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生了惜春,钱氏的身子就没有好过,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如今这样怕是活不长了,心下急的很,倒不是以为别的,就是为了孩子,作为母亲,她对自己的孩子还是了解的,贾珍是个粗心的孩子,不怎么明白外头的事儿,只习惯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儿,这也是她从小宠坏的,小时候太单纯,只觉得让人舒心,可是大了可就成了招祸了。

  好在如今有一个贾赦能跟着,那贾赦先下看着还算是靠谱,虽然做出的事儿对于勋贵人家来说有些不体面,可是体面这东西算什么?实惠才是真的,她也是快死的人了,很多表面虚的都放下了,所以看得更加清楚些,如今贾赦又是还银子,又是折腾着清理家里的蛀虫,恢复一下家族的名声,还换了匾额,每一件事儿看着贾家丢了脸实际上却是让皇帝满意的事儿。

  贾家那是多少年的武将世家,多少手下亲信,如今依然在军中执掌大权,说句不好听的,要是用心经营起来,就是造反都能让皇帝喝上一壶了,这样的底气皇家能不忌惮?可如今呢!荣府两房不和,家里还传出了丑闻,当年老国公属下亲兵的后人又有好些犯错被抓了起来,说的不好听些,贾赦这是把自己一家在军中的那些底子糟蹋了大半了。

  可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让皇帝放心了,加上这两房老爷都不是什么有本事的出息人,内斗的还顾不上外头,更是让皇帝对着贾家放松了警惕,甚至有了扶一房,打一房的心思,这也正是为什么皇帝对着贾赦有求必应,做的这样偏颇的缘故,对皇帝来说,这扶持了贾赦,大义上是维护了长幼有序的规矩,怎么看怎么英明。私情上,既能削弱了贾家的实力,又能间接的保护下一丝贾代善的血脉,更是不至于将来这心腹老臣贾家的后人全都最终没有了下场,好歹能留些一些根底荣耀。有个撑场面的人。

  自己家比不得荣府,虽然当初一样都是国公府邸,可是自家公公贾代化不是皇帝的绝对心腹,所以她有时候想想对于自家儿子的将来很是担心,可如今儿子跟着贾赦这么一折腾,不说别的,单单是这换了匾额的事儿,估计自家儿子就能让皇帝对自家满意了。只要不被上头盯着,儿子就能平平安安的到老。

  现在她唯一着急担心的是,自家儿媳妇如今病的也很是不轻,若是一个万一,和自己一样早早的走了,那儿子,孙子都该怎么办?这府里没有了女主人,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到时候只怕隔壁的那个好婶子估计就会伸手过来,若说以前对着这个婶子钱氏还算尊重的话,那么如今听到了王氏的事儿,她立马对着这个面上慈和,其实心狠的让人齿冷的婶子是百般的防备了。

  她可不是什么外人,两府又是这么隔壁住着,有什么不知道,有什么猜不到的,张氏怎么死的?贾瑚怎么死的?这里头到底老太太是个什么心思?她一想就能想明白了,说白了,若是没有老太太,你以为这王氏干的事儿能瞒住这么多年?就她当时那刚嫁过来的实力能干的这么干净利索?笑话了不是!当贾家没人啊!

  连着自己的儿媳妇,亲孙子都能冷眼看着,甚至亲自下手,这样的心硬如铁,若是放到了自家,她又该出什么样的手段?到时候自家儿子可怎么办?辈分在那里摆着,就算是族长,有时候也不得不委屈不是!她还要撑着,怎么也要撑着,还有孙子,孙子正是要懂不懂的时候,若是没了自己和儿媳妇,让人哄了去怎么办?自家男人靠不住,自己若是再有个好歹,这家可怎么办?

