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仙尊有双心上眼>第56章

  “这个……”温谨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两个外人过去,恐怕不见得有用。”

  “没事,不管结果如何,二位尽力就好,事后报酬我不会亏待,”白榆笑着说:“我会让手下人转告你们那人的住址,就麻烦二位了?”

  南系玖也说:“借此机会,多多学习与人沟通,也是为一件好事。”

  胡黎本想拒绝,但是南系玖都这么说了,他也就只好说:“既然师父您都这样说了,嗯,那好吧……”

  管堕却知道,白榆说的那件事虽然的确存在,但是不是因为玉石不详,只是因为玉石有瑕疵而已,那位商人也许是财大气粗,并不想计较,权当卖给了白榆一个人情才没退回来。

  白榆撒谎是因为要故意支走他们,莫非除了自己在天魁门发现的线索,白榆也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有了计划?

  各自怀揣思虑的结束了一餐,直至夜深,管堕才有机会避开其他人单独和白榆见面。

  南系玖也在白榆的房间,对此管堕也算并不意外。

  “二位,”管堕取掉了面罩,在他二人面前坐下,说:“今日天魁门内,管某有些发现。”

  上次三人商议事件,还是七年前的妖兽一事,七年时间物是人非,管堕不再是天魁门的工具,白榆用回自己的身体,南系玖也成了万人敬仰的仙君。

  但互相知晓身份,自然就不必隐藏,三人算是开诚布公,对话之间也没有什么上下级的分别。

  “潜入后,我按照阁主之前怀疑的方向查看,天魁门的阵法笼罩整个扶摇山,一共有五个小阵连线,但是……”管堕说:“那个阵法已经是用过的了。”

  “用过的?”白榆摸着下巴,说:“你在天魁门的时候知道这件事吗?”

  “事实上,回命仙尊告诉我们,阵法是保护天魁门的结界,并且勒令所有人不得靠近,”管堕说:“今日查看才知,那阵法早已失效,而且并不像是关于结界一类的布局,我画在了图纸上,不知清光君能否看懂。”

  他拿出一卷图纸,南系玖看了两眼,皱眉道:“我没有在书上见过,很大概率是禁术,似乎是某种献祭阵法。”

  白榆侧头看他:“难不成又是妖兽那种血祭阵?”

  “此阵规模远不如七年前的庞大,”南系玖细细端详后,说:“如果是使用过的,证明他已经得逞了,但成果是什么我们尚未可知。”

  “……在我进入天魁门后,回命仙尊就受到了许多人追捧,”管堕接着说:“至少证明,阵法的使用是在我入门前。”

  管堕在修真界乱世纷争中被回命仙尊捡了回去,那说明这个阵法和那次门派大战没有关系。

  白榆挥手说:“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放一放,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

  “本想往门内走走,但天魁门巡逻人手加派了人力,”管堕遗憾表示:“为了不打草惊蛇,就离开了,所以只能查到这个了。”

  白榆也坦言了今日和南系玖打听到的消息,管堕若有所思,说:“南江之术……多年前,回命仙尊带我去过南江,我的佩剑也是在那里找到的。”

  “你去过?”白榆问:“有什么印象吗?”

  “当时年龄不大,”管堕说:“而且突发邪祟闹事,无心去关注南江的民风,这么说起来那次事件倒是蹊跷,本不该出现在那处的邪祟突然现身……恐怕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嗯,没事,我支开胡黎和温谨也是想过去看看,”白榆说:“不过时间应该有点紧,一会我们连夜出发吧。”

  管堕没意见,南系玖倒是关心白榆的身体。

  “连夜奔波,与你身体会有害。”

  “没事,”白榆无所谓的摆手:“早点解决这件事也好,既然都查到这一步了,不至于到手的线索飞走了吧。”

  毒蛊,阵法,之间究竟有何种联系?

  南系玖看他思考的认真,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而和管堕说:“你们何时见面的?”

  管堕没想到南系玖会越过白榆和自己说话,毕竟他们之间不算多熟悉,愣了愣回答:“几月之前,凉州,当初掉下悬崖便与白公子约定了,若能活着就与他七年后见面。”

  原来当初白榆的那句“没办法”不是真没办法,而是有些听天由命的意味。

  南系玖又扭头问白榆:“你怎么知道是七年?”

