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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本原以为朝仓梨的闯入是被门外的警察放进来的,却没想到门外居然空无一人。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都是训练有素的公安,岂会在监管罪犯时擅自离岗?

  他想下床,朝仓梨横跨一步,挡住:“你…”

  话都还没说出口,波本神色一变,动作利索且迅速捂住她的嘴。

  她瞪大眼睛,脚步要往后退,波本迅速出手,夺过她手中的电击棍,把她脑袋死死按在胸口,紫灰色的眼眸始终盯着那扇房门。

  她奋力挣扎几下,波本加重力道,声音压得极低:

  “别动,不对劲。”

  她对着波本眨巴几下眼,示意先把手先松开。

  波本点头,好似领会了她的意思,把电击棍往身后一塞,按着她的脑袋又往胸口压实了一分。

  紧实的胸肌贴在她的侧脸,若有似无的薄荷香味萦绕鼻尖,耳边一声声沉稳又富有节奏的心跳声。

  这本该旖旎暧昧的场景,因为波本夹小鸡般的动作变得有些滑稽。

  她瞪出豆豆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内心极度不爽地她,恶狠狠瞪了眼波本的下巴,默默伸出只手在他腰间软肉上狠狠一拧。

  “唔…”波本猝不及防,脸上扭曲,低头看向她:“你…”

  “咚咚咚。”

  轻轻三下敲门声后,压着嗓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波本,我进来了。”

  门推开了一条缝。

  朝仓梨惊疑不定,用力扭头想要看看进来的是谁。

  波本眼眸微闪,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阴恻恻地笑道:“不想那两个警察出事,就保持安静懂么?”

  说完也不等她回话,单手提着她想把人往床底塞。

  她深吸口气,抬手给了他一拳,装备上卡牌隐匿身形。

  波本摸着好似被猫爪子狠狠挠了一下,有点点疼的下巴,好笑地摇了摇头。

  也是晕了头了,居然一时之间没记起对方的能力。

  这笑落在朝仓梨眼中,好似在嘲笑她揍人都没有力气一般,她气得鼓起脸颊,忍住再给他一拳的冲动,把视线转向开门进来的身影。

  “是他!”

  看清来人,她讶异出声。

  景光走到她身边:“小梨见过他?”

  “嗯,是叫…小山…小山一辉!抓住波本那天,我在审讯室门口见过他,那时…”

  虽然时间不太久,但当时只是随意一瞥,记忆还是有些模糊,她闭眼慢慢回放当时的记忆:

  “那时他在打电话,我只瞥了他一眼,看他的口型…”

  她试着发出几个音节,突然,她睁开眼,一脸震惊:“琴酒,他在说琴酒!”

  “这么看来真是个黑警啊!”萩原贴着那人转了几圈:“长得挺正派,一点都看不出是个穷凶极恶的组织成员。”

  “是不是黑警哪能用脸看,风见不就是个好例子?”

  她发了条信息给黑田说了下医院现在的情况,抬头看了看波本,又看了眼景光,歪头想了想遇到过的几个组织成员:

  “感觉那个组织招收成员都是看脸的啊?景光哥在组织时有见过丑的么?”

  “噗…哈哈。”

  没等景光说话,萩原“嗖”的一下飘到两人身边:“小鸭梨这叫什么话,又不是招收牛郎…”

  “咦?”萩原话才说一半,视线还在景光身上的她瞪圆眼睛惊讶道:“景光哥,你刚才脸上有一瞬间的一言难尽?

  好像是在研二哥说牛郎的时候,对,就是那个时候!

  所以,景光哥你为了卧底还牺牲过色相嘛?牛郎店长什么样的?好玩么?”

  萩原闭上嘴,扭头同朝仓梨一同看向景光。

  面对两双求知欲极强的目光,他瞪着豆豆眼,后脑滴下一滴巨汗:“咳,这个…不是我…是…”

  “砰。”

  突然重物砸地的声音从边上传来,三人同时扭头看去。

  刚才还在拿话相互试探的两人,不知那句话说得不对,波本突然出手把人强行摁在地上。

  “琴酒叫你过来到底什么事?我没有耐心陪你说废话。”

  波本按着小山的后脑,把人脸直往地面怼:“现在不说,那你就永远闭嘴吧。”

  “琴…琴酒让…我…”他被按的有些呼吸困难,挣扎着连吸好几口气,语速极快的说完:

  “让我来救你,医院这里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赶紧走,琴酒他们在A3安全屋等你,快走。”

  波本微微松开手,半眯起眼:“那基安蒂呢?你救她了么?警察厅还有谁参与了救援?”

  “琴酒下了命令,让我们卧底全员出动。”

  有了新鲜空气,小山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过现在警察厅防守严密,我们暂时没办法把人带出来。

  你见到琴酒时告诉他,再给我们一段时间。”

  “除了这些以外,你还有什么没有说?

  组织不需要叛徒,更不需要废物。

  暴露卧底的你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们应该很清楚琴酒的作风,除了死路一条没有其他路可选。

  我不信你们在受生命威胁下,还会这么乖乖替他办事。”

  波本站起身,眼神冰冷看向趴在地上喘气的人:“你最好把事都交代清楚,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小山额头抵着地面,眼神闪烁。

  果然和那女人说得一样,波本不会轻易相信他。

  他放轻声音:“其实,琴酒原本计划是利用风见警官来牵制警察厅的警力,好让我们有机会带你们出来。”

  “哦?”

  “他想让我以收到线报为由,告诉管理官琴酒等人会在A3安全屋处决风见。”

  波本心中一凛:“琴酒不单是想牵制那些条子,更想围杀他们吧。”

  “是的。”小山坐起身,以手掩面:“但…但是我没告诉管理官。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风见,可我朋友还在警察厅,我不能看着他去死,不能…”

  一滴滴泪从他手缝中滴落,他声音越说越轻,好似不愿惊醒心中的某个梦:

  “他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让他去死,可我要是不按照琴酒说的做,组织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我知道自己肯定难逃一死,所以…所以想先救出你们。

  希望琴酒看在我有完成救援任务的份上,可以放过我的家人。”

  波本眼中神色复杂难明:

  “琴酒下手狠辣,你想得太天真了。”

  “我知道…知道的。”

  小山脊背好似被压弯:

  “我知道的。”

  “祝你好运。”

  他不能救他。

  波本快速穿好衣服,看了他一眼几步窜出病房,直奔医院大门。

  无论小山一辉说的是真是假,今天他都必须去一趟A3安全屋。

  不仅因为风见有可能在那里,更因为他心中明白,琴酒想要做的事,小山一辉阻止不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佝偻着坐在地上的小山一辉停下了哭泣。

  最后一滴泪砸碎在地面上,没被手挡住的半截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去吧,都去吧,都去死吧,只要你们都死了,我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