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难竹的心难以掩饰的寒冷。

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如果我逃不出去,那么谁也别想逃

士兵显然迅速听懂了人类的话,宋难竹的心纠成一块,忽然间,她感觉到明路轶捏了捏她的手。

这一捏像是直接把她点醒了,宋难竹脑子里一闪念

好机会。

士兵反手握住腰侧的刀柄,手指缓缓摸上了门框。

他猛然发力,在将门掀开的一瞬间,看见了一双在黑暗中等待已久的眼睛。

他反应极快,迅速拔刀,可是那人反应比他更快,一个抬膝,膝盖猛地将士兵腰撞击弯矩,同时一双极快的手摁住了他即将抽出的刀。

他感觉身侧人影一闪,这人类还有同伴!

还没等他懊悔自己的鲁莽,就听见了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好像脑子宕机看一刹,他看见了自己的后背,还有男人冷若冰霜的脸

“砰”

宋难竹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人,感觉自己手在发抖,她明明不应该害怕的,宋难竹另一只手按住发抖的手,她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明路轶叹了口气,默默蹲下来,抽出士兵腰间的刀

“割尾”

宋难竹下意识反应过来,迅速蹲下,开始扒掉士兵的衣服。明路轶手起刀落,甚至没什么血滴滴落,手上拿着一只毛茸茸的尾巴。

宋难竹摸了一把尾巴,道:“是豺狼,应该是仇侪亲兵”宋难竹将刚刚扒下来的衣服扔给明路轶,随后立马转过身。

明路轶也没推让,三下五除二人穿好衣服,从倒下的士兵腰间抽出那把刀,再将士兵的配枪扔给宋难竹。

宋难竹接过,淡淡的看着他,

她将衣服先给他就是给他一个机会

一个抛弃她和她撕破脸的机会。

在临走之前,楚能和蒋均百般叮嘱,就是觉得上次没的手的主战派回趁着这次机会除掉她。

宋难竹不是不相信,相反,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相信明路轶对她不轨,可是她再懒得装。

她对明路轶有一种让她自己都难以忍耐的恶意,尽管上辈子他背叛自己的事件疑点重重,但是目的还是达成,人类最终遭了大难。

宋难竹很难再对这个人有什么好感。

她讨厌被背叛。

可惜明路轶看着她,忽然轻笑一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抽出士兵的钥匙就出了门。

铁门一关,屋子又陷入无尽的黑暗,宋难竹僵硬的站立在黑暗之中,黑暗里又无数恶毒的眼睛盯着她,仿佛在说

“凭什么你可以逃出去”

“为什么死的不能是你”

她感觉浑身发寒,低头检查了弹夹,正在思考明路轶走了她自己应该要怎么办。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门口忽然又响起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宋难竹下意识猛地把枪掩在身后,一个闪身躲进刚刚的门缝后。

只见那门迅速打开,光从门外泄露进来,宋难竹紧紧握住了藏在身后的枪。

脚步声动的一刹那,宋难竹猛的端起枪,瞳孔却渐渐放大,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明路轶做了个无语的表情,一把将一团衣服扔给她,还附带一只湿漉漉的豺尾巴。

他快速小声道:“快点换上,少了两个亲兵,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他停顿一下,好像想解释什么:“尾巴总不好血淋淋的,我刚刚去洗了一下。”

——所以比较久。

宋难竹心里像一股浆糊,五味杂陈,她复杂的看了明路轶一眼,有些话想直接问出口,张了嘴却到底说不出来,她简单套上了衣服,将尾巴扎好,整理着装,再次检查了弹夹。

不久后,两个亲兵模样的士兵,整整齐齐的出了门。

“我刚刚简单打探了”明路轶浅浅偏头

“营地最里面的人体实验室爆炸,所有实验品人类死亡,所以才这么着急找新的实验品。”

宋难竹点点头,眼神示意他向下说

“仇侪和林指挥都在这里,确确实实是我们没收到的消息,但是好林指挥刚刚到,仇侪和营地统领正在开会,所以现在爆炸的营地只有仇侪亲兵还有修缮人员守卫,而通讯处,就在人体实验室上方,现在在紧急恢复通讯。”

他伸手扶了一把尾巴:“任务仓促,我们没有耳朵,很容易被发现,趁早撤离。”

二人一路缓缓前行,路上不乏巡逻的士兵,但是看到那豺尾巴,都猜测到是仇侪的亲兵,也不敢多说什么,二人一路上还算是畅通无阻。

眼前渐渐浮现出一栋三层的顶端,比周围的小实验室都要高,出一些,看的格外醒目。

隔着老远,就看见小楼的一层都变成了焦黑色,各式各样的动物在一楼忙来忙去,空气中充斥着烧焦的糊味,爆炸后的硝烟味道也还未散去,动物们将一件又一件的实验器材往外面搬。

在人体实验楼层的不远处,有一堆焦黑的物体,堆了有一层楼那么高,

宋难竹走进了,才发现,这一堆焦黑的小山,竟然都是人类的尸体,或者说人类的尸块。

几乎看不出人型的“东西”被一个叠一个的堆的像一座小山,人的手臂,大腿,还有一些根本看不出肢体的肉块,宋难竹一眼看见在“人体山”外的一只焦黑的小手,脑子里闪过的是那个第一眼看见她的小女孩。

“姐姐,我马上就可以看见爸爸啦!”

“只要我按时睡觉,爸爸就会出现在我面前啦!”

宋难竹回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在人体实验室正前方,一个矮矮小小的身影站在一张巨大的椅子上,尖利的声音响彻全场

“哎小心点小心点,那个很贵的,可别给我磕坏了。”

“哎别让那恶心的人类尸体碰到我的仪器,给我离远点”

那身影又转过身来喊道:“快把那些尸体清理了,可恶心死我了。”

说着,他抬手抚了抚嘴边长长的胡须,胡须上方是一个粉色的小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