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以施术之时必需沉心静志﹑不能被任何人打扰为由,将除了沈浪以外的众人悉数请出,欧阳喜等人虽失望,但为了那两位姑娘的容貌能够恢复如初﹑不留瑕疵,也只能出去了,不仅出去,还要在外面守门。

  屋子里少了几个人,空间都多了不少,而这时,王怜花却见何红药也要跟着金无望飘出门去,他眸光一寒,冷冷道:“给我留下!”

  何红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是在说她,转身看向王怜花,反驳道:“你不是说不许旁人打搅么?”她难得乖乖听一次话,他倒不领情。

  王怜花想的却是此刻外头正站着金无望,她这分明就是寻个借口出去好﹑好……好去继续盯着金无望看!

  王怜花冷然道:“平日我易容的时候你不也在?可曾出过事?”

  “那自然不一样,”何红药道,“你这回是给别人解除易容,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王怜花道:“我易容的时候你就不担心我出事?”

  何红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这怎么可能呢?”

  王怜花听得有点得意,但转念一想,又有点不太高兴,干脆不再和她说话,一心一意摆弄起手中的易容工具来,除了手中动作,就是口上和沈浪聊天,打定主意暂且不管何红药了。

  何红药多次见过王怜花易容的手段,也知道他是怎么除去那层易容的,因此,欧阳喜无比希冀能够亲眼见到的“易容术”对她来说已看得有点厌倦,倒是除了白飞飞之外的另一个女子的身份引起了她的兴趣,那种熟悉的感觉,应该是见过的人才对……

  何红药坐在一张桌子上,双脚悬空,腿来回摆荡着,她的左手边,王怜花正在给白飞飞脸上熏醋,以软化面上的易容之物,她的右边,那个和白飞飞一道的女子正半倚在床上,神情很纠结,似乎想睁开眼睛看却又很犹豫。

  终于,那个女子下定决心睁开了眼,她看着沈浪的背影,表情又是欣喜又是焦急的,目光中还有几分埋怨和恼怒。

  分明是看情郎的模样。何红药盯着那个女子片刻,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她失声道:“原来是……”

  “麻烦沈兄将这位姑娘的衣衫脱下,抬进盆里。”

  何红药还未道出那个女子的身份,就听见左边的王怜花对沈浪说了这句话。

  沈浪听得一呆,讷讷道:“衣衫也得脱下么?”

  王怜花道:“正是,此刻她毛孔已为易容药物所闭塞,非得如此,不能解救。”说话间自怀中取出三双小小的木瓶,自瓶中倒出些粉末,分别倾入两只铜盆,忽又笑道:“堂堂的男子汉,连女人的衣衫都不敢脱么?”

  何红药望见白飞飞一双泪光盈盈的眸子里已流露出混合着惊惶、羞急与乞怜的光芒。

  何红药知道,如果包括身体都被易容了,那么的确得用药水浸泡,不仅如此,由于她们服下使人瘫软的药物,若要在短时间内恢复力气,还必须辅以按摩的手法。

  不过,能够这样光明正大调戏美人的机会,王怜花竟然会拱手让人,而且是让给他一向不喜欢的沈浪?

  何红药看了一眼羞怯不已的白飞飞,又看向那倚在床上的女子目光中掩饰不住的愤怒嫉妒和……一丝丝期待,不由得微微一笑,随即紧紧闭了口。

  “原来是什么?”听见何红药说了一半的话,王怜花本已决定暂时不理会她,但忍了一忍,终是没忍住,他在心中对何红药道,“你想说什么,怎么不说了?”

  何红药看了王怜花一眼,轻笑道:“无事。”

  王怜花觉得她那一眼诡异莫名,扬眉道:“你发现了什么?”

  何红药心情颇好,飘至王怜花面前,嫣然道:“不告诉你。”想着王怜花不知道床上坐着的女子便是朱七七,何红药便想笑。

  她骤然一靠近,王怜花微微一愣,又见她的笑容中含着几分看好戏的味道,心下有些了然,便道:“床上那个女人是谁?”他注意到,刚刚何红药一直在打量床上那个女子,如今她笑得这样古怪,一定和那个女人有关。

  何红药没料到他竟然能猜到她的心思,但也不慌不急,只笑道:“其实那不是个女人。”

  王怜花手下动作一顿,回头对她道:“不是个女人,还是个男人不成?”

