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史氏特意挑了贾敏的休沐日上门,却挑了贾敏的月事假。

  贾敏原本身上不爽,见母亲来责难,更显得烦躁。

  两人说了几句,几乎要吵起来,丝桐来报:“奶奶、太太,蓝少夫人来了。穿着官服呢。”

  贾敏忙起身,向身边道:“墨书,请蓝少夫人去大厅。”而后又向母亲道:“母亲稍座,敏儿去去就来。”

  贾史氏叹了口气,只道:“我别的话也不多说。你既然去了国子监,便多照应照应你二哥。”

  贾敏微笑着应下,又吩咐丝桐:“去把咱们昨日新得的老君眉拿来,叫太太一起带了去。”

  丝桐应了一声,自去耳房里寻取。

  待左右无人了,贾敏压低声音对自己母亲道:“母亲既知道女儿进了国子监做博士,自然也知道里头流传的风言风语。

  别的女儿不多说,只有一句话,还请母亲转告二哥。‘当今也好,皇子也罢,都只看重能做事情的人。’”

  随后,贾敏向母亲欠身,便转到内间去换衣服,准备见蓝少夫人去了。

  贾史氏静默半晌,丝桐捧着一个白玉盒子来,笑道:“太太,这便是姑娘新得的老君眉。

  姑娘吩咐了特意给太太留着的,便太太今日不来,姑娘也是要寻了空闲,亲送去给太太的。”

  贾史氏早已换上了笑脸,慈爱道:“我素知敏儿的孝心。如今她身上有了公事繁杂,你们跟前伺候的,更要尽心才是。”

  丝桐柔声应下。

  贾史氏又道:“若你们忙不过来,尽管跟我来说。多挑几个丫鬟、小厮来,也是使得的。”

  丝桐回道:“宅子里刚买了几个小丫鬟,几个跑腿的小厮。眼下尽够用了。若将来有短了什么,定要向太太讨要的。”

  贾史氏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却说贾敏早就换好了官服,见母亲离开,这才往正厅去会蓝少夫人。

  蓝少夫人并未按照规矩落座,而是站在花窗后,一见贾敏,便笑问:“贾将军夫人家去了?”

  贾敏见蓝少夫人神情,忽然明白她是来救场、为自己撑腰的!

  虽然不是很需要,但是贾敏也感念她的一番心意,于是笑道:

  “若这点子事情也理不明白,我如何去做国子监博士呢?哪里就要劳动荀姐姐亲自巴巴的跑来了?”

  蓝少夫人笑道:“并不是为你巴巴的跑来。只我今日来看宅子,正好见贾夫人的马车进来。

  今早我又听到了那些流言,想着正好撞见了,便想过来会一会你母亲。谁知你竟自己打发了。”

  贾敏微微赧然。

  蓝少夫人又问:“你可知那些流言的源头?”

  贾敏点头,满不在意道:“不过是有人捕风捉影罢了,很不必放在心上。”

  蓝少夫人道:“虽然他们是捕风捉影,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你家里的两个哥哥,终究会拖累了你去。”

  贾敏摇头,笃定道:“不会。且不说大哥还在琼州。二哥最听母亲的话,此番敲打一下,便应收心进学。

  再一个,我到底是出嫁了的姑娘。往后再如何,也只看着林家的人罢了。倒是我的两个侄儿……唉……”

  蓝少夫人奇道:“侄儿?可是贾恩侯家里的两个?”

  贾敏点头。

  蓝少夫人笑道:“这你不用担心。你大嫂嫂如今也成了庶吉士。你那两个侄儿前途大着呢。”

  贾敏点头,又摇头:“症结还在我母亲身上。”

  蓝少夫人拍了拍贾敏的手,宽慰道:“荣府里宠爱幼子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

  不过想来也是你们二爷是秀才,大爷却只知道浑玩的缘故。

  待到孙子辈起来。若是个好的呢,自有他们的福气。若孩子们自己立不起来,便是长辈偏爱的再过,都是无用的。

  左右咱们领了国子监博士。将来得空了,多带几个先生出来,再叫他们去教孩子们,岂不是两便?”