  越想钱氏就越是担心。想想自己当初病重的时候,那老太太过来看望的时候说的话,说什么不用担心,以后她会帮着看顾,如今想想就是一身冷汗,什么看顾,别到时候连着自家也让她当成了她那个小儿子的踏脚石。

  就在钱氏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想着硬撑的时候,身边的贴心嬷嬷就过来了,告诉了她隔壁新发生的事儿,那个神奇的道士,还有那隔壁被人改动的风水的事儿,这让钱氏突然和史老太太有了心有灵犀的感觉,她突然也觉得自家的风水很有问题了,忍不住也跟着想这些年什么时候自家改动过家里的建筑,越想就越觉得麻烦,他们家比隔壁动的还多,就应为家里这几代的人少,好些地方都变成了花园,比如那个会芳园,那里原本可是连着两个院子的,如今又是池塘,又是阁楼的,弄得唯美的很,只是和自家情况想想,好像也就是那地方改建之后没有多久,家里就有些衰败的气象了。这么说着花园是祸害了?

  “银屏啊,你帮我想想,咱们家除了花园子,还有什么地方改过的?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些年咱们改动的挺多呢!你说是不是就因为这改动把风水给弄坏了,所以老爷出家了,珍儿不上进了,就是蓉儿读书也没有天分?还有我和儿媳妇,也是病的不成样子?若是这样,当年咱们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修建花园岂不是成了自己给自己挖坟掘墓了?“

  她这是病重了,说什么都不怕忌讳,可是这话听到了边上的嬷嬷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她能赞同?那可是老太爷那时候同意的,好吧,虽然也是老爷提议的,想着建个好些的院子,方便他请了同窗的学子来做客什么的,显示一下自家的风雅,可是这话她更不能说了,老爷虽然是出家了,也不住在家里,可是到底是主子,如今宁府规矩严格了好些,下人可不能随便多嘴议论主子的。

  “太太可别这么说,当时咱们家的院子多让人眼红啊!那些和老爷交好的文人没回来家里开诗会什么的都要赞赏一回。这银子花出去,不知道让咱们家在外头多了多少的体面。那时候不是还有人说看着这院子就不是一般武将人家能有的,怎么也该是书香人家的调调,为了这个,老太爷那时候都得意的很呢。“

  “也是,只是如今我心里头担心啊!你看,隔壁荣府,那才动了多少,那张真人就说了这么多的不妥当出来,到了咱们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嬷嬷说的让钱氏不知不觉的回忆起了以前的日子,那个时候贾敬还没有中进士,不过是个举人,可是那个时候自己真的很开心,很幸福,贾敬那时候简直就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就是诗会,也不喜欢和那些妖精一样的丫头们胡混,若不是这样,家里也不至于一个庶出都没有,从这里就能看出贾敬和隔壁两个兄弟的区别来,哪里像是后来,自己一年当中倒是有八成都是独守空房,孤独的很,完全就是守活寡一样的日子。那时候花园里是自己最喜欢去的地方了,那美得,一年四季都能有不少的好景色,就是自己请客什么的,也喜欢把宴席放到那里,享受众人的恭维。

  嬷嬷瞧着钱氏的眼神,脸色,知道自家主子有点缓过来了,不至于急的口不择言了,忙又说起了自己的见解,希望能让钱氏少些自责的心思,不然只怕是更容易加重了病症,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有主子好,她们才好,主子若是没了,她们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说不得就被放出去了,这年头,外头小老百姓的日子可不一定就比这豪门的奴才好过。有了自由,没有了依靠,说不得什么人都能欺负你一下。

  “要奴婢说,若是真的有什么不好,那也是有人处心积虑的害咱们呢,您想想,就是和咱们家有仇的,哪里不能明着来,再不济朝廷上挣个你死我活也不是没有,可是哪里听说过用这样软刀子杀人的,可见只怕不是什么正道上的人干的。如今这张真人既然已经到了京城了,又是在隔壁赦老爷家住着,咱们只要好生相请,必定能请来,让这真人给看看,就是真有什么不妥当,咱们改了也就是了,如今大爷,蓉哥儿都小着呢,只要改好了,以后还愁没有出头的时候。“

  这一说立马让钱氏听进去了,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上两个眼睛立马闪着光,嘴角也含着一丝的笑意。

  “不错,有了真人指点,咱们家改过来就是了,即使再有不好的,只要改了,就有了生机了。珍儿如今这赦老爷好的很,这会儿也在隔壁跟着,想来也一定能想到请了来帮着咱们看看的。“

  “要奴婢说,大爷孝顺,这会儿必定是求着真人给您看病呢,不是说这真人最厉害就是看病嘛,还有神医的名声呢,好些名医看不好的病症在这真人手上都有了好转,大爷可就是奔着这事儿去的。“

