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的生活过了太久,差点让霍鸣忘记了自己在夕阳镇某个地洞中见到的那只青蛙。

经受了那次袭击后,地洞很快被填了起来,那只变异青蛙也不知去向。

“异变生物”成为了济繁故事里的某个名词,似乎成为了一种都市怪谈。

霍鸣突然想起这个,只是怀疑异变生物存在于矿坑里,没有确凿的把甘震的死归结于那种鬼魅一般的怪物。

三十二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说过。”

他便把自己曾在夕阳镇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三十二,只是略去了获得启示的那一段。

“难怪。”

三十二低喃了一阵:“那段时间驻扎在南马区的特安局有异动,只是我们在南马区的眼线很少,所以具体进行了什么样的活动不得而知。只是听说参与与了一场灭杀活动,庄千山试图截断他们的通讯,可是只获得了只言片语,其中便包括‘洞’和‘青蛙’这样的词汇,我们当时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的代号呢。”

“然后呢?”

“不清楚,这件事儿跟教会和玩家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们没有再继续追踪了,只死了两个特安局的特工。”

两人都有些沉默。

“这个世界……”三十二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着谁:“到底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或许太多了。”

“别愣着了,赶快上车去!”

那些长官们抽完了烟,放完了水,打了个哆嗦,像驱赶猪崽子一样,将新兵们重新赶回车上。

“还有400公里,不动作快点,咱们今天晚上得睡在雪地里!”

新兵们连忙把硬邦邦的能量胶棒塞进嘴里,各自用奇怪的表情用力的咀嚼着,然后钻上了车。

“嗳!”

那名上士又喊了一声,霍鸣转过头去,对方抛来一张带着些酸臭味但至少十分暖和的毛毯。

“裹着吧,路上要冷好一会儿呢。”

霍鸣拿着毯子,头一次感受到了军衔带给他的好处,也头一次在进入矿坑之前感受到了等级带来的差别。

他拿上毯子钻进车厢里,熟练的占据了发动机的位置,至少那里能给他带来一些额外的热量。

车辆重新发动起来,颠簸着颠簸着,新兵们开始打起冷战。

“不是说……矿坑已经是春天了吗?”

有人惶恐的说道:“我哥哥说,四五月份已经是矿坑最暖和的时间了。”

他们挤在一起,一张张慌张的脸被昏黄的灯光照射着,吐出代表着低温的白雾。

霍鸣早就穿上了厚衣服,用那张酸臭的毛毯把自己和三十二裹了起来。

“哈,”三十二吸了吸鼻子:“我现在可真想念桑桑和洁儿拿手的热可可啊。”

“她们把秘方给了我,到时候我来做——材料很简单,牛奶和黑巧克力,矿区应该能找到这些东西吧?”

三十二耸了耸肩:“鬼知道。”

……

等到车厢上挂着的温度计降到零下十度的时候,车辆缓缓停了下来。

新兵们抬起头,他们中间的某些人已经冻迷糊了,只是不断的打着颤。

“到、到了吗?”

“到了!到了!”

没人再想着在矿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所有人只有一个念头:现在他们需要热水,厚厚的毛毯和柔软的床。

车厢门被打开了,那个一路运送他们过来的长官呼出长长的白雾:“下车!都他妈下车!”

“到了吗?”一个新兵问道。

“到达安防站了,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

于是新兵们一个个如冻蔫儿了的鹌鹑一样下了车,哆哆嗦嗦的排好队。

地上没有雪,露出的土壤却冻得硬邦邦的,新兵们排队跳下车的时候,冻得生疼的脚底板踩上大地时,都痛的站不住。

霍鸣和三十二跳下车时,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在他们面前的安防站,并不是想象中的狭小逼仄、穷困潦倒的模样。

而是一座钢铁铸成的城墙。

城墙之上竖立着炮塔和哨兵台,不断的有射灯扫过来,落在了这些新兵的身上。

这种紧迫让霍鸣心里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矿坑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他和三十二低语道:“甚至不像是一片区域,而是……”

三十二看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像是……一间监狱。”

“轰隆隆。”一边的大门洞开,成排的运输车发出吼叫声,沿着主路轰然驶离。

新兵们站在路边一一接受检查。

“于维发!柳东雷!乔书伟!”

一个个名字被叫到,新兵们又分成了好几列。

“济青!陈萌萌!邢恒!”

那个喊名字的长官额外看了霍鸣一眼,脸上带上了一丝和气:“你们站在这边,回头跟我走。”

霍鸣注意到,他们这一批的新兵估计都要被分去不同的矿坑,整片矿区有大大小小数百个矿坑,那名长官胸口贴着第九集团军字样的撕拉条。

等到检查完毕,人员派分结束后,他们坐上了一辆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越野车,继续向深处出发。

霍鸣坐在副驾驶,那个一团和气的长官负责驾车,三十二和另一个叫邢恒的新兵坐在后座。

霍鸣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递了上去。

“哈哈,翡翠湖?我可好久没有见过这样好的烟了。”

长官笑呵呵的接过烟揣进口袋里,从车台面上摸出一盒看不出牌子的烟,比划了一下:“矿坑里有自己的畅销烟,比如这种——来自于某一个不知名地下小作坊,可能卷烟纸跟擦腚的是同一款,烟丝也是长了霉菌的处理货,但胜在便宜。”

他还是点起了自己的烟,一股子辛辣刺鼻的烟味儿窜了出来。

“我叫鲍一海,九军六所的接待员,中士军衔,济小哥,我该叫你长官的。”

“您随便来吧。”霍鸣说道:“我们对这地方一窍不通,您是老师。”

鲍一海哈哈一笑:“不愧是第一军校的学生,说话真好听,比我们所那些土老狗们好听多了。”

霍鸣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似乎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尖刺儿。

他的目光看向前方,和三十二心里都有了些数。

这个看似和气的家伙,似乎并没有他脸上的表情那么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