  贾敏笑道:“我原也不过是随便想一想。我赦大嫂嫂是个好的,治家手段有,学识也很够。

  只是到底小人难防、暗箭难躲。

  我大哥又是个小妾成群的风流种子,什么人都要招惹一番,接去府里的,便是大伯孝期也未加收敛。

  所以不免有些担心。白白叫老子连累了儿子。”

  蓝少夫人叹道:“你大哥的事情,咱们是管不了的。你大嫂嫂也没法子去管。

  现在要紧的是把小孩子们教养成才,举止得体,将来才有依杖。

  这件事,你也要跟你大嫂子说清楚。没得平白跟将军怄气,反倒伤了自己。”

  贾敏道:“都说过了。大嫂子通透着呢。对了,荀姐姐是来看宅子的?看过了没有?我陪姐姐一道去?”

  蓝少夫人笑道:“既然来了,原该请你一道。只今日你是月事假,身上本就不爽。

  再一个那里还未整理干净,秽气杂污的,沾染了什么反倒不好了。

  对了,先借你个屋子,让我把衣服换下来罢。你也快去把这身行头换下来,自歇着去罢。”

  贾敏这才作罢,又叫青竹带了蓝少夫人去换衣服,再好好的送出去,这才自己去歇着。

  过了几日,待贾敏月事假结束,再回到国子监里,那些流言果然不见了。不禁又感慨了一下自己二哥甚是听母亲的话。

  日子很是平静的过了一阵,除了贾敏的祖母身子日渐衰败,贾敏日日探访之外,并无不顺之事。

  中秋佳节,国子监也是有两日假的,贾敏来不及去姑苏与林家老爷、太太团聚,林如海又不在家。

  贾敏因此只看望了老太太,便在家里窝着了。倒是赦大奶奶,带着琼哥儿和琏哥儿两个,来闹贾敏一回。

  八月十七,贾敏早上去翰林院供职,中午回林宅吃饭,正准备午睡,却接到了姑苏的来信。

  信中说,林家老太太于中秋那夜,仙逝了!

  贾敏知道,老太太于林如海而言,便如自己祖母于自己一样亲近。

  如今林如海还在南疆,不能回来守孝,定然心中憾恨非常。

  因此贾敏没有犹豫,立即去国子监请了假,又匆匆写了辞呈,进宫上书,请求辞官回姑苏,代夫守孝去。

  贾敏的辞呈递到当今手上的时候,当今正与左右丞相、六部大臣、内阁学士们在崇政殿内议事。

  当今看了辞呈,虽然言辞恳切,但本朝没有孙子辈去结庐守孝的事情,况且林侯、侯夫人都还在,哪里轮得到贾敏这个孙子媳妇去结庐的。

  而且当今年纪既大,看多了自己的儿子们为了这至尊之位手足相残,于亲缘上就看的淡泊了许多。

  当今面不改色的把辞呈放在一边,不予理睬,正要和大臣们继续讨论其他问题。

  蓝丞相却看出来,这辞呈二字是贾敏的字,于是行礼问:“圣上,敢问贾翰林所奏何事?”

  当今皱起眉头看了蓝丞相一眼。

  然而蓝丞相不依不饶,坚持疑问。

  当今只得道:“林老夫人仙逝。贾卿欲辞官,回姑苏结庐守孝。”

  蓝丞相乍闻噩耗,愣怔了一会,眼见着当今脸色越发不悦,知道圣上定然不会同意,于是下跪俯首行礼道:

  “我朝并无孙辈结庐守孝之事。但林老夫人于臣先有活命之恩,后有教养扶持之义。

  臣未入京之前,早就拜之为长嫂,恩同父母。

  臣年纪老迈,早该致仕。还请圣上恩准,让臣代替贾翰林前去为林老夫人结庐。”

  当今立即反驳,声音中有三分威严、七分怒气:“孤比爱卿还长半岁,是不是也该致仕啊?”

