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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大岛夫人回到原位, 朝仓梨在大岛先生若有似无地观察中,拿起了刚才的两杯饮料回到长椅。

  虽然很想再装醉揍他一顿。

  但两人还在任务中,他肯定知道自己不会在这时候喝醉的。

  到时万一让他联想到上一次也是装醉, 那就得不偿失了。

  压下心中的不痛快,她走到男人面前, 把其中一杯饮料递给安室透, 挨着他坐下:

  “亲爱的安室先生,能不能告诉我,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大岛夫妻两人的关系有问题的?”

  这语气怎么听都有股笑里藏刀的意味。

  安室透眸光暗了暗, 又在下一秒重新染上笑意, 面上却是疑惑不解:

  “梨好像怎么生气了?”

  “生气?”

  她对着他露出一个甜度超标的笑:

  “安室先生觉得我像是生气?”

  “不像, 笑得很甜。”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在你注意力全在手机上的时候。”

  “安室透!”

  朝仓梨额角蹦出一个十字。

  刚才没看出他在演,的确是她技输一筹,她认!

  但现在还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真的吃定她打不过他是不是!

  安室透把饮料放在长椅边上的架子,稍稍侧过身, 两手怀住她的腰, 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的确是那个时候。”

  “真的?”

  “嗯, 所以梨在执行任务时, 千万不要大意了啊。

  在面对敌人时,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稍不注意就会输的一败涂地。”

  男人的语气十分认真。

  她心中一犹豫,神色狐疑地仰起脑袋, 想观察他的表情是不是在说谎。

  可她被他紧紧圈在怀里, 即使仰头也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下巴。

  怎么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她半眯起眼:“我怎么感觉你还在忽悠我?”

  “绝对没有。”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梨的感知实在太过敏锐了啊!

  他的确说谎了。

  只是和她认为的不太一样。

  他属于波本时, 会放大心里的阴暗面,即使有理智的缰绳在牵制着他, 那也是极为紧绷。

  所以当他看到她盯着降谷零消息又笑得那么开心的时,脑子里的那根弦,在那一瞬间“啪”的一下裂出一道缝隙。

  他承认他刚才有些失控了。

  他轻声笑了笑,把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蹭了蹭,视线划过大岛夫妻,心思一动,就把话题往那两人身上引:

  “当时大岛夫人看向其他情侣时神色带着羡慕,又再看向大岛先生时,有怀念,有遗憾,还有痛恨。

  而且,你也发现了,其他几位夫人对她有些排斥对吧。

  这些都太不寻常了。

  大岛作为他们四人之中的主导者,夫人却被人隐隐排斥,这几乎是不应该发生的事。

  我想他们夫妻关系出现问题的概率极大。”

  “哦,你不仅分析出人家的感情问题,还把时间和大岛夫人的心理把握的分毫不差。

  真不愧是波本呢,对不对啊?”

  他话音刚落,女人几句话又把话题绕了回去。

  安室透无奈地笑了笑:

  “好吧,我坦白从宽。

  在来这里之前我的确让风见做了些功课。刚才的观察只是印证了我的猜测。

  而且…梨,虽然恩爱的夫妻关系是靠近大岛夫人最好的利器,但,我原本安排的计划并不是那样的。”

  “嗯?你还有更坑我的?”

  “怎么可能,梨。”

  “那你刚才…”

  “抱歉,梨,我失控了。”

  她话才出口,安室透的呢喃声好似一道惊雷炸在她耳边。

  她心头一颤,正要开口,眼角余光瞥到大岛夫妻频频看过来的视线。

  倏的,她意识到什么,心里刚浮起的一丝愉悦“噌”的一下化成一团怒火。

  他这是又要演自己?

  她怒极反笑。

  “所以我亲爱的波本先生,不仅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找回理智,还要制定出万无一失的临时计划?

  哇,我都超级崇拜你了!”

  酥软的声音里透出层层杀气,安室透有些无奈地瞥了一眼那对夫妻。

  刚才失控的情绪还有一丝在心中翻滚,他难得情绪外露地透露一次心声,结果反被当成演戏。

  他这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

  “梨,这一次你是真的误会我了。”

  “才不信你,说吧,刚才是为了大岛夫人的生日邀请,这一次演戏又是因为什么?”

  “梨,夫妻之间正常的亲昵而已,不算演戏。”

  “哦?真的?”

  她眼眸一转,从他怀里出来,两手攥着他的衣领拉向自己。

  两人靠得极近,气息交融的瞬间,朝仓梨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但面上依旧维持着甜到令人心里发慌的笑容:

  “那如果我现在吻你,也算是夫妻间的亲昵,不算调戏吧?”

