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抬头看到褚楚的目光，宋颜彤默默放下手中的面包，一股难堪油然而生。
她以前也长得漂亮，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如今看到比自己更漂亮的褚楚那么干净，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而褚楚刚才看着狼吞虎咽的三人，既没有同情，也没有瞧不起，她纯粹就是无聊发呆。
她看话本的时候，特别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执着于歧视嘲笑弱者，又或者见不得别人好。
明明只是陌生人而已，她既犯不着同情对方，也不会因为对方的遭遇而瞧不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她不喜欢越界。
就像是此刻褚楚看到了宋颜彤眼底的嫉妒和不甘，如同话本上一样。
这样的人一般被称为炮灰，有分量一点的会被叫做恶毒女配，可经历过这些世界来看，人无完人，哪怕是被冠上男女主称号的气运之子，依旧会有自己的性格。
有的善良，有的自私，人有百面，轻易定义一个人是不妥当。
就像她曾经在车站被一个小孩子骗走钱包一样，褚楚明白人性就是这样，难以捉摸。
或好或坏，全靠自己。
修真界常说的“修心”便是如此。
然而哪怕是神，也不是完美的。好吧，她记忆中的神，远比复杂的人类来的还要复杂和奔放。
神经病这个词也不是白来的。
褚楚百无聊赖的等着霍晏从五楼下来，顺手拿起她的小熊水壶喝了口水。
这水壶还是霍晏刚才出去给她带回来，说是符合她的气质，随后得到了褚楚开心的小拳头。
眼见宋颜彤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迟迟没动，褚楚也跟着看过去，她的小熊水壶格外可爱，甚至因为容量大，将她手也衬的小了许多。
褚楚问她：“你渴了？”
宋颜彤回过神来，扯出一抹苦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她也说不出来。
只是有些想爸爸妈妈了，他们最喜欢会给她买好看的衣服和物品了，这样的水壶她家里有两个，都是爸爸给买的。
“那你拿个杯子，我给你倒点。”褚楚示意她去周围店里拿个杯子，至于她，是不可能那么殷勤的。
宋颜彤：“好。”
很快，三个干净的杯子放在桌上，褚楚拧开自己的水壶，每个杯子都倒了一杯。
然后，推到对面三人面前，“面包太干了，喝点水吧。”
张瑜认真道谢：“谢谢。”
贺清霞腼腆，也小声地说：“谢谢。”
宋颜彤垂眸，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也认真的同褚楚道了谢。
褚楚：“不客气。”
她对这几人没什么感觉，遇上了就顺手帮一把，而且她也不想到看到女孩子受委屈的样子。
拜情绪丰沛泪腺发达所致，她就差念清净咒了。
从前的霍晏还会因为她哭而有些不知所措，现在则是习惯哄着，偶尔还想看她哭的样子。
可以说是十分恶劣了。
不过褚楚总能找到机会反击，以至于两人相处经常很热闹，让看到的褚清直摇头。
张瑜是个比较麻利的女生，也是里面年纪最大的，估计有二十七八，剩下的宋颜彤和贺清霞都是二十出头左右，跟褚楚年纪差不多。
不过几人因为不熟悉，也没什么话说。
相反，褚楚这种态度才让她们几个感到舒心，末世以来，她们已经丢失了对同胞的信任。
宋颜彤因为一点小女生心思而感到难受，她的两个同伴没有这种心情，好不容易吃到东西，赶紧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至于那些伤春悲秋的东西，等不饿了再说。
还有一点，三人现在很亢奋，亲眼见那些畜生被虐，那种畅快的感觉，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就在她们这么想的时候，霍晏双手插兜悠闲的从五楼下来。
三人见到他，齐齐打了个寒颤。
这种饶有兴致看着敌人被虐，嘴角带笑，语气轻淡，还能力格外强的人，如果不是救了她们，她们会忍不住想对方是不是变态。
霍晏走到褚楚身旁，双手放在她的腰上，轻轻松松把人从沙发上提溜起来。
“不是困了吗？去睡觉。”
突然腾空的褚楚：“……”
再一看对面几人躲闪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的清白保不住了，无语中带着着羞意，伸腿便要去踢这人，结果又被制裁的死死的。
“放我下来。”褚楚像只虫子一样使劲扭了几下，霍晏才笑着把人放了下来。
她懂了，这人就是喜欢看她笑话。
“霍晏。”
“嗯？”
“离我远点。”褚楚白了他一眼。
霍晏偏偏又上前走一步，这下子两人基本就是零距离了。
她的名声，在逐渐远去。
张瑜amp;amp;贺清霞amp;amp;宋颜彤：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快点，去睡觉。”霍晏催她，急迫的仿佛两人要发生些什么，在其他几人眼里，甚至已经开始同情这位金丝雀被大佬压榨了。
实际上，只是一晚没睡被催睡觉而已。
褚楚无奈扶额，真诚的望着他，“我又不困了，待会儿再睡好不好？”
被这样盯着霍晏能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对方的。
只好坐下，听着她和那几个人交谈，无聊的伸手给她梳头发，顺手编了一个侧麻花辫，还知道要把头发扯蓬松。
张瑜amp;amp;贺清霞amp;amp;宋颜彤：震惊！
褚楚对着小镜子照了照，非常满意将人一通夸，然后余光看到惊讶的几人，笑着对霍晏说：“你人设崩了。”