  这个叫做银屏的嬷嬷如今最大的工作就是抓住一切机会鼓起钱氏的求生欲望,让太医说起来就是,只要自己想活,那么就能最大限度的吸收药性,就能配合太医的治疗方案,让这治疗效果完全的发挥出来,最终就能多拖上些日子,为了自己也好,为了贾珍教给她的任务也好,还是为了这个陪伴了一辈子的主子也好,嬷嬷都严格的执行着这个命令。

  虽然对于这个所谓的神医到底有多神,她真心不知道,不过这不代表不能多给钱氏几分希望不是,就是实在不成,好歹这也是大爷的孝心,让太太多感受几分大爷的孝顺,就能多几分想要活着的欲望,也算是她超额完成任务了。

  果然,钱氏听了这话,越发的开心,忍不住跟着嬷嬷唠叨:

  “珍儿一直都是个孝顺的孩子,自打我生下了他妹妹,这都有一个月了,什么大夫没请,就是那太医院正,也求着不少人请来了,那可是给宫里太后看病的,我能有这个福气,真是立马死了也值了。只是可怜了我的闺女,才出生这么些时候,就没有了亲爹亲妈在一边护着,老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添了闺女了,也不知道多回来看看,一心在道观住着,家里如今也没有个内宅的掌势人,若不是嬷嬷你们帮着看着,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说不得我闺女就要被欺负了呢。“

  说起惜春被欺负,钱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若不是她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女儿,趁着身子还松快,让人抬着晒太阳的时候过去看了一眼,她都不知道,自家闺女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床上,都没有人看着,那奶妈子居然自己躲在一边睡懒觉。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孩子冷了,饿了,那都没人知道啊!若不是家里女主人都病了,没人督促了,这些个混账敢这么干?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也就顾不得自己身体不好,也顾不得会不会传了病气给孩子,愣是把闺女放到了自己隔壁屋子住着,只想着能时不时的看顾一二。趁着她还活着,怎么也不能让闺女吃了亏,受了苦。

  这主子奴才的正说着话呢,一边又有个丫头进来了,这是替贾珍传话来的:

  “给太太请安了,大爷让人来传话,说是已经请了张真人过来了,让太太这里准备准备,好给您诊脉,大爷说了,先给您看,然后再去奶奶屋里,等着明儿在给家里看看风水什么的,让您放宽心,张真人本事高的很,刚才在隔壁,给大老爷,大太太,还有琏二爷他们都看了,开了好些的方子,说是只要一年半载的就能全治好了,这可比太医说的还肯定,这次说不得太太您的病症也一样能看好了。“

  这丫头嘴皮子很是利索,不单是传了话,还知道怎么安抚人心,说的钱氏一时也多了几分希望。

  “好,好,医术好就好,我等着,不求一定治好,若是能让我多撑上些日子就是老天爷给我的福德了,我不贪的。“

  虽然心里对于能治好这事儿她真的不奢望,可是想想儿子这一刻都不停,抓着人家刚看完风水的道士就往家赶,她心里就舒坦,就顺气,这是儿子孝顺啊!她这一辈子求的不就是儿女孝顺嘛。

  贾珍确实速度挺快的,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这人就过来了,这时候钱氏也换了一身的衣裳,做到了软榻上,好歹不用躺在床上那么失礼了。张中行走进屋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一身青色织金缎子做的比甲的病弱妇人斜靠在软榻上,脸上带着几许的慈和的样子。皱着眉头对着这妇人的脸色看了看,又端详了一下她的面相,心下忍不住松了口气,这人确实不是什么长命百岁的相,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四五十就死的样子,怎么也能活个五六十,也就是说按照面相来看,这人最起码还有十年能活。

  这样一来,自己给她治病,倒也不算是违背了天数。常言说的好啊,救病不能救命,说的就是这人命里注定的寿数的事儿,他连着看了好几个人的病,同时也看了这些人的命相,他发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这红楼书里早死的几个人,像是林如海,像是贾敏,还有这甄英莲,薛老爷,其实命都不是太差,可是书里却都是早早就没了的,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儿,那就是这些人啊都被改动了命数。或是引得他们做了孽,或者是做了有损福德的事儿,或者是直接连个遮掩就没有,就这么直接的让他们早夭,从根子上说,那一僧一道他们做的才是有违天数的事儿,所以说起来,这两个以后怕是没什么好结果。就是让他们修炼有成,以后也是死在天劫之下的命数。

  想反的,他救治这些人,甚至是引导他们做善事,帮着他们延寿,只要手脚做的好,引得他们多做些积福积德的好事儿,那么不单是他们自己受益,就是自己其实也是得了好处的,引人向善的功德可不比直接做善事的少呢!

