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的大喊让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后立马都围了过去,心里一个个都想着,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见惯了好东西的世家子这样不顾仪态的大喊,贾敷两人更是立马连腿都不觉得酸了,气也不喘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啊!绝对是生平最大的速度飞快的窜到了贾敬的身边。

  围倒是都围过来了,可是能看明白的人还真是没有几个,反正贾敷和贾赦是都没有看明白,只有那个老采药人一看就眼睛发亮,立马就走到一处长着长叶白花的植物面前开始小心的挖掘起来。

  “大哥,这,这是什么?不是草吗?”

  “什么草,真是傻子,这可是黄精,知道不?补身子的神品啊!看着架势,长得必然是大黄精。壮筋骨,益精髓,变白发这都是《本草纲目》里说的,要是按照实用来说,就是用于阴虚肺燥,干咳少痰,及肺肾阴虚的劳嗽久咳,脾胃虚弱。既补脾阴,又益脾气,用于肾虚精亏得头晕,腰膝酸软,须发早白及消渴等。你说好不好,《雷公炮炙论》里说:凡使黄精,勿用钩吻,真相似,只是叶有毛钩子二个是别认处,若误服,害人。黄精叶似竹叶,《别录》:黄精生山谷,二月采根,阴干。《唐本草》,《食疗本草》,《本草图经》,《本草求原》里都有记载,就是三国魏嵇康 《与山巨源绝交书》里也是推崇备至的,你们读了这么多书怎么就不记得呢!”

  他这一说,两兄弟立马又委屈了,贾敷撅着嘴说道:

  “那是是不知道,就是听也听得多了,家里也是用的,只是没有见过吗!大哥真是,逮着机会就教训我们。”

  “恩,就是,大哥太欺负人了,不过,大哥怎么能看出来是黄精的?”

  得,问住了,贾敬还真说不好,他这是上辈子跟着上山看多了才知道的,这一世他也没有怎么出过门,还真是说不出怎么知道的,不过他是大哥,那里有被弟弟质问的道理,立马双手一叉腰,很是摆足了兄长的架子严肃的说道:

  “少废话,多看,多听,少问,知道不,这是给你们长见识的机会。”

  就在他们兄弟斗嘴的时候,这张姓的老采药人已经把黄精给起出来了。果然是大黄精啊!根茎横生,肥厚,连珠状,根茎肉质,黄白色,节明显,足足有成人手掌大小,喜得那采药人眼睛都笑眯眯的,忙不迭的擦拭了几下,递给了贾敬。

  “大爷,果然好眼力,确实是大黄精呢,这家伙,怎么看都有四五年的样子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种子,这里可是离着山脚不远了,老汉居然一直都没有看到呢!”

  这一说,贾敬也得意了,看看,还是自己眼里好啊!这好东西都逃不出自己的眼睛呢,接过看了几眼,就递给了贾敷两个。

  “你们也看看,这东西也认识认识,别以后走过路过都不知道,带你们来山上就是为了长见识的,没什么丢人的。”

  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又转头询问那张姓老采药人,

  “老张,这东西若是你们平日里卖到药铺能卖多少?也给我们说说,省的他们不知道经济物价。”

  一听大爷这样客气的问话,还明摆着给两位爷当个参谋,可把老头乐坏了,觉得大涨脸面。欢喜的摸着脑袋,笑呵呵的说道:

  “这东西可是值钱,能卖上好几两银子呢!若是遇上厚道的,说不得能有个七八两呢!”

  七八两银子?两兄弟有点傻眼,这才多少?居然说什么值钱?那不值钱该是多少?想到这里贾赦忍不住问了:

  “老张,平日里你们采药能得多少?”

  看看,其实贾赦也是聪明孩子,问话也知道问道点子上,明明想知道物价,却这么问,显然是遮掩了自己不知生计的脸面,贾敬看了贾赦一眼,心里暗赞,其实这个弟弟也是很有些可□的基础的啊!

  “平日?那可不一定,弄得好了十来两也有,不过这样的机会,一年也不过几次,若是不好,说不得连着十天半个月的,也就百十文的收入。”

  说的轻松,却让听者心惊,贾赦也好,贾敷也好,从来不知道外头的人是怎么过活的,听得这山上山下谋生的居然这样艰苦,心里都是一凛,他们似乎有些明白大哥带他们出来的目的了。

  就在他们沉默的时候,那张姓老者眼睛又看到了什么,往边上走了几步,挖起了几株不起眼的小草,往身后的竹筐里一丢。

  贾赦好奇的问道:

  “老张,这又是什么?”

  “这啊!这是益母草。”

  “益母草?”

  “对,益母草,月事不调,胎漏难产,胞衣不下,产后血晕,瘀血腹痛,崩中漏下,尿血、泻血,痈肿疮疡。这可是好药。”

  贾敬在一边加以解释,顺带帮着挖了几颗。全都丢到了那老张的筐子里,然后继续说道:

  “只是这东西,常见的很,也不值什么钱,似乎一筐也不过是三五十文的样子。算是寻常药材,药铺多是用来制作药丸子的。”

  他这一说,那采药人都笑了,忍不住竖着大拇指,夸赞道:

  “大爷真是厉害,这些都知道,真真是个明白人,看来大爷的医术想来也是不错的。小老儿今日倒是有福气了,见着您这样的高人。”

  贾敬听了夸赞忍不住脸红了一下,而一边的贾敷他们已经傻眼了,忍不住又往筐子里看了一眼,这两株进去,连框子底都只占了三分之一,不起眼的很,这要是一筐,该有多少株?居然不过是三五十文?这也太便宜了些,那岂不是要采上好几天的量?在看看那老张微微驼着的背脊,粗糙的和砂纸一般的手,打着补丁的衣衫,花白的头发,满脸的沧桑,他们似乎头一次知道了生活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