  “这个……”白榆尴尬的笑了笑:“因为我不觉得我俩能活下来,算好了我要是能重塑身体,起码要七年,谁知道还真活下来了。”

  当时总不能说“反正我俩都得死,撒手吧”,那也太消极了。

  那个时候不就是该说些鼓舞人心的话吗。

  南系玖没想到他的想法这么随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过,”管堕发问:“为何要故意支开温公子和胡黎,我们直接走掉,应该也没事。”

  “其实他们今天就跟着来了,”白榆扶额:“我怕他们一路跟到南江去,只好给他们找点事儿去做了。”

  “胡黎大概要怨我了,”南系玖略带调侃意味的看了一眼白榆:“居然帮着你骗他。”

  “我怎么能算是外人呢?”白榆睨看他,道:“我怎么说也是他哥,一日为哥,终日为哥。”

  “我倒是觉得你操的,是他娘亲的心。”

  “你这意思,是嫌我啰嗦吗?说我像老妈子?”

  “并未这么想过,但你要如此理解也成。”

  “南系玖!我都死了一次了你说话不能好听一点吗?”

  “那你又何曾听过我的话?”

  管堕默默的喝了一口茶。

  感觉,是不是不应该跟着二位去南江比较好?他二人似乎足够解决了……

  夜幕更深,白榆叫醒几个手下嘱咐几句之后,三人连夜离开了玉宝阁。

  南山虽然带个“南”字,其实是在最北部,而南江相反,在最南部,两个地方的距离是最远的,何况像南山门这样的半封闭式门派,估计是一辈子都不会去这种地方的。

  白榆拿出佩剑,催动灵力,那废铁居然真的神奇的变化了样貌。

  由青到白的剑身,剑柄的月牙雕花,真是感觉久违了。

  “怎么样,”他挥了挥剑:“不比未央和嗔绝差劲吧?”

  南系玖点点头,毫不吝啬的夸赞:“确是好剑。”

  管堕也说:“从未见过的宝器,很独特。”

  白榆都有点忘了御剑的感觉,不过他踩上玄度之后,很快就找到了从前的感受,佩剑与主人之间相互认可,自然心有灵犀,很快就能配合的很好。

  御剑到南江不过半个时辰,落地之后也是夜深,南江因坐落江边而得名,这里有很多江水分流和小舟,地上也是常年潮湿的。

  白榆回头问:“还记得十几年前,回命仙尊带你去了哪吗?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应该记得,”管堕仔细回忆,说:“当时没有绕很多地方,只是一条很宽的江水岸边,我试试找找路。”

  白榆毫无困意,甚至有一种离真相越近越亢奋的感觉。

  十七年前他没想到天魁门的事情会有这么多的隐情,如今却能在事情发生的十七年后查到这个地步,白榆已经挺满意了。

  夜间,错综复杂的水路的确不好认,但白榆让管堕只管带路就行,顺带也趁着没有人,好好了解一下这座小镇的结构。

  房屋之间坐落有序,与其他地方不同的除了条条通岸的水路,也就是错综复杂的巷口街尾了。

  这么复杂的地形……会不会像当年赌坊那样,有什么地下暗道这类的?

  天蒙蒙亮起来,刚巧,管堕带着两人走出了几座房屋,眼前的一条大江波涛汹涌。

  “没错,就是这里,”管堕说:“我记得对岸的样子,我当时就觉得奇怪,那邪祟分明是怕水的,却偏偏出现在了江中,就是这条江。”

  怕水的邪祟在水里……

  白榆走上前,低头越过石栏看着滔滔江水,里头隐约映出了他的样子,混着一些泥沙,算不上很清澈。

  白榆提问:“我们这边,有谁水性好吗?”

  管堕摇头:“当年也是因为邪祟怕水才胜过一筹的。”

  南系玖更是理所当然的道:“自小在山中长大,不会游泳。”

  “……可我也只是三脚猫功夫,”白榆这下为难了:“那就不好了,本来想下水看看的,这……”

  江水这么汹涌,白榆那点水性,灵力护体也得被淹了,主要他还魂魄不全,就算能下去,也不一定能上来。

  “在下自认水性不错,”一个从未让人如此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几位不妨让我试试?”

  温谨。

  他小子怎么会跟来?!

