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君妹妹,昭君妹妹,你别走那么快啊!”

  肖世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裕昌与凌不疑的争吵。裕昌闻言悄悄上前一观,便见肖世子与何昭君拉扯于院中。

  “肖世子……”裕昌默念道。

  “离他远些。”凌不疑的话从身后响起,“他牵扯进了我最近所查一宗案件。”凌不疑严肃道。

  对啊!肖世子与雍王谋反,这么大的事她怎么险些忘了。

  裕昌忽然展开笑颜,她似乎知道了如何为自己去争那个恩典,如此想着竟看凌不疑也顺眼了些。

  “凌将军还不入席?”裕昌笑着,似乎刚刚的争执不曾发生。

  “你又打什么主意?”凌不疑总觉得有些奇怪。

  “你不觉得,肖世子也算得上是风流倜傥?”裕昌玩笑道。

  “我说的还不明白吗!?离他远些!”凌不疑突然发怒,裕昌有些被他吓到,楞在原地。

  许是凌不疑发觉自己有些过激,想伸手去碰裕昌时,却被她侧身躲开。

  “裕昌,肖世子此人,你万万近不得。”凌不疑软下口气,他只担心裕昌会做什么危险之事罢了。

  “裕昌之事就不必让凌将军费心了。”裕昌赌气甩袖离开。

  回到宴席,少商早在席间等候着裕昌,见她与凌不疑一前一后回来,立马上前拉过裕昌。

  “阿姊,可要去靶场看看?”

  还不等裕昌回答,凌不疑却说道,“靶场凶险,女宾不宜去。”

  “那便去看看吧。”

  凌不疑话音刚落,裕昌便如此说道,难免有些与凌不疑作对的意思。

  裕昌拉着少商就去往靶场,什么凶险,她家的靶场能有多凶险。

  如今裕昌走在何处,身后必跟着他凌不疑,一时二人的关系成了这次生辰宴上最大的看点。

  少商悄悄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凌不疑八卦道,“阿姊,这人怎么寸步不离得跟着你?”

  “跟就跟吧,就当我新收的护卫了!”裕昌声音提高,故意让身后的凌不疑听到。

  “我这等护卫,一般人可请不起,汝阳王府的财力可吃得消?”凌不疑出声轻笑。

  裕昌轻哼。

  等到了靶场,才发觉今日靶场上的人可比王府内宴席上的人多多了,远远得少商便看见了一旁看热闹的万萋萋。

  “萋萋姐!你看什么呢?”少商拉着裕昌上前。

  “快看那袁善见。”萋萋指着靶场内笑道。

  裕昌望去,只见袁善见驾于马上,面前之靶一个未中,而阿起和阿飞还不断驾马绕于他四周,满是挑衅。

  “袁公子这骑马射箭还是让我们兄弟教教你吧。”阿起说道。

  “对啊,旁边这么多人看着呢,免得让公子难堪。”阿飞笑道。

  “不就是骑马射箭吗?如何能难倒袁某。”袁善见依旧不服输,拉弓起射,这一次箭竟牢牢射中靶心。

  “这也并非难事!”袁善见得意望向他们二人,阿起和阿飞轻啧了声。

  “不知袁公子跟凌某可比一比?”凌不疑突然出声。

  裕昌急忙回头,“凌不疑,你又想干什么!”

  “郡主如此维护他?”凌不疑看向袁善见,“既然郡主如此担心袁公子输给在下,那便算了。”

  袁善见下马走向凌不疑,看着一旁的裕昌忽然笑道,“凌将军借一步说话。”

  “何事?”

  “我知道将军对我为何存有敌意,无非是觉得我心悦郡主?亦或郡主对我袁某有些不同?”

  凌不疑沉默。

  “将军大可放心,我对郡主并无那层想法,至于郡主对我……那便不可知了。”袁善见拍了拍凌不疑的臂,他的笑似乎意味深长。

  “所以呢?”凌不疑有些不悦。

  “所以啊,将军少吃些酸的,免得酸了自己也酸了旁人。”

  裕昌牢牢盯着他们二人,生怕他们两个打起来。

  “郡主少商,骑马去啊!?”万萋萋一把拉过她们二人,还不等裕昌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她拉进了马场。

  “骑马……”裕昌和少商面面相觑着,谁都不曾迈出一步。

  “你们俩不会都不会骑马吧?”万萋萋驾于马上,看着她们俩。

  “骑马谁不会!”少商早想尝试下骑马了,如今机会来了她便跃跃欲试,好不容易用一种不慎美观的姿势上了马,可是这马却不听她使唤。

  一个劲得蹬着马蹄反抗,裕昌在离她极近的地方,眼看就要被马踢到。

  “阿姊让开啊!这马不听使唤了!”少商喊道。

  裕昌抬头看着马蹄向自己砸来,转身之际已被一人拥入怀中。

  “小心!”凌不疑拥过裕昌,用自己的后背牢牢抗下了这一击,一丝闷哼声传入裕昌耳中。

  少商的马也被阿飞稳定下来,可看着凌不疑似受了重伤般模样晕倒在裕昌怀中时,少商狐疑得看了看自己的马。

  如果她刚没看错……这马蹄根本没有碰到他。

  “来人!凌将军受伤了!快传医师!”