  蓝丞相再拜道:“圣上虽年长,但仍有开拓创新之意。臣却是个老顽固。自不可相提并论。”

  当今面色稍霁,却还是冷“哼”了一声。

  蓝丞相又叩首道:“这位将军夫人素来看重血缘亲人,又非好闲躲懒之辈。

  此刻她就在崇政殿外候旨,圣上不如招她进来问一问,这大孝三年,大好的光阴,她还准备做什么惊人之举。

  且圣上若有所托,只要在姑苏一地,林夫人定能为圣上办妥。不叫圣上隆恩旁落。”

  贾翰林还年轻,此时辞官,守孝结束还能再次入朝。

  但是蓝丞相起初就不想入仕,此时年纪又大,一旦闲赋在家,将来再要入朝,那是无论如何都请不回来的了。

  圣上沉默一瞬,肃然道:“宣。”

  一边的太监一挥拂尘,大声道:“宣贾翰林觐见!”

  贾敏进殿叩首,再请辞官守孝。

  圣上道:“起来说话。”

  贾敏只拜在地,重复道:“请圣上恩准!”

  圣上皱眉:“你这脾气,跟谁学的?”

  贾敏依旧跪着不动。

  圣上微微叹气:“孤同意贾爱卿去姑苏守孝。不过守孝本不是孙子、孙媳妇的事情。贾爱卿次去姑苏,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贾敏直起身子拱手道:“圣上但有所令,臣必定遵从!”

  圣上微微摆了摆手,大太监就带着不相干的一等人退到殿外候着。

  崇政殿里只留下了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尚书、礼部尚书、工部尚书、礼部少卿以及左右丞相。

  圣上站起来,背着手踱步,过了一会,才道:“如今你家将军在南疆奋战。

  北境、西境眼下安稳,但秋冬将至,他们很快就会来劫掠|骚|扰。朝中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贾敏立刻会意,再拜首拱手道:“敏去姑苏后,定兴乡学、办书院,三年后必携人才归京。不负圣恩。”

  圣上走到贾敏身边,微微蹲下,拍了拍她的肩膀,满意道:“既如此,贾爱卿后日动身。孤还有些东西,爱卿一并带去姑苏。”

  贾敏拜道:“谢圣上隆恩。”

  蓝丞相道:“贾翰林终究是孤女,臣请随行!”

  圣上皱眉:“丞相另有要事。至于办学的事情么,你叫个儿子去便是了。”

  蓝丞相道:“一个儿子,一个孙子!”

  圣上冷哼道:“随你!”

  蓝丞相拱手肃然道:“多谢圣上体恤。将军夫人还不多谢圣上。”

  贾敏再拜道:“多谢圣上体恤。”站起来,又向蓝丞相行礼道:“多谢蓝丞相关爱。”

  圣上摆了摆手。

  蓝丞相低声嘱咐道:“小夫人暂且家去罢。等我那孙媳妇儿去寻你。”

  贾敏这才行礼辞了出来。

  走到店门口,贾敏听到圣上对蓝丞相说冷冷的说了一句“老狐狸”。

  蓝丞相只回道:“臣不过仗着圣上爱重罢了。”

  贾敏到家后,把林宅里伺候的全部叫到跟前,肃然道:

  “待圣上赏赐老夫人的东西到了,待蓝家来人,我们便回姑苏去。

  只将军如今还在南疆,归期不定,所以京都这宅子是必定要留人的。

  成嬷嬷、管嬷嬷,你们两个留一个,谁留下?”

  成嬷嬷和管嬷嬷对视一眼,而后成嬷嬷道:“管婆子孤身一人,留在京都多有不便。

  老奴有两个儿子在身边,留下跑腿、做事都便宜,也更安全些。”

  贾敏点头:“那这京都的林宅子,就劳烦成嬷嬷照管了。若有什么事情,去寻顺王爷也好,去寻……”

  说到这里,贾敏停了下来,她还不知道蓝丞相说的一子、一孙,到底是哪两位大人。

  成嬷嬷安慰道:“奶奶莫要担心。咱们邻居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官邸,没有宵小敢来惹事的。”

  贾敏虽然点了点头,口中却道:“咱们边上虽然是官邸,却不知蓝家的这两个,去不去姑苏。”

  想了片刻,贾敏但是还不敢掉以轻心,看了看自己的四个大丫鬟,沉吟一会子,又道:

  “丝桐,你最稳重,又知进退,同笥棋一起留下。若姑爷回来了,便由你们二人在跟前伺候着。

  笥棋,你娘老子、兄弟们都在京都,若有什么事情,与他们相见也方便些。”

  丝桐和笥棋自然应下。

  贾敏又道:“青竹、墨书,你们两个与我一同去姑苏。先去收拾一下。

  除了发簪、玉佩,什么金银首饰都不必带。衣服也只带贴身换洗的便可。

  只你们自己要用的,需要带的多一些。大孝期间,总是上街市惹眼不好。”

  青竹和墨书也应下。

  他们都知道贾敏虽然要去姑苏三年,但是守孝无需珠翠满头,绫罗绸缎的。

  再有林家宗祠本就在姑苏,吃穿用度自有供应,所以携带的东西并不多,一时间,全部都准备好了。

  到了晚间,当今赏赐的东西就送到了林宅。

  有给林老夫人的,也有给贾敏的。一共装了满满五大板车。

  给林老夫人的自然是祭典所需,给贾敏的却是办学堂所用。

  入夜之前,蓝丞相就差人送了帖子来,说明随贾敏回姑苏的,是二子蓝优蓝少卿,并长孙蓝济。

  又说蓝少卿、蓝济和他们的夫人皆已调任姑苏,协助贾敏办事。

  贾敏看完了帖子,便嘱咐成嬷嬷,若京都有事难以解决,便去寻蓝丞相或者蓝尚书。

  成嬷嬷自然应下。

  第二日,蓝优和蓝济各自带着夫人,并一切需用到了林宅门口。

  蓝济夫人,就是贾敏熟识的蓝少夫人荀梓君。

  令贾敏意外的是,蓝少夫人居然将蓝小公子也带着了!

  贾敏伸手抱过小蓝恒,口中却道:“恒哥儿尚未满周岁,如何就能出的远门了?”

  蓝少夫人微笑:“左不过短了两个月,又值什么。若不带着他,只怕我们回来他都不认得爹娘了~”

  小蓝恒虽然才十个月,但是生的健壮,而且已经会说囫囵的句子了,拍着手对贾敏笑:

  “姨姨,珠珠!姨姨,珠珠!”

  贾敏奇怪的问:“什么猪猪?”

  忽然贾敏回想起洗三那会儿,小蓝恒对那颗琉璃珠子的喜爱,把小蓝恒又交回蓝少夫人怀里,只道:

  “还落下一样事物,劳烦大人们再等一等。”说完欠身行了一礼,便转身回了林宅。

  贾敏先进屋子,把那颗从太虚幻境得到的琉璃珠拿了出来,然后进了外书房,把这琉璃珠子放到装着绛株草的笔洗里。

  接着才抱起这个笔洗,重新到门外,这才道:“多亏了蓝小公子提醒。现在都备好了,再没什么要带的,可以出发了。”

  蓝少夫人顿时失笑:“妹妹当真爱重这株小草,连回姑苏都要带着!”

  小蓝恒拍手笑道:“仙草妹妹!仙草妹妹!”说着还朝绛株草探过了身子。

  吓的蓝少夫人赶紧把小蓝恒抱的紧了些。

  这下子小蓝恒的父亲也忍不住笑了:“你这小兔崽子,如何就能知道这是仙草妹妹?万一是仙草弟弟呢?”

  蓝优一脸忧伤的看着自家大侄儿,幽幽道:“侄孙儿小也就罢了。

  大侄儿都是娶妻生子的人了,怎么还能把一棵小草,当成一个人了?!”

  看着荀梓君和自家儿子都对着自己笑,蓝济很想捂住微微发烫的脸!