  何红药故作神秘地一笑,背过去不看他,以免他看出她面上的神色不对劲,口中却道:“你不妨猜猜?”

  什么谎话都瞒不过他,那她干脆说句匪夷所思的话让他弄不明白,以免被他察觉那人是朱七七。反正他现在忙着给白飞飞解除易容,又忙着和沈浪斗智,没有闲工夫来管她。

  何红药看着朱七七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觉得颇为有趣,如今沈浪正在替白飞飞拍打全身穴位,下一个轮到的便是朱七七,不知她现在心里是嫉恨多一点,还是期待多一点?

  总之……王怜花想让沈浪坏了别的女子的名节,好让朱七七死心,却没料到朱七七正是那两个女子中的一名,待沈浪也脱了朱七七的衣服为她拍打全身穴位,朱七七怕是对沈浪更加死心塌地啦!

  思及此,何红药不由暗暗偷笑,她能想象到王怜花得知此女是朱七七之时脸上那难看至极的神色,那一定好看地很。

  所以……何红药看向朱七七,眼神不自觉放软,她能感觉到,朱七七很喜欢很喜欢沈浪。所以——

  何红药怎么会把朱七七在此的讯息告诉王怜花呢?

  若告诉了那个色狼,他说不定就要代替沈浪亲自为朱七七宽衣解带。

  不!何红药忿忿地瞪了一眼王怜花,鄙夷地想,不是“说不定”,而是他一定会找借口把沈浪遣走,然后对朱七七上下其手!

  18第十八章

  何红药猜得不错,因为大凡女子——若被男子瞧见了自己的清白之躯,就只有以身相委这一个法子,更何况沈浪本就是那种最易令少女喜欢的类型。王怜花要的就是这两个女子对沈浪纠缠不休,沈浪被她们纠缠住了,自然无法再对别的女子动情,这别的女子——自然包括朱七七。

  怎奈智者千虑总有一失,王怜花算来算去,却算不出这两个女子中竟有一人就是朱七七,这“移花接木”的巧计就变成了弄巧成拙的反面教材。

  这时,王怜花道:“沈兄可是洗好了吗?……好,再请沈兄抹干她的身子……好,此刻便请沈兄以阳和之掌力,将她‘少阴’四侧四十六处穴道一一捏打,但沈兄若是怕羞,不妨先为这位姑娘穿起衣服来。”

  他话未说完,已有衣窸窣声响起,接着,便是一阵手掌轻拍声,沈浪呼吸渐渐粗重,白飞飞也发出了轻微的喘息,销魂的□……那“少阴”四侧,正是女子身上最敏感之地,若经男子的手掌捏打,那滋味可想而知。

  本来,何红药一句话也不说,就坐在一旁看着白飞飞身上的药物被沈浪洗干净的,但王怜花那句“少阴四十六处穴道”的话一出口,她突然尖叫了一声。

  王怜花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何红药的尖叫了,静室之中极为安静,他的心思都放在探寻白飞飞的真面目和算计沈浪之上,何红药骤然这样一叫,着实令人意想不到,他手一抖,手中拿着的瓶子差点就掉到地上。

  沈浪瞥见王怜花动作异常,转头一见,发现他的面色有些难看,不由道:“王兄不舒服?”

  此刻,王怜花的耳朵里正嗡嗡直响,沈浪问话的声音都听不清,只得微微笑道:“刚才替这位姑娘洗去药物之时费了些心力,一时疏忽,不妨事。”语罢,沈浪点了点头,重新埋下头去替白飞飞拍打穴位,趁着这个当口,王怜花立即往何红药的方向看去。

  “你疯了?”王怜花冷冷道。

  何红药丝毫不觉得刚刚那一声尖叫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她甚至还想多尖叫几声,见王怜花面色不善地瞪着她,她亦不示弱地回瞪道:“你才疯了!我问你,明明不需要拍打‘少阴’四十六处穴道,你为何要沈浪这样做?”

  “少阴”四侧的四十六处穴道,分明就是王怜花在女子身上施展错魂的手段时最常刺激的穴位。未经人事的女子哪里经得住这般挑逗诱惑,经此一事,岂不是更对沈浪爱慕之至。他故意让沈浪这样做,安的什么心,算计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何红药咬牙切齿地想,这人真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