  裕昌拥着凌不疑的身子,只以为他为救自己因此受了重伤,急得眼眶都红了起来。

  “凌将军!凌不疑!你醒醒啊!”

  阿飞和阿起也看的真切,少主公那么一个日日与马为伴之人,怎会轻易被马所伤。

  老实说,他们少主公的演技确实够烂,却也够成功骗过裕昌郡主。

  “阿姊。”少商想要拉过裕昌,可她如今拥着看似昏迷不醒的凌不疑,哪里会管她说什么。

  “郡主,凌府内有医师,我们先带少主公回府。”阿起怕凌不疑再待下去难免穿帮,只能如此道。

  裕昌点了点头,眼看着凌不疑被抬上马车。

  直到离开汝阳王府,阿起才向车内喊道,“少主公,没人了。”

  凌不疑翻身而起,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他急忙道,“如何?”

  “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少主公是装的。”阿起回道。

  “裕昌刚刚反应如何?”凌不疑再次问道。

  “郡主那都快急哭了!”阿飞插嘴道,“以为少主公真为了救她受了重伤,都快愧疚的以身相许了!”

  “一会你去回禀就说我已苏醒,并无大碍,让她记得明日面圣的话。”凌不疑笑道。

  “得嘞!”

  裕昌郡主的生辰宴当真是惊心动魄,前有凌不疑王府门前抢夺请帖,当众被郡主打了一巴掌,后又是凌不疑为救郡主昏迷不醒,有关他们二人的传言越来越多。

  这些话难免会传到文帝耳中。

  “什么!子晟为救裕昌昏迷不醒!”

  “裕昌还当着众人面打了子晟!”

  文帝急得在殿内走来走去,他派去的医官都被子晟退了回来,也不知他如今伤情如何。

  “去!把裕昌给我叫来!”文帝急道。

  阿飞去汝阳王府告诉裕昌少主公已苏醒的消息时,被蒹葭告知裕昌进了宫,便马不停蹄得赶回府。

  宫中。

  裕昌大概知晓文帝召见她的原因为何,如今面圣只跪于殿内,听着文帝说一些莫须有的事情。

  “裕昌,子晟他早在四年前就已经用行动说明他不愿娶你!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曾想明白,如今子晟一回来你又是跳河,又是害他受伤,你如此行径让子晟今后如何娶新妇!?”

  “子晟已经二十有一的年纪了,一天天在战场上卖命,孤家寡人一个,身边连个知冷暖的人都没有,子晟已经够可怜了,你还在这里给他捣乱!”

  “谁都知道你想嫁给子晟,可子晟不想娶你,对你无意也是全都城人,心知肚明之事,之前还传出什么与子晟婚期将至,还有什么子晟去往汝阳王府,与你共宿一塌,这都是胡扯!你这样让子晟怎么办!你一个小女娘自己都不觉得羞愧吗!”

  裕昌苦笑一声,慢慢伏地磕头,“裕昌……知错。”

  “你知错有什么用!子晟能好起来吗?外面的那些传言能消停吗?”文帝已尽力压制自己的怒意,他看着裕昌一心只想为凌不疑解决她这个麻烦。

  “这样!明日你就自己离开都城!爱去哪去哪,等过些时日你再回来。”

  “裕昌遵旨。”裕昌没有一丝辩解,顺从平静的令文帝都有些诧异。

  “你……就如此应了?”文帝凑近裕昌道,“你还是那个遇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裕昌郡主吗?”

  “圣上可是想让裕昌闹一闹?”

  “不…不必了,你回府去吧,记得明日启程!”文帝叮嘱道。

  凌不疑快马加鞭赶到宫中时,就连裕昌的影子都不曾看到,反倒是文帝见凌不疑火急火燎的模样,十分担忧。

  “呦,你怎么还下床了?不是说伤的极重?”文帝关切得拉着凌不疑上下打量。

  “圣上,裕昌何在?”凌不疑四处望了望,整个殿中还是空无一人。

  “回府去了。”文帝看着凌不疑拐弯抹角道,“放心吧,你的事都处理好了。”

  “我有何事要处理?”

  “嘿,这两日的传言朕也听了,还当朕不知道呢?放心吧,裕昌的事已经处理妥当,保证让你满意!你就静静等着娶你的新妇吧!”

  文帝拍了拍凌不疑,为其理好衣物,眼中是一片欣慰。

  凌不疑闻言止不住得勾起嘴角,听圣上的意思是让他迎娶裕昌?

  “多谢圣上!”凌不疑顿时喜出望外,径直跪地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朕多久没见你如此高兴了,看来朕为你做了件大事啊!哈哈哈。”文帝十分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