  温谨的声线一向是比较轻柔的,说话也好听,白榆很早之前就赞扬过他,视他为情绪最稳定的那个人,而这一刻,饶是南系玖都会不自觉地吐一口凉气出来。

  白榆抬眼能刚好看见温谨抱臂站在不远处。

  实在不应当,因为是信任的人所以毫无防备,忘了对方并未信任过自己,居然连他跟上来都没有人察觉到。

  管堕没有带面罩,一张脸暴露无遗,刚巧天还亮了,听见这个声音后背一凉都不敢回头。

  “你……”白榆朝前走了几步,试探道:“温公子,怎么跟上来了,那位狐妖少年没跟着你来吗?”

  温谨是个很有礼貌的后辈,哪怕对着之前名声不佳的南系玖都敬畏有加,此刻却笑的有些张扬和阴森:“白阁主……不对,白公子说的哪里话,胡黎您难道还不熟吗?”

  白榆虽然没有真的冒汗,却感觉大汗淋漓。

  不知道为什么,比被南系玖揭穿的时候都恐怖。

  人果然还是不应该当骗子,任何时候都不能。

  看把人老实孩子逼得,都要黑化了。

  南系玖也有些尴尬的开口道:“温谨……”

  “仙君不必多说,怀疑您的做法算是以下犯上,师弟回到南山会自行领罚的。”

  其实南系玖也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温谨自己都这样说了,他这个做同门师兄的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闭嘴了。

  温谨走进一手拍上管堕的肩膀,宛如一个魔鬼在低语,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呢却被重点“关照”的管堕则是一脸吃了苦胆的表情。

  “还有那位公子,你说一个人长得像那位,声音也像那位,他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位呢?”

  一个个的被拆穿了个彻底,还是被平时最老实的那个人点破的,几个“老骗子”真的都自觉羞愧。

  “温大侠,”白榆心虚的陪笑:“我们错了,我们可以解释的,别这样嘛,老朋友重逢,来来来抱一个。”

  他作势伸出双手,却被南系玖拉了回去。

  南系玖道:“骗人是不应该,我也应该领罚。”

  “仙君说笑了,”温谨收回手,恢复了平日的状态和语气:“方才是师弟说笑各位的,多有得罪,望见谅,我知你们定有考量,若是不方便,我回去便是,放心,几位还有要事在身的话,我不会告诉胡黎。”

  管堕总算回头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白榆也好奇:“我也想问。”

  “实不相瞒,在花满楼的时候,在下都还是相信各位说辞的,”温谨如实交代:“发现端倪是在白公子提到玉石的事情之后,管公子的表情有些奇怪,不像是知晓这件事的样子,诧异了一下。”

  管堕:“……问题在我。”

  白榆摇头:“不,也是我没提前商量。”

  “当时只是怀疑几位有什么隐瞒,所以夜间留意了一下,果然看见了几位出门,”温谨接着说:“而白公子拿出佩剑之后,说了一句话,我听见了。”

  【不必比未央和嗔绝差劲吧?】

  “我知未央是师兄佩剑的名字,嗔绝想必是在场另一个人的佩剑名称,那么谁会和佩剑同名?一路上,几位还多次提到了回命仙尊,便证实了在下的猜想了。”

  “好——”白榆听明白了,说:“原来真正的问题在我……”嘚瑟了一下。

  温谨说完之后,语气诚恳的说道:“二位,欢迎回来。”

  白榆和管堕对视一眼,算是接受了他的台阶。

  “好吧,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白榆说:“本来是怕你们卷进来才瞒着的,谁知道还是被揭穿了……你方才说你会水,是真的吗?你不也从小是南山的弟子吗。”

  “的确,但和玖师兄不同,在下此前有下山的机会,爹娘会带着我去河岸捉鱼,水性应当是比在座各位好上不少的。”

  忘了温谨也是出身修真世家,在南山门想必有一定的发言权,又不像南系玖喜欢独处,下山机会自然比别的弟子多。

  白榆把他们前来的前因后果简单的解释了一遍,淡化了七年前的事件,着重说了一下天魁门的端倪,温谨沉思片刻点点头:“明白了,便让我下去试试吧。”

  “江水汹涌,不能冲动,”南系玖从乾坤袋拿出一根仙绳,系在温谨的腰部:“遇到危险拉动绳子,把你拉上来。”

  “一定小心啊,”白榆也嘱咐他:“真相没有人命重要。”

  温谨点点头,捏了个避水咒,一头栽进了江水里。

  仙绳放到一定长度便没了动静,白榆在岸上却也替温谨捏把汗,不知隔了多久,绳子被拉动了。

  南系玖迅速收起灵力,温谨被扯出水面,附在水上猛的呼吸了几口。

  他下水时间超过了避水咒的时效,白榆撑在岸头问:“怎么样?没事吧?”