  安室透咽下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不算,笑得眉眼一弯:

  “梨说不算自然是不算的。

  不过,已经有人看过来了呢,梨要是真的想…我是不介意的。”

  “想的美!”

  余光瞥到的确有不少人往他们身上瞥,她好似被火烫到了一般,急忙松开他的衣领,正襟危坐。

  “可惜了呢,我还是挺期待的。”

  遗憾的语调被他轻佻的声音说出一种暧昧感。

  她被这声音酥的头皮发麻,猛得扭头看他。

  看着那双让人看不清真实想法的紫灰色眼眸,不知怎么她从心里冒出一股委屈的情绪。

  “梨?”

  “没事。”

  在知道喜欢上这个男人的时候,她不是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么?

  现在矫情什么!

  她回过头,垂眸盖住所有的想法,语气轻松:

  “亲爱的透哥,在去摩天轮之前,我们先坐几趟过山车吧!”

  “过山车?几趟?”

  “对,不坐到你哭绝不下来!”

  ……

  “啊~”

  震破耳膜的尖叫声随着过山车到站缓缓消散。

  朝仓梨头重脚轻地被安室透扶着走下座位。

  她瞥了眼好像没事人一样的安室透,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傻。

  怎么就跟这个大猩猩杠上了呢?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泄气般地吐出口气,她刚想说不坐了,安室透搂住她的肩把人强势地带出过山车范围:“梨,够了。”

  男人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轻佻,沉稳的让她感觉换了一个人一般。

  她有些诧异地偏头看去,可男人早已收敛起外露的情绪:

  “梨,该去摩天轮了,时间差不多了。”

  “唔…好的。”

  没有明白那句时间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想去细究。

  这男人心思太深,她看不透,去猜他的心思,她恐怕会连喜欢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现在这样就很好。

  两人同时沉默着走向摩天轮,可走着走着,朝仓梨神情诡异起来。

  她轻轻拉了拉安室透的衣服,男人脚步一顿,视线转向她:“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呵。”

  他轻笑了一声,刚才还有些阴晴不定的神色瞬间绽放出一个笑脸:

  “看来梨的警惕心还在。”

  “我又不傻。”

  她语气略带不满:“3点钟,黑西装男人跟着我们坐了十几趟过山车,一个大男人这是童心未泯,还是失恋被甩啊?

  7点钟,棕色休闲装,短发女士刚才一直在下面,我本来还以为她在等人,可我们一离开,她也出来了,总不能是看你太帅,想来搭讪吧?

  还有跟在我们身后的那对男女,一看就是假情侣,跟了这一段,两人连个眼神对视都没有,就把注意力全放我们身上了。

  难道他们是把我们当成学习目标了?”

  她把三人的行为吐槽了一遍,最后总结性的来了一句:“他们跟踪人的技术比我这菜鸟还差!”

  “噗…哈哈。”

  他愉悦地笑出声:“梨自然是最棒的!”

  原本横在两人之间诡异地气氛,随着这一声笑好似已经消散不见。

  她心里顿时一松,侧目看他,笑道:“你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我觉得不像是组织的人,反倒可能是大岛。”

  “大岛。”

  最后两个字重叠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安室透接着说道:“无视他们就好。”

  ……

  两人到了摩天轮。

  此时天色渐暗,游乐园被绚烂的灯光照得犹如白昼。

  随着摩天轮缓缓转动,脚下五彩缤纷的光线连成一片,好似光的海洋在缓缓流淌一般。

  “真漂亮。”

  朝仓梨透过窗户,出神地凝视着脚下。

  倏的,安室透一句“抬头”让她一愣。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夜空,一无所获,疑惑地眼神正要看向安室透。

  突然“砰”的一声。

  一朵白色的梨花在夜空中炸开。

  “安室透,这…”

  她眼尾微红,紧盯着一朵朵梨花在犹如墨色的半空中盛开随即湮灭。

  “喜欢么?梨。”

  “嗯。”

  男人从背后搂住她,声音低沉:

  “这烟花是今天计划的一部分。”

  她心“咯噔”了一下,一股凉意从心底涌起,眼神忍不住透出一股委屈,她刚想扭头瞪他,男人依旧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但那句话是真的。”

  哪句话?

  心里刚升起疑惑,脑子里已经有了答案。

  “抱歉,梨,我失控了。”

  此刻他的声音和脑中的记忆隔着时间和空间重叠在一起。

  她眼眶有些湿润,身体往后一靠。

  男人的气息完全笼罩住她,她嘴角缓缓勾起。

  虽然知道他对自己依旧隐瞒了许多,但对一个理智的人来说,他们这种情况,这个男人的这句话已经是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