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红药得意:“说好了,明天去给我做伏蛇管。”

  “在此之前,你需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王怜花道,“你可学过易容?”话刚出口,他自己就否定了:“不对不对,你根本连变声都不会……那……那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来的?”

  “好奇么?”何红药笑道:“我偏不告诉你。”

  王怜花悠悠道:“那伏蛇管我就……”

  “你说过要做的!”何红药怒:“我已赢了,你怎可反悔!骗子!”

  王怜花毫不脸红,继续拿伏蛇管要挟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来我来的,我就帮你做。”

  “骗子!”

  王怜花眯了眯眼,道:“不想要伏蛇管了?”

  何红药瞪视了他片刻,咬了咬唇,跺脚道:“认出了就是认出了!没有理由!”

  王怜花皱眉道:“这算什么原因?”

  “我知道是你,知道就是知道!没有理由!”何红药狠狠地瞪了王怜花一眼,大声道,“不信就算了!”语罢,她转身就要走。

  王怜花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不可能!你那时是怎么认出朱七七和白飞飞的?也是凭感觉?”

  “白飞飞的话,是因为我那时能感觉到她的灵魂跟你的有些相似,自从我有了肉身后,这样的感觉早就消失了,”何红药一边嫌恶地撇开王怜花的手一边道,“认出朱七七,是因为她眼中流露的感情太明显了,那么讨厌你又那么喜欢沈浪的女人,除了朱七七还会有谁?啊呀,你快放开我!听到没!”

  王怜花恍若未闻,继续问:“那我呢?你怎么认出我的?你又能感觉到魂魄了?”

  “没有!感觉不到!”何红药跳脚,“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能认出来!”

  “那其他人呢?对了,你见过我娘的易容,你也认出她了?”王怜花咄咄逼人。

  “没有!只有你!”何红药被他问得心慌意乱,她实在说不出口,因为那种一旦接近就知道来人是不是王怜花的感觉太过玄妙,他又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让她如何作答?说我与你心有灵犀么,太恶心了!何红药狠狠得踩了他一脚,嘴上恨恨道:“就是这样!没有别的理由!不许再问!”说完拔腿就走,竟是连伏蛇管的事也不提了。

  王怜花一人留在那儿,他有些呆怔地站着,口中喃喃道:“怎会没有理由……她怎么会知道那就是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到了最后,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直直地看着前方已经空无一人的回廊,像尊雕像一样立在那儿。

  “若不是今日偶然扮了次色使,我恐怕还不会发现……红药……红药……”王怜花忽然抚着自己的额头,垂眸低声道,“红药,你真是……”

  真是让我意外。

  不过……这样才有趣,是不是?

  *

  次日,何红药提笔将伏蛇管的样子画了下来,拿去给王怜花看。

  摆看了半天,王怜花给出评价:“好丑。”

  “咔!”何红药的钢爪在那张黄花梨长条桌上抓出了五个窟窿。

  何红药冷冷道:“你看懂了么?”

  弹了弹那张鬼画符一样的纸,王怜花笑嘻嘻道:“马马虎虎吧。”

  “马马虎虎?”何红药挑眉。

  王怜花笑着扬扬那张纸,道:“这种狗爪子抓出来的东西,我能看懂个大概已是不错了。”

  何红药哼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气恼,但还是忍住怒气没发作。她想,不管怎样,现在先让他去挑根好竹子做伏蛇管才是正事。王家府宅的庭院里有一大片竹林,郁郁葱葱,生得极好,不用可惜。

  *

  “为什么不用这一根?”何红药指着面前那根又粗又壮的竹子道,“我觉得这根好!”

  王怜花嗤道:“那种竹子质脆,我手中拿的这种竹子品质才上乘。你不知道,就别捣乱。”

  “会看竹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何红药小声嘀咕道,却也没在他挑的竹子上指指点点了。

  *

  “你刀工很好嘛!”何红药看着一截竹节在王怜花手中不停地转来转去,只见那锋利的小刀上下舞动,眼看着那竹节就变了模样,她不由惊叹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王怜花低着头,手指灵活地摆弄着竹节,嘴中却哼道:“你想不到的多了去了。”

  何红药全神贯注地盯着王怜花的手中之物,没精力反驳他,只不停叫道:“这里要再削掉一点!”

  “对对!这里要有个小洞!”

  “那里不能全挖掉!”

  ……

  王怜花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道:“闭嘴!”

  何红药理也不理他,只看着他手中之物渐渐成形,惊喜道:“是不是快好做了?”

  “诶,你说话呀!哑巴啦?”何红药又道。

  ……算了。王怜花暗叹一声,回答道:“再抛光打磨一下,最后上些药水,就可以了。”

  他抬头问:“你要随身带着?”

  “这个自然。”

  “那我再帮你凿个小孔用来穿绳子,带起来也方便,”王怜花放下刻刀,用力吹了几口气,把雕刻留下的粉末吹掉,然后递给何红药道,“先试试。”

  何红药接过新做成的伏蛇管,把玩了一会,然后凑近管口,嘘溜溜的一吹,一种极其古怪的声音立马从管子里传出来。

  王怜花听得一皱眉:“这东西的声音太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