  “公子放心,我没事,”温谨说:“水底有一道门,但我没打开。”

  门?

  等把温谨彻底拉上来,他才说起在水下看见的光景。

  江底的水流并不湍急,往前游十几米的位置,有一道圆形铜门,看起来许久没人打开过,上面锈迹斑斑。

  温谨尝试用蛮力和灵力,都没能将门打开,只好先上来了。

  “水下的门……”白榆说:“我之前就怀疑这里会不会也有什么暗道,可能暗门就是水下的那扇。”

  管堕:“但是不知道这件事和当年有没有关系,确定要涉险吗?”

  “咱们也没有别的线索,”白榆说:“研究一下那扇门怎么开吧,说不定里头有什么宝物也是不亏的。”

  白榆宝阁阁主人设倒是不倒,真就惦记上财宝了。

  温谨用石子在地上画出了门的大概样子,可惜的是饱读诗书的南系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温谨道:“会不会门上有什么封印我们不知道的?”

  白榆说:“说不定只是过了很多年,那门生锈到打不开了呢。”

  “水下暗道的确不好调查,”南系玖也说:“不能惊动南江的其他镇民,否则我可以把这一段的江水先隔开。”

  管堕:“那不妨再等等,半夜再来,就不会惊动镇民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白榆提议自由活动过,南江这么大,有什么线索分开找比较有效率。

  毕竟是十几年前的案情,白榆没抱太大的期待,只让大家尽力而为。

  “你还跟着我干嘛,不是看得见了吗?”

  白榆扭头看了一眼南系玖,又说:“难不成要我保护你?”

  “嗯,”修真第一人坦然的点点头:“一个人害怕。”

  “……胡扯。”

  简直难以言喻。

  白榆也不能真的把人赶走,不如说之前养成了习惯,南系玖在身边他会安心不少,只好让他跟着了。

  南江的居民渐渐的多了起来,这里的生活习惯和九原很相似,早市尤其热闹。

  白榆和南系玖伪装散修打听了一圈,绝大部分人对这么久远之前的事情就记忆颇少,就算是见过曾经回命仙尊的老先生,也几乎想不起来了。

  想要人证似乎不太可能,白榆决定从毒蛊开始了解。

  “没事大爷,那我换个问题,”白榆说:“您知道南江的毒蛊之术吗?”

  谁知道问出这个问题,那老大爷脸色一边,恐惧且愤怒的赶走白榆:“什么毒蛊!没听说过!你们什么人啊,快滚快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被赶走的白榆和南系玖对视一眼,一瞬间就明白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然而这里的居民对“毒蛊”这东西,似乎都是一样的态度,本来可能还在好好地说话,一听到相关,就立刻变脸赶人。

  之前九原的南江大娘似乎也的确不待见这个词,但是多年生活在九原的她没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反应这么大。

  入夜,白榆和南系玖找不到其他线索,提前来到江岸边,没过一会温谨也回来了,说:“白公子,玖师兄,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唯一的发现是,”白榆苦笑说:“这里对毒蛊之术其实颇有微词,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依赖于这个,其他的那些居民见我们提起就赶人,实在也没办法。”

  “我也……我的话,倒是打听到了这片水域之前其实还没有水也没有桥,是后来江水流入才建起来堤坝的,”温谨说:“所以地下的暗道,肯定就是多年前修建的了。”

  “之前没有水……”白榆抱臂沉思,碎碎念道:难不成管堕说的怕水的邪祟,本来是待在暗道里的……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给放出来了?可是……这感觉也和天魁门的事情联系不上……”

  “几位,”管堕从侧面走过来,带来了一个好东西:“我找到了南江的记史册。”

  “好东西啊,”白榆眼睛一亮,问:“你在哪找到的?”

  管堕一提到这个脸有些涨红:“惭愧,偷偷拿的。”

  白榆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家伙真的和自己学坏了,以前管堕多遵纪守法,用个职权都不乐意好半天,现在居然主动去偷拿史册。

  “……事出有因,但是我们用完了一定要还回去,”管堕补充道:“不能损坏了。”

  “知道了知道了,看你紧张的,”白榆笑了笑,拿过史册,几个人围在一起透过月光阅读起来,白榆看着看着,终于看见了关于毒蛊的记载:“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