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仆人们,势力遍布十三省的王家手下们,也觉得最近特别冷。

  不止是因为融雪的缘故,还因为他们家主子最近表情特别冷漠。

  当然,发现何红药最近表情也很冷的人不多,但安香绝对算一个。

  “非香姐姐,你说最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公子跟何姑娘都不爱理人啊?”安香小声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何姑娘?至于公子的事,那是你我能打听的吗?”

  “我是在想……”安香嘀咕道,“公子与何姑娘是不是闹矛盾了?”

  “你以为公子是谁?”非香道,“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弄得心情不好?”

  “可是,可是……”

  非香道:“别可是了,这种事不是我们该管的,做好自己的活就行啦。”

  一场私底下的讨论就此结束。

  *

  这几天又下过了一场雪。

  这里是一处山麓,山虽不高,但站在山脚下往上瞧去,还是要教人瞧得头晕。

  山路崎岖,有的岩石、藤草间,积雪甚少,一座山坪,山坪上有个小的八角亭,朱栏绿顶,衬着满山白雪,更是赏心悦目。

  何红药一身暗红的狐裘斗篷,在银白的山间显得尤为耀眼。

  她并不是一个人来这里,在她前面,一个男人裹着大棉袄,头戴护耳帽,一副普通行商客旅在严冬中赶路的打扮,脚步轻快地在前面自顾自走着,从不回头等一等何红药。

  若不是这里已离洛阳太远,受那个力量的束缚,她不得不跟着他来,何红药真是不想看到他。

  何红药已懒得走,干脆径自坐到八角亭边歇脚,望着远山出神,她才不管王怜花到底要做什么,她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何红药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还有凹凸不平的感觉,她已经涂了两次药膏,接下来再涂一次药,她就可以完全好了。

  何红药怔怔地想,脸治好后,要在房间里加一面镜子才好。

  她这样想着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打断了她的思绪,何红药下意识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呼呼”的风声,竟早已不见了王怜花!

  何红药心下一惊,站起身来,低头查看地上的脚印,却发现除了她自己的,另一个人的脚印居然消失在一处断崖边!

  那家伙该不会掉下去了吧?

  怎么可能!他这种祸害该活成千年老王八才是!

  “王怜花!”可是不管怎样,王怜花不见了是事实。何红药一边喊着王怜花的名字一边往断崖边跑。

  跑到断崖边一看,何红药顿时大惊失色。

  王怜花竟真在那处断崖边上挂着,他的两只手紧紧攀在上面断崖边缘,指节都已经变成青色,显见已无力支持。

  见何红药过来,他有气无力道:“你到底去哪了?”

  “我就在那边坐着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何红药跺脚,一时情急,将同他冷战这码事抛到了脑后,迅速蹲下来,俯身就去拉王怜花的手腕,埋怨道:“你怎么不出声叫我呀!”

  王怜花的声音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道:“我这不是怕你不理我么?只怕我叫得越厉害,你躲得越远。”他哼道:“你巴不得我死么。”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何红药怒道:“我拉你上来,你自己快使劲!”

  “没力气了……”王怜花话音未落,断崖边缘被他一只手攀着的石头突然松了,何红药来不及反应,就见松掉的石块一下子全碎掉,“哗啦啦”往崖下掉去,王怜花那只攀住石头的手从何红药的手中滑落,软趴趴地吊在一边。

  石头落入崖底的声音根本听不见,可见崖之深。

  何红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双手全力拉住王怜花的另一只手,大声道:“你快点找个东西攀住!我拉不住了!”

  王怜花叹气道:“拉不住就松手吧,反正你也希望我死。”

  何红药咬了咬唇,道:“疯子!你给我赶紧上来!”语罢,她左手的钢指“咔嚓”一声插入地面,牢牢固定住,另一只手紧紧拉着王怜花,骨节已捏得泛白。

  这么冷的天,土地都冻得硬硬的,即便她有钢套,要深深插入地里也很费力。

  何况她要仅靠另一只手拉着他整个人。

  王怜花的心头一下子热起来。

  你该知道,这个女人一旦认起死理来有多可怕。

  王怜花对自己说道。他看着何红药深深插入冻住的地面的钢爪,忽然勾唇一笑,心情蓦地大好,他猛地将另一只悬空的手攀住悬崖,掌中运足真气,稍稍一用力,整个人随之翻了上来,高高跃起,轻轻松松就跳到了一丈开外。

  何红药看得一愣,忽然就明白过来,整张脸立时气得都青了,她上前一把揪住王怜花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又骗我!”

  下一秒,她感觉一只手掌在她颈□道上轻轻劈了一下。

  随后眼前一黑,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睡一会吧,”王怜花将她抱在怀里,替她拢了拢斗篷,在她颊边轻轻吻了一下,凝视着她的脸,微微笑着,低声道,“下面的事我须得一个人来做。”

  作者有话要说:大晚上的还能入V,都要感谢编编

  32章

  王怜花有很多事要做。

  他要把在荒原里攻击金无望的那群人从地道里引走,虽然没能抓到金无望,但没关系,他还可以抓朱七七。

  王怜花又扮作何红药那日见过的青衣妇人模样,这是快活王座下色使在抓朱七七的时候所装扮的模样,至于他为何会知道,那就要想想色使如今在谁手里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