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笑嫣然,道:“你这样,我会以为你真的很担心我。”

  王怜花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不自然的神情来,他慢慢松开何红药的手,兀自理了理衣袍,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淡淡道:“哼,谁,谁要管你。”

  何红药轻轻笑了笑,低下头来,掩盖住脸上的慌乱不安。

  *

  朱七七醒来时,头晕乎乎的,身上也使不上劲。她朦朦胧胧地瞧见一盏灯,灯光正照着她的眼睛。

  这是哪儿?

  对了!她被王怜花抓住了!沈浪和熊猫儿都中了他的计!朱七七浑身一个激灵,一骨碌翻身而起,大呼道:“沈浪……沈浪……“她没有瞧见沈浪,却瞧见了熊猫儿。

  这又是间没有窗,也没有门的屋子。熊猫儿像只猫蜷曲在角落里,不能动,也还没有醒。朱七七挣扎着爬过去,去摇熊猫儿的肩头。熊猫儿的嘴动了起来,却像是在嚼着什么东西,喃喃道,“好吃……好吃……”

  朱七七恨声道:“你再吃,人都快吃死了……”说完就给了他两个耳刮子。熊猫儿两只眼睛突然张开,瞪着眼睛,瞪了半晌,才终于清醒。

  朱七七嘶声道:“沈浪呢?沈浪在哪里?”

  熊猫儿道:“我正想问你,我是第一个昏迷的,哪里知道他怎么样?你知不知道?”

  朱七七惶声道:“对,对了,我是亲眼看见的,他……他也昏过去了。”

  熊猫儿问:“那你呢?你看没看见王怜花对他做了什么?”

  朱七七垂下头,摇头道:“我,我后来也被打晕了。”

  熊猫儿长叹一口气,道:“这么说来,我们现在真的都已落入王怜花的手里?”

  朱七七道:“但沈浪——沈浪不在这里,他只怕已逃了。”

  熊猫儿立刻点头道:“不错,在那种情况下,别人谁也逃不了,但沈浪——他总是有法子的,他的法子可真是比任何人都多。”

  朱七七道:“他也一定有法子来救咱们的。”

  熊猫儿道:“不错,王怜花别人都不怕,但一瞧见他,就像是老鼠见着了猫似的,哈哈!”他口中虽在“哈哈”,笑声中却无半声高兴的意思。

  朱七七突然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襟,嘶声道:“你——你在骗我,你明知沈浪也是逃不了的。”

  熊猫儿强笑道,“他逃得了的,否则怎会不在这里?

  朱七七道,“他不在这里,只因他……他……他……”她突然放声痛哭起来,手捶着胸膛,放声痛哭道:“只因他已被王怜花害死了。”

  熊猫儿道:“不,不,不……不会的。”话虽如此,却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熊猫儿呆呆地坐在那里,任凭朱七七捶打他的胸膛,他就像个木头人似的,不动,也不说话。

  朱七七不由哭得更伤心,哭着哭着,她开始骂起人来:“王怜花,你这个恶魔,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咒你一辈子倒霉,咒你……”她本不习惯骂人,骂来骂去也就那些话,但不骂王怜花,她心里不舒服。

  “何红药呢?”呆坐一旁的熊猫儿突然问:“何红药呢?”

  朱七七一愣。

  熊猫儿问:“在地道里,她跟我们一起,现在她的人呢?”

  “她,她——”朱七七怔了怔,随即哭得更凶,她嘶声道,“她肯定被王怜花抓起来折磨了!她助我们逃跑,以王怜花那恶魔的脾气,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她一定……”朱七七说不下去了,又“哇哇哇”大哭起来。

  熊猫儿道:“是么,我想也是,可怜何姑娘,她为了我们,竟……”他表情也露出哀伤来。

  “不对!”熊猫儿突然大吼道。他本想跳起来,只可惜迷药的劲还没有过去,浑身无力,大吼大叫已是他目前的极限。

  朱七七被他吓了一跳,瞪着他道:“你做什么?一惊一乍的!”

  熊猫儿道:“我问你,我们是怎么昏倒的?以沈浪的鼻子,怎么会问不出迷药?”说完这两句,他自己有点佩服自己起来,跟沈娘在一起待久了,他也学会了如此这般分析。

  朱七七怔愣片刻,道:“对哦,王怜花是何时下的手,怎会一点征兆都没有?”她猛地抬起头,看着熊猫儿,样子傻傻的,问:“你怀疑是何红药下的手?”不等熊猫儿回答,她一个跳将站起,怒道:“不可能!她帮过我们好多次了,不可能是她!”

  “怎么可能是我家小红药?当然是你朱七七。”一个突兀的声音插进来,熊猫儿身后的墙壁忽然裂开,现出一道门户,一人款款走了进来。这人发髻光洁,笑容风流,一身粉红色的锦缎长衫,在灯光下闪闪的发着微光。

  熊猫儿面色惨灰,失声惊呼:“王怜花!”

  王怜花笑眯眯地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名披着暗红斗篷的女子,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朱七七失声道:“何红药!”

  何红药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她全身上下完好无损,肌肤白里透红,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朱七七颤抖着嘴唇,讷讷道:“莫非,莫非真的是你……”

  51章

  “都说了不是她,是你,朱七七,没有你,沈浪怎会中计?”王怜花笑道。

  朱七七道:“是我?怎会是我?”

  何红药解释道:“他在安香的衣服上熏了迷香,又故意让我救出你,好让你穿着安香的衣服去见沈浪,地道里的空气本就不好,容易中毒,这些他都算到了。说到底,也不能怪你。”

  她瞥了王怜花一眼,凉凉道:“我们都是他对付沈浪的棋子。”

  朱七七急忙问:“那沈浪呢?他现在何处?他,他……还活着么?”

  王怜花笑道:“不仅活着,他还活得好好的,你们如此为他着急,他却并没有为你们着急。不止如此,你们若看见他如今的模样,只怕要气死。”

  熊猫儿怒道:“放屁,你莫要……”

  何红药不由叹了口气,道:“你能不能不说这么招人嫌的话?”她这句话显然不是在说熊猫儿。嫌不够似的,她瞅着王怜花的衣服,又道:“粉红色的衣服真招人嫌!”

  王怜花面色一僵,哼道:“不说就不说。”他招了招手,立时来了几个大汉架起身子尚瘫软的熊猫儿,朱七七并没有中迷药,王怜花事先封了她的几处大穴,让她使不出功夫,再加上她的脚伤未愈,根本不足为虑。

  王怜花笑道:“我带众位去看看你们一直挂记的沈浪,这下你们可满意了吧?”语罢,他第一个转身走出这屋子,后头的大汉跟着也把熊猫儿架出去。

  朱七七自己能走,她扶着墙壁,一跳一跳地走到何红药身边,毫不犹豫地问:“王怜花到底要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帮他?”

  何红药愣了愣,回道:“你放心,他不会害你们,沈浪和你们都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