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朱七七,谁来救救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何红药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朱七七的叫喊,声音忽远忽近,似乎在喊救命。

  救命?

  何红药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坐起,发现所在的地方布置得甚是精致,四周都点着蜡烛,不知外头是天亮天暗,此地虽布置得有如少女的绣阁,但却不是客栈的房间,而自己正躺在一张锦帐绣被的大床上,而朱七七的呼喊声仍忽远忽近,听得不甚清楚。

  “何姑娘,您醒了?”

  何红药听得一个熟悉的女音,抬头一看,站在她床边的正是洛阳城中曾侍奉她的侍女安香。

  何红药微微挑眉,心道,王怜花八成是派她来监视自己,也不知他一个人又去哪里做坏事了,为免她坏事,这才刻意把她迷晕,送到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来。

  而这时,朱七七的呼喊还在继续,只是好像弱了一点,似乎是没什么力气了。何红药想了想,大声喊道:“朱七七,我是何红药,你在哪?”

  听见何红药的声音,朱七七心下一喜,又来了精神,大叫道:“何红药,我是朱七七,你也被王怜花囚禁了么?”

  何红药听不大清楚,回头问侍女安香:“她在哪里关着?”

  安香面有难色,低着头,绕着自己的衣带,轻声道:“公子只让奴家来照顾姑娘,不让奴家插手别的事……”

  她就知道!何红药气结,可不打算难为她,猛地转身,又开始大声叫道:“你多说一点话,我循着声音来找你。”

  “什么?你说什么?”朱七七没听清。

  何红药深吸一口气,大叫道:“听声辨位!”

  这次朱七七听明白了,她便继续大喊:“救命!救命!”

  何红药闭上眼睛,仔细听过去,却觉得那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发出的。

  这可怎么办?

  “呀,我怎么忘了小金!”何红药灵光一现,不由一喜,她打开蛇筒,嘘溜溜地一吹伏蛇管,小金“嗖”地一下蹿出来。

  “啊!蛇!”安香见何红药招出一条蛇来,大惊失色,惊骇不已,连连往后退,险些绊到门槛。

  何红药连忙道:“别怕,它不会伤害到你。”

  随即,她大声叫道:“朱七七,你别叫了,待在那里别动,我用别的法子救你!”

  “什么?你说什么?”

  何红药大声道:“别说话!别动!”

  朱七七果真安静下来。

  何红药举起伏蛇管吹了几下,小金慢悠悠地从她身上游走到地面上去,在地上慢慢扭动着,吐着蛇信子,不疾不徐地游走,却是往安香的方向去。

  “啊啊!它……它过来了!”安香吓得花容失色,拼命跑出门去。

  何红药含笑道:“你若是怕,就先离开吧。”

  安香拼命摇头:“公子让我伺候姑娘,安香不能擅自离开。”

  “那你在门口等着罢,别进来了,”何红药又吹了吹伏蛇管,低头对小金道,“不是她,再找!”

  小金懒洋洋地吐了几下蛇信子,在屋里游走一圈,最后竟爬到床底下去,不动弹了。

  “你犯什么懒,不找到人不许休息!”何红药蹲身下去瞧小金,见它如此,哭笑不得,只得又吹了两声伏蛇管。

  奇怪的是,听见声音后,小金只吐了两下蛇信子,然后在床下转了两圈,就又不动了。

  莫非……朱七七在地底下?

  何红药想到那人最喜欢在地下建房子,地牢﹑坟墓什么的他都弄过,在一处宅院的地下再建一个密室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要怎么下去?

  何红药在房间里东摸摸西碰碰,怎么都没找到能打开地下入口的机关。

  这时,在下面的朱七七有些急了,她大声道:“何红药,你还在么?”

  “在,我在的,我很快就来救你。”何红药大声道。她轻吹一声伏蛇管,手往下一伸,小金一下子从床底蹿出来,绕上她的手腕。

  何红药低头瞅了一眼小金,随即扭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安香,轻笑一声,朝她走去。

  “姑娘……何姑娘,你,你要做什么……”安香看着何红药一步步朝她走近,何红药手上那条金色小蛇“嘶嘶”地不停朝她吐着蛇信,她吓得腿都软了,说话的声音直发颤:“安香不想死,何姑娘,安香不想死啊……”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哗哗”直流。

  “你不必怕,没有我的命令,它不会咬你的,”何红药停下步子,微笑道,“只要你告诉我,关着朱七七的密室在何处,我就不会让它伤害到你。”

  “可……可是……”安香咬着嘴唇,低头道,“公子不允许……”

  “你不是主动告诉我的,是被我胁迫的,”何红药笑道,“如果你怕王怜花责怪你,我可以将你打昏。”

  安香睁大眼睛,泪眼朦胧地望着何红药,又望望她手上那条小金蛇,咬着下唇,想了想,终于怯生生地指了指何红药的身后。

  顺着安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何红药看到的又是那张锦缎大床。

  “帐……帐子……”安香指了指,小声道。

  帐子?何红药朝那张大床走去,摸了摸那织锦的帐子,沉重又厚密,她有些不解,回头看了一眼安香。

  “扯下它。”安香小声道。

  何红药点点头,用力一扯,突然一连串“叽叽咯咯”的声响,自床下面断断续续传了上来。

  “咯”的一响,床竟似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