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废话三国:董卓你得支棱起来啊>第307章 岂可决于暗室?

庚哥给了荀彧一个尚书仆射的官职。

等于在卢喷喷不理事的时候,荀文若能以自己的身份主理尚书台。

而不必用太傅长史的身份代表卢喷喷来办理尚书台诸司的政务。

也算是他在东廷不辞辛劳这么多年,对他的认可与奖励。

杨彪这一看,当然是因为他觉得投筹这个事情,他解释不清楚,想请荀彧用实物演示一下。

其实他看韩融就可以,毕竟现场的秩序管理其实应该是韩融的活儿。

可杨彪这会儿实在不想搭理那个过分软弱又没什么实际能力的韩融。

荀彧只好微笑着朝却非殿门口招了招手:“将那筹房运来。”

站在殿门处的内侍转身下去。

片刻之后,八名孔武有力的军士却是搬运进来了一个仿若两顶加高加宽的轿子拼在一起的小木屋。

西廷公卿们倒是都见过,因此并不好奇。

各郡代表却并未曾见过,不由都伸长脖子看。

杨彪上前,卷起正面的帘幕。

木屋的右墙上挂着一个布袋,布袋里插着一些特制的木筹。

杨彪指着木筹言道:“此为筹。”

他然后指向正对着入口的那面墙上开着的一些标着甲乙丙丁等十天干的十个小木孔:“此为筹呑。”

十个投筹口分作三排,甲乙两孔在最上边,下头每排四个,整齐排列。

杨彪取下墙上的筹袋,取出一只木筹从标有甲字的投筹孔投了进去。

只听哐啷啷一声响,那木筹应该是落入了一个木盒:“此为投筹,甲为允,乙为不允。”

杨彪复又指了指这边卷起的布帘,示意道:“入筹房而投筹,有厚幕之掩,无人知汝所投何筹。”

他往前两步,又卷起了木墙之隔另一面的帘幕,这帘幕却是在侧边。

木墙的另一面,每个投筹孔后都有一个木制筹盒,上面也各自用朱笔写着相应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字样。

筹盒却是用木卡扣卡在木墙上的,只需推拉一下即可摘下。

杨彪取下甲字筹桶,筹桶上方是一个可以推拉的木板。

他抽开木板,展示给大家看,他方才投入的那只木筹正在这只筹桶之中。

杨彪解释道:“筹封未开之时,无人知得筹几何,故能免随众之辈,各人投筹皆从本心。”

请示韩融与荀彧之后,杨彪请那一百零二名郡代表上来仔细观摩这筹房。

结构其实挺简单的。

无非是犹如告解室一般的两个小房间,筹房下方都以木板封死,那是想挖地道通过都不能了。

两个小房间之间的木板并不厚,约莫只有一寸左右。

但整个木板面却只涂上了桐油,木纹细腻而连续。

除了挖出的那十个投筹孔,木头的纹理竟没有任何中断的地方,显然是完整的一整块板材制成。

这种厚度和这种简单的投筹结构,显然是没有任何作弊的可能。

大家纷纷进入,有人敲敲木板,有人取出几枚木筹挨个孔投了一遍。

还有人直接放下了卷起的幕布,试着在外面看能不能发现里面的人投了什么筹。

阿亮也是个擅机巧的,一眼已经看得分明其中道理,因此并没有上前。

他倒是站到了杨彪身边,饶有兴趣的询问起来:

“若有人取多筹而投之,如之奈何?”

“投筹之时,自有侍者执筹袋,入投房前方得筹,岂得多投?”杨彪答道。

“若取筹不投,阴易之,又如之奈何?”阿亮继续兴致勃勃,探讨作弊技巧。

杨彪笑了:“筹壶中自有响木,落筹众所皆闻,岂得不投而出?”

“然若响木音色有异,岂非落筹可辨?”

“筹壶之制,响木触而移位,同壶落筹声亦不同,可无此虞。”

阿亮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啧啧称奇:“此奇物也,何智至斯?可为举太师而特制?”

筹房的确结构简单,所以试过几次之后,众人已经都围到了他们俩身边听闲篇儿。

杨彪提前就打听过筹房来历的,因此苦笑着答道:“众智所成,司并已广用矣。”

这东西还真不是哪一个人发明的。

最开始还是并州云中郡那边一个县,因为有个势力特别大的豪强。

众士绅害怕得罪他而不敢不投他,私下找郡守诉苦。

于是最先从那儿发明了不记名投票。

这种投票方式好,投票还不得罪人,于是各县于是纷纷效仿。

就是在这种效仿过程中,大家纷纷在保密性上添砖加瓦,各放奇招。

筹房最早出现在河东郡,然后迅速应用至司并各郡的县推中。

在扩散的过程中又不停获得改进,不停的有人试图作弊,然后又不停的有人想办法反制。

每次推举,各县都为是否采用筹房吵一架。

一直到最后,镜事司博采众家之长,请求道司统一设计,又请博士院的大儒们拟定尺寸,才形成统一制式。

最开始求道司的工匠技痒,还为这筹房上雕日月下琢山河周围刻满獬豸,示意此物追求绝对的公平。

结果被博士院的大儒给否了,说什么大道至简,越简单才能越象征公平。

然后就成了这副毫无装饰的朴素样子,却自有一份古拙。

从那以后,各郡都备上了这东西,郡守去主持士绅大会的时候会带上使用。

也有些士绅大会权力比较重县长县令比较弱势的县仿制,用以平时决断县中大事。

程昱此时却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怫然不乐道:“国之大事,岂可决于暗室?君子当明其志。”

杨彪还来不及说话,旁边早有博士院的老儒直接怼了上去。

各种引经据典的批驳程昱胡说,说圣人教诲的明其志可不是这个志。

博士院早就不知不觉的彻底卢化了。

这些老儒年纪也不比程昱小,有些按师承辈分还高过他,这会儿一个个轮番上前喷唾沫,用口水给他洗脸。

程昱只是直觉觉得,他们这次让各郡自己派代表的做法不是太好控制。

阿瞒势力扩张得太快,很多地方他实际采取的就是和当地豪强联合,用愿意臣服于他的豪强治理地方。

如果公开投票,阿瞒对他治下的郡代表们还能有一些威慑力。

但保密性强到这个地步的话,谁知道本就不占优势的这三十九郡,又有多少会暗地里反水。

下意识的随便挑了个借口发难,哪里想到会被如此劈头盖脸的批驳?

可怜的程昱哪里知道,博士院之前因为这事儿早就经过了一轮口水大战,最后是赞成用筹房的赢了。

这会儿喷他喷得越凶的,当时也被人这么喷过。

把别人打自己脸的东西扔出去打别人的脸,虽然在场出席的都是大儒,那也是颇觉畅快的。

他们早就旷日持久的吵过,各种经传那可是专门花时间去查过的。

程昱只是临时起意,一时哪里辩得过?

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史说性格刚戾,与人多迕。

这时被喷到怒起,眼见就要卷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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