  “真人,你这看什么呢!“

  贾珍看到这张中行一进来就盯着自家老娘看,心里有些不自在,好歹这是自家老娘好不,就算是已经人老珠黄了,你个看上去不到三十的道士估计也看不上,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这么无礼的盯着看的,这可是自己爹的权利,可是如今他正要求着人家,自然也不好说的太过,只能这么隐晦的提醒一下,就是一边被看的钱氏这会儿也有些羞恼,低着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张中行一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当的,他来自现代,这样的注目礼在现代真心不算什么,就是到了这里,他因为披着道士这个出家人的皮,也没有什么顾忌的,就是这会儿他也不过是觉得估计自己一声不吭,贾珍有些着急了,于是微微一笑,然后对着贾珍说道:

  “恭喜贾将军了,令堂的面相上看,可不是什么短命的样子,就贫道看来,再活上十来年是肯定的。这病必定能治好。“

  什么无理,什么羞恼这会儿贾珍和钱氏那是全忘了,就是屋子里的下人们听了一个个也脸上露出了笑容。

  “果真?“

  贾珍是最欢喜的,这家里他真是最苦逼的孩子了,想想,他刚懂事儿呢,老爹就出家了,这家里全靠老娘扯着他长大,帮着他管理家事儿,等着娶了媳妇,有了儿子,还要帮着他照顾儿子,可以说对贾珍来说,老娘那可比他爹亲近多了,老娘要是能治好了,多活十来年,贾珍那绝对是连着双手双脚都能全举起来欢呼了。

  贾珍一脸的惊喜啊!搓着双手,想要去拉着张中行在多问几句,想想这还没有诊脉呢,光是看相什么的还是不保险,忙扯着张中行的袖子把他拉到老娘的一边,亲自摆好了东西,就等着张中行看诊。

  孝顺孩子谁都喜欢,虽然贾珍比张中行还大几岁,可是这时候看着就像是个孩子一样的欢喜期待,张中行就觉得对这个后来扒灰的孩子多了几分好感,果然是人都有闪光点,就看你怎么挖掘了,最起码如今挖掘出来的贾珍还是可以调教的对吧。

  张中行沉了沉心,把手放到了钱氏的手腕上,开始闭着眼睛用心的诊脉。过了一会儿,这才睁开了他装逼的眼睛,一脸的温和,让人看着就觉得情况很好,很有信心,这才开口说道:

  “情况还好,是失血过多,有些伤了底子,气血两虚,身子上好些内脏都有些亏损,导致后继无力,故而调养起来难了些,贫道给你弄点丹药,加上些食疗,温补的方子,好生养着,估计养上一两年,也就和常人差不多了,只是到底是亏了元气,以后怕是有些后遗症,动不得气,也不能太过劳累,若是再有这样的大症候,可就真的救不过来了。“

  他这说了头一句,情况还好的时候,贾珍的眼泪就开始往外冒了,这多少时间了,总算听见一个大夫说一句能治好的话了,等着听到一二年就能恢复,他直接就跪倒在地,对着张中行磕了一个头,然后匍匐到钱氏的腿上,嚎啕大哭起来,而钱氏这会儿也是满脸的泪水,喜悦的泪水啊!她看到了生的希望了,能活着谁愿意死啊!更不要说她还有这么多的牵挂,这么多的担心了,更是想着活的长久些,好为儿子多撑一撑呢。

  “我的儿,我的儿啊!“

  钱氏除了喊着儿子,已经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只有一个劲的摸着眼泪,还是边上的嬷嬷机灵,忙不迭的招呼人给张中行准备笔墨,人家可是说了还要开方子的,这可是大事儿,关系到自家主子命的大事儿,早一点拿到手里,就早一点安心呢,还有丫头忙不迭的去端水,挤帕子,好让两个主子擦擦脸,这当着外头人的面哭成这样,可真是有点那个不好意思了啊!