霍晏不知道什么时候收集的漂亮小发卡，拿出几个点缀在褚楚的辫子上，听到她的话自然而然的问：
“我是什么人设？”
褚楚摸着下巴认真的想了想，“霸道，邪魅，冷血——”
“停，别给我乱扣帽子。”霍晏习惯她的胡言乱语了，闻言很是淡定的打断她的话。
褚楚拿着镜子照了一遍又一遍，很是满意霍晏的手艺，没有女孩子不喜欢漂亮的发型。
“霍晏，我好喜欢你啊。”
彩虹屁不断，让霍晏有点膨胀。
听到她说喜欢，更是故作淡定的把棒球帽给自己戴上，试图遮住耳根的一抹粉红。
贺清霞突然小声对姐妹说：“我好饱。”
吃狗粮吃饱了。
这哪是霸道总裁和金丝雀啊，这分明是纯情男高和美丽校花。
宋颜彤那颗心又开始冒酸水，怎么这样的男人她就遇不到呢。
想到什么，褚楚侧头看向霍晏，“楼上那些人还活着吗？”
霍晏：“活着，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你管这就便宜？
宋颜彤觉得自己遇不到也挺好，她驾驭不来，晚上睡觉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刀。
褚楚倒是认同的点头，她一向不干预霍晏的行为，对方在她面前也一直都有分寸。
张瑜突然出声，“那个…我想下楼一趟，行吗？”
褚楚点头，“你们是自由的。”
自由，一个有些久违的词。
张瑜第一次在褚楚面前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平凡的长相突然被注入灵魂，像是一朵盛开的兰花。
不过在看到三个女生都要下去，褚楚还是拉着霍晏一起下去了。
外面的丧尸已经进化的越来做可怕，虽然数量上减少了，但质量确实提高了很多。
她倒也不是善良，只是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谢谢。”张瑜又一次道谢。
褚楚微微一笑，没说话，但其实很欣赏张瑜的态度。
命运多舛，却从不言败，更没有丢掉自己。
褚楚拉着霍晏的手随意晃着，没有离前面三人很近，以一种刚刚好的距离走在她们身后。
霍晏低头看她，想了想，问道：“我表现的怎么样？”
褚楚：“非常好。”
霍晏：“你能打几分？”
褚楚瞅了他一眼，没让他失望，“九十九分。”
霍晏下意识接了一句，“我不怕骄傲。”
褚楚故意叹气道：“因为没有比你更傲的人了。”
霍晏靠着自己身高优势，忽然低头同下巴磕了一下她脑袋。
褚楚：“你好幼稚。”
没有男人喜欢被说幼稚，霍晏也一样，他希望自己在褚楚眼中的形象是那种特别值得依赖的人，于是辩解：“这不是幼稚，是纯粹。”
没错，他对褚楚的心意是纯粹的。
褚楚发现这人脸皮又变厚了，她很快就要被超越了。
霍晏没让话题过去，又问起来：“为什么是九十九分，是因为你的评分标准上限就是九十九分吗？”
快看，台阶都给你铺好了，赶紧下。
褚楚却摇头，“我是百分制。”
霍晏感觉自己不完美了，褚楚清楚这人的自恋，估计要纠结这个问题了。
褚楚推了推他：“你再问一遍？”
霍晏没办法，只好问：“为什么我不是满分？”
褚楚：“因为剩下的那一分是我的幸运，让我能遇到完美的你。”
这可是她以前在网上冲浪时学到的，果然学习是有用的。
霍晏不吃她这一套，“有点土。”
褚楚：吃硬不吃软是吧。
她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装作生气的样子，一秒拿捏。
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大手，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前面默默埋头走路的人，心中划过对两人的羡慕，转头却又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张瑜心中有些想法，可最关键的地方却不在她们。
没有强者的庇护，她们根本走不到安全基地，到不了安全基地就只能等死，所以哪怕是有些挟恩图报，她也必须要请求两人的保护，特别是褚楚。
霍晏很明显就不是她们能打动的人，但褚楚不一样，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女孩，应该是比较善良的。
走着走着，几人快走到褚楚她们来时经过的地方，霍晏把身旁的褚楚拉住，没让她接着跟过去，
“到这里就行了。”
褚楚猜到些什么，可霍晏既然不想她知道那些肮脏的事情，她便当做不知。
“你渴不渴？”褚楚靠在他的胳膊上，拿起她斜挎在身上的水壶喝了口水，顺便问了这人一句。
这时外面的天已经很热了，两人特意找了一个有阴影的地方，身高正常的褚楚在男人修长的身形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娇小。
霍晏的眼神落在褚楚湿润的唇瓣上，迟迟移不开目光。
褚楚没听到回答，抬头后仰，对上这人幽幽的眼神，习以为常，直接把吸管怼到他嘴边。
见这人一口气喝了一半，褚楚才收回来。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和这人做到共用一个杯子的，可有个脸皮厚的家伙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最后就成这样了。
而霍晏怎么看怎么喜欢，心里有一片地方柔软的要命，让他沉溺其中。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重活一次了，因为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在这里。
在这个时空，他不再是孤独的流浪者了，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