  这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这么一打岔,反冲冲散了林老夫人仙逝的悲戚哀伤。

  贾敏顿足,叹了一口气。

  蓝少夫人安慰道:“老夫人是全寿,此时仙逝是喜丧。妹妹莫要太过自苦了。”

  贾敏点头,只道:“妹妹知道。劳荀姐姐开导~”

  闲话不提,众人同贾敏一起到了码头,各自指挥把东西一一搬上船后,贾敏他们才登船。

  蓝少夫人为了照顾蓝济刚才丢失的脸面,便抱着小蓝恒一起上了贾敏的那一艘,让蓝济自己平息去。

  开船后,贾敏进了船舱,把绛株草放在正中央的桌子上。

  小蓝恒又指着绛株草,连声道:“仙草妹妹!仙草妹妹!珠珠!”

  蓝少夫人不知缘由,贾敏却知道小蓝恒说的没错,于是逗他问:

  “恒哥儿认识这株小草?知道她叫什么吗?”

  小蓝恒只道:“仙草!珠珠!”

  贾敏笑了笑,把那颗琉璃珠从笔洗里头拿了出来,用沸过又冷却的雪水洗了一下,捻在手里晃了晃。

  贾敏原本以为,还能看到小蓝恒盯着琉璃珠来回转头、转动眼珠子。

  哪知小蓝恒只稍稍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依旧看绛珠草去了。

  蓝少夫人一个没看住,小蓝恒甚至还用手戳了戳绛珠草最上边的那片叶子!

  贾敏立刻紧张的去查看。

  见贾敏如此在意这小草,蓝少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小蓝恒的手背。

  那细皮嫩肉的小手背,立刻通红一片。

  贾敏忙吩咐青竹把药箱拿来,从中取了一盒子清凉膏,打开了细细的涂在小蓝恒的手背上。

  小蓝恒从来都乖,除了出生那会都没被打过,此时当是疼极了,憋着眼泪,原本白嫩的小脸,现在涨的通红。

  绛珠草这几日都没有回应贾敏的逗弄,日夜都展着粉嫩的叶片吸收日光月色。

  因此贾敏也不知,小蓝恒这一戳弄,到底有没有伤到她。

  现在有蓝少夫人和小蓝恒在,贾敏又不好明目张胆的发问。

  仔细看了片刻,贾敏用手轻轻的抚弄最上边的那片叶片。

  那片叶子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又展开了。

  这显然是无碍的。

  于是贾敏对小蓝恒轻声道:“轻轻的碰一碰是无妨的。若手上力气大了,她也是会疼的。比方才你母亲打你那般更疼!”

  小蓝恒又摸了摸那片叶子,眼眶子里一颗泪珠子将落不落,学着贾敏的话道:“轻轻的。不疼!”

  因为赶路,所以日夜行船不止,只五日便到了姑苏码头。

  林侯爷和林夫人早派了婆子和小厮在此处等候。

  林家在京都的宅子不大,但是在姑苏的宅子还是很大的,尤其是老夫人住的院子。

  且蓝优等蓝家人,除了协助贾敏而来,也是奉了老太爷的命令来祭奠、吊唁的。

  于是蓝家人和贾敏一起,进了林家祖宅。

  蓝优、蓝济和两位夫人吊唁过后,便先行离开,到官衙交接事宜去了。

  林如海的祖母是正儿八经的侯爵夫人,一品诰命。

  林老太太作为一品诰命,她的葬礼自然也是隆而重之的。不过再怎么隆重豪华,都没有超过朝廷规定的规制分毫。

  林家可谓用心到了极致了。

  贾敏说是为了守孝,其实也不过是来服侍守孝的婆母。

  林夫人身边自有丫鬟,贾敏来了,正好接手林夫人手头的杂务,代为管家。

  贾敏上辈子在姑苏林府生活了很长的时间,这些事务自然没有困难,此时虽然提前了些年,有林夫人提点着,很快就上手了。

  上辈子贾敏虽然打理林府,不过因为身娇体弱之故,很少走出府邸。

  这一辈子贾敏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自然对宅院内务不胜其扰了。

  于是贾敏完全接过管家权、理事责任之后,又手把手的把林家的事务,全部交给了青竹和墨书。

  贾敏只看着她们处理了一个月,就放心的撩开了手。

  林夫人见此也无甚异议,左右现在林如海不在家,左右贾敏虽不理事,却非不知事、不懂事!

  林宅事情虽然轻省,但是若事事都要主母自己操心,也不成个体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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