  等着这母子二人恢复了一些,总算是平稳了情绪的时候,张中行的方子也开好了,另外还拿出了一瓶子药丸来。那是专门强健五脏六腑的润玉丹,这玩意儿他不知道当成包治百病的神丹妙药忽悠了多少人,不过你别说,还都基本有效,说白了,人生老病死的,最基本的不就是五脏六腑里头慢慢衰竭造成的嘛,只要这些内脏强健了,那么基本上身体上好些的病症也就能自我调节了,若是在加上些补血补气的药丸,那一般来说就没什么大毛病了,这有不是现代,那些个奇奇怪怪的病症多的像是蚂蚁一样,这年头所谓的虚弱也就是哪几样罢了。抵抗力只要能上去,什么病症都没有啊!也许这就是没有工业污染的好处了。

  说了一下医嘱,也就是告知了这药丸子怎么吃,这食补,药膳要怎么收拾,给钱氏治病的事儿也就是搞一个段落了,有了生的希望的钱氏立马推着贾珍,让他带着张中行去给他自己媳妇看病去,那也是个老病号,比钱氏病的时间都长,都快一年了,整日只能躺在床上,人都瘦的有些不成样子了,她现在觉得这张中行就是神医中的神医,想着有这样的人出手,说不得自家儿媳妇也能逃过这一劫。这样一来,她以后就再不用担心了,这媳妇可是大家出身,若是没了,再娶一个继室,这身份最起码低上两个档次,就是对着孙子也不好不是。

  张中行出马,那是一个顶三,绝对杠杠的,这不是才给贾珍媳妇看了看,立马就给出了病因,什么看不好啊!这能看好嘛,明明是中毒了,居然当成虚证在看,这人能活着到现在都是奇迹了。

  至于这到底是谁下的毒,怎么下的毒,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就不是张中行能管的事儿了,人家男人在这里呢,不用他出头,再不济那个有了生的希望的贾太太也会出手,重振一下当家女主人的声威的。他能管的就是治病而已,说起来也是贾珍的福气,只要这原配没死,那么尤氏自然是不会进门的,没有了尤氏,那么那什么尤二姐,尤三姐,自然也就没有了出场的机会,这什么乱伦,什么父子同嫖的事儿也就没有了,更不可能加上贾琏玩什么红娘的把戏,贾家的风气还能再好些。

  说来人家尤氏要不是嫁到了贾家,指不定还能更舒坦呢,看看她在贾家的待遇,在荣府,居然连吃饭都只能吃下人吃的白米,居然告诉她说什么这碧粳米是可着主子人头做的,这可能嘛?难不成下人不预备一二主子添饭的那一口?明大明就是欺负人的。更不用说作为继室,连着姨娘都管不住的尴尬了。还是去别家当太太的日子更好些。人家又不是真的一点没有能力,在贾敬死的时候,她能在第一时间把这丧事的事儿准备妥当,那就是能力。一般人家当个管家太太说不得还能让人家竖起拇指夸赞呢。

  就是贾蓉,有了亲妈,也必定比原著中更学好些。张中行觉得,他救治一个珍大奶奶,那就是救治了这个家全家了。

  “这毒下的也隐晦,怪不得寻常人查不出来了,这说起来是宋朝宫里的方子,还是从五代十国的时候被配置出来的,就是让人慢慢虚弱致死的,听说大宋皇帝子嗣不多,就是毁在这个方子上,是后周宫廷中人带到了宋代的宫闱之内,被查出来之后,听说原本是要销毁的,谁知后来这方子被一个宫里逃出来的老嬷嬷传了出来,到底到了谁人手上倒是没有人知道,只是这以后,没什么人知道了倒是真的,真是想不到,到了这里,居然还有人在用这个法子害人。“

