吗,”白榆笑了笑说:“很遗憾,他没能杀死我,那我就如他所愿,去取他性命……你们任何人都不准插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三人沉默,只不过南系玖没过一会开口:“你知道他在哪了?”

  “这段时间也没闲着,”白榆点了点脑袋说:“玉宝阁一直有人暗中调查,我也搜罗了不少稀世珍宝,而一个人不可能从世上凭空消失,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有痕迹。”

  “……我知我没有资格冠冕堂皇的劝诫,”管堕忍不住开口:“但,白公子,仇恨不应该衍生到无辜之人……如果是与此事无关之人,请您——手下留情。”

  管堕不怀疑白榆的能力,这一段时间白榆的修炼近乎突飞猛进,现在的他捏死回命仙尊,几乎等于捏死一只小虫。

  但他由衷的不希望白家悲剧再演,也不希望白榆是什么被仇恨蒙蔽的人。

  “当然,”白榆再次给他肯定的答案:“我只要解决这件事,那些的的确确动了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我也绝不会对无辜之人拔剑的。”

  说完他又睨了南系玖一眼:“我要走了,你不准跟。”

  南系玖淡淡道:“何时说过我会跟?你又知道了。”

  “这点了解都没有,怎么和你吵的一来一回,”白榆只坐片刻,就重新站起来,说:“回命仙尊的命,必须是我亲手拿。”

  他推门出去,南系玖沉默片刻,似乎在等白榆走远,也起身。

  “玖师兄,”温谨小声提醒:“白公子不希望我们插手……”

  “并非要插手,”南系玖目光一沉:“只是去看着他。”

  说罢,南系玖就消失离开了,连门都没走。

  “也不知道算不算乱来……”温谨默默喝了一口水,说:“玖师兄应该有分寸的……吧?”

  他承认他有点不确定了。

  管堕:“……”

  “……其实你一直很介怀,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回命仙尊吧?”温谨一眼看穿,说:“为什么不对白公子说呢。”

  “……站在自我角度,无法感同身受,”管堕捏住挂在腰间的流苏,说:“我心中正义早在七年前就分崩离析,对正义的定义也模糊了,我发现我认为是对的事物,到头来不一定是正确的——”

  “每个人心中也许都有答案,在温某看来,心间澄澈,走在自己认可的道路上,未尝不算一种正义和正确,世上本就许多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的……”温谨苦笑补充:“当然,是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

  “我知道,师尊一定是错的,从他害死白家开始,这些年间又依赖于卜算之术,瞒着众人做了很多有违天道的事情,”管堕看向自己手心那枚流苏:“但,我的观念是他教会的,是否证明我与他没什么不同?我既是天魁门的前弟子,又亲手帮助查清天魁门的不堪往事,我究竟站在谁的立场,又是否算错?”

  “我想,绝大多数人会觉得无错吧,”温谨答:“但旁人的定义无法定义自我,你本人对自己的看法,比什么都重要。”

  白榆出门后,一纸传唤,一个悉心培养的暗卫很快现身。

  “阁主。”

  “有什么线索。”

  “确有重大发现,”暗卫道:“回命仙尊,实则根本没有离开过天魁门,我在扶摇山脚巡视时,听闻天魁门弟子说,回命仙尊已经闭关了很久了。”

  “你说什么?”白榆听完疑惑了一下,又缓缓道:“对,你说的对,对于他来说,什么地方都不如天魁门安全才对,他当然……当然不可能离开。”

  “我前日发现,彼时您不在九原,便耽搁了情报。”

  “没事,现在知道刚好,我现在就去天魁门。”

  暗卫道:“您不多带点人吗?只身前往,有些危险。”

  “无妨,在见到回命仙尊之前,我尽量不起正面冲突就是。”

  虽然白榆觉得,除了南系玖应该没人打得过拿回佩剑的自己。

  “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白榆有意不希望管堕去接触回命仙尊,所以关于回命仙尊的事情,都是交给这个暗卫调查的,所以才说:“钱我多给你一倍。”

  “谢阁主,这都是应该的,当初您与两位公子在赌坊救下我和小妹,在下无以为报。”

  “往事就别提了吧……”白榆无奈的挥手:“你走吧,对了,提醒玉宝阁的所有人,封闭任何业务,我回来之前,不见任何人。”

  “……明白。”

  其实白榆之前也不知道这人是当年的其中一个孩子,只不过看他有些天赋,又无父无母,就收编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当年救下那几个孩子之后,他们也一直在寻找救命恩人的消息,然而三位恩人只有两位是有姓名的,一个是南山门得力弟子温谨,一个是天魁门最强行者管堕,可惜这两位平日里都是见不到的,还有一个……

  那位道友不似有这么好的身手已经足够奇怪,更奇怪的是,他对于一切都毫不知情,被几个人吵着感恩的时候,那个疑惑并不像是演出来的。

  后来管堕对外身死,时间久远,都优先于过好自己的生活了。

  谁知多年之后还能与当年的恩人重逢呢,要不是某日撞击夜里回来,刚巧取下面罩的管堕,恐怕他也一辈子认不出白榆就是当年的第三位公子。

  也是有个这一个身份在,白榆愿意相信一下这人。

  很快,白榆走到了天魁门门口,毫不客气的负剑而立,对门口的小厮道:“我有话要对你们的掌门亲口说,麻烦把他请出来吧?”

  小厮看他来者不善,开口道:“掌门不在门内,请这位道友过几日再来吧。”

  “我这个人性子比较急,”白榆笑着说:“现在就要见,麻烦道友让我进去,我亲自找他便是。”

  “这……您请回吧。”

  他话刚说完,白榆闪身一记手刀,人便扑通一声倒地。

  而刚才开小差的另一位守门小厮走回来,刚巧看见这一幕,下一秒,也被白榆一击封了穴位。

  “早让开不就好了吗,何必如此。”

  白榆落下这么一句话,抬腿走上台阶。

  山顶操练场,白榆的出现令天魁门的弟子都非常疑惑。

  “阁下是?”

  白榆对此疑问,又说:“请各位把你们回命仙尊请出来吧,在下有事情单独和他谈谈。”

  白榆笑了笑,不知什么时候,瞬间将剑横在了一位弟子脖子上,笑着低声道:“如果不愿意请人的话,就只好一个一个杀过去了。”

  天魁门的弟子不是吃素,对于此番情景,还是没打算后退。

  而是分散开和白榆周旋。

  白榆倒是不着急,这里最高的修为不过元婴满期,都不构成他的对手。

  有的时候不立个威,真的很难行事。

  白榆叹气,先是一脚踢开面前的“人质”,随后身法娴熟的将几个人全部打趴,他下多重的手,但这种游刃有余恰恰是最恐怖的一点。

  说是周旋,实则根本没花几秒钟,就把三个人的武器纷纷挑落,他的剑术十分快准狠,没隔一会的功夫,又封了两个人的穴位。

  “回命仙尊,”白榆再次摁住一个元婴期满阶,像是知道他能听见似的说:“再不出来的话,死的不仅是你的弟子,你本人也早晚会被我找到,与其躲在里面不出来,倒不如现在就范,或许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