  张中行这个时候也皱着眉头,他不懂,这就是想要害贾家,也不用一定要害死这珍大奶奶不是,更不用说用这样的法子了,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他也不准备弄的太清楚,这和他不相干,倒是明日的风水,他要细细的看了,他刚才在进门的一霎那就感觉,这宅子很有些问题,比隔壁荣府更有问题,估计是因为这里是贾家祠堂的所在,是族长的居所,想要毁了整个贾家的生气,就要彻底毁了这地方才能成功,所以宁府比荣府更倒霉。

  “贾将军,这百解丹先让尊夫人吃着,先吃上一个月,虽不至于全解了毒素,可是也能让人恢复些元气,好歹能减轻些病症,至于想要彻底解毒,我还要重新配置些专门的解药才成。我列个单子,你且去买了药材回来,这些药材有些很是不好找,有些只有南面烟瘴之地才有,想要置办齐全,只怕也很是需要些时候,等着这药材齐全了,我在开炉炼丹就是。只是,明日贫道到底是个道士,明日给你看完风水之后,也不方便一直在你家住着,你看是不是找个道观,让我能暂时歇脚。“

  他到这京城来,除了任务需要,要和一僧一道作对,把荣府,宁府拯救一二,那就是为了贾敬来的,他一直都想知道,这贾敬好好的进士不错,一心当道士,到底是什么把他迷成这样的?难不成他一个人瞎练也练出了什么端倪了?趁着这个机会,他怎么也要让贾珍自己开口,把自己送到他爹那里去,也好让自己满足一下好奇心不是。

  张中行给的理由很好很强大,贾珍不过是一个愣神,立马就给出了他满意的答复,很是兴奋的说道:

  “好,好,真人可以去玄真观,我父亲如今正在那里修行,这道观乃是家中家庙,很是宽敞干净,想来不会委屈了真人,就是我父亲,能有真人这样的高人作伴,必然也是欣喜的。“

  他这是全权替他爹做主了,把他爹的最后一个自留地也给贡献了出来,虽然张中行也知道这是他知道自家媳妇有救,又恼恨自家媳妇让人下毒的复杂情绪中,这才做出的承诺,可他还是一脸满意的点着头,至于去不去的成?他觉得这个没有问题,别看贾珍怕贾敬的很,就是过年过节去给他老爹磕头也不过是在观外,生怕走进去让老爹骂他坏了清修什么的,可是别忘了自己可是道士,作为道士发烧友的贾敬,不管他是真的一心向道,还是借机避世,都没有理由拒绝自己。

  “既然有如此好出去,自然是妥当的不能在妥当了,既然这样,贾将军,且拿纸笔吧,好让贫道开药单子。“

  张中行说了这话,贾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有些失控,立马恢复了一二,引着张中行出去,

  “真人到我书房去写吧,正好我一会儿顺路把客院指给你看。张中行一听这样,就很是识趣的跟着走了,走到门口他隐隐的听到屋子里一个女子哭泣的声音,不用说那必定是珍大奶奶,一来是为了自己终于知道是什么病症了,也有了救治的希望,二来是因为这阴毒的害人法子让她很有些后怕,若是没有了张中行,只怕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岂不是冤的很。

  这也正是张中行求去的另一个原因,明儿看了风水之后,这宁府只怕也不太平了,不为了别的,但是给当家奶奶下药,这事儿就不会不查,到时候他一个外人在这里岂不是很不方便?还不如自己识相些早点走人的好。

  这一晚张中行睡得很不好,因为他大半夜的,又一次收拾了东西开始往现代穿越了,这么些日子下来,他总结出了穿越一二三条出来,并且给自己整理了小册子,每一次往来带什么东西,怎么走,怎么回来,都准备的妥妥的,这一次他准备了好些原生态的特产,比如虎鞭,这是他刚得了没多久的,准备回去孝敬老爹的,想想他老爹也不容易啊!外头养了那么好几个呢!也不知道身子吃不吃得消。

  当然他更期待的是,他亲爹看到自己给他带这个会有什么样的表情,那个当儿子的看爹的笑话这样的事儿,如今他还是很有些兴趣的。至于会不会被老张同志收拾,这个他不担心,嘻嘻,他如今功夫很不错,虽然不能飞天遁地什么的,可是躲一躲他爹的无影脚好像没什么问题。

  一阵水波纹荡过,屋子里立马没有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