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废话三国:董卓你得支棱起来啊>第161章 河东豪族的影响力

阿瞒此刻当然明白了,这才是小皇帝封赏自己的真正用意。

几度欲拜于小皇帝那边而不得的不甘与屈辱,复又翻上心头。

阿瞒只有一个念头.

立即叫人杀了那河东来的那十几个连谁卖给自己粮食都不知道的傻嘀士子。

如果荀彧在阿瞒麾下,即使阿瞒仍旧对他笑脸相迎,但这一刻已经注定了他的必死。

颍川诸贤,还有程昱,都是阿瞒冀望甚深,极为看重的人才。

他容不得其他任何人,对他们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他们说得越有道理,阿瞒心里就越忌惮。

那岂不是意味着,那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对自己施加影响?

见四下无人,阿瞒拔剑怒斩面前摆满文书的几案:

“荀文若,某必杀汝!”

然而阿瞒毕竟是阿瞒。

独自消化了一会儿情绪,他满面笑容的走出了内堂,嘱典韦命人去放了那些河东士子。

……

十三个被拷打到满身是伤的士子,就这么被放出了豫州范围。

自然有家里派来的老成家仆伺候看管着,一路灰溜溜的返回河东。

只要不是在宽容度极高生存难度极低的社会,人但凡没脑子犯傻嘀,大都会有些倚仗。

两汉说强盛那当然是强盛过。

但要说社会宽容度极高,生存难度极低,那就有点胡扯了。

这十三个士子,论背景可都不是简单人物。

说起豪族,大都最先想起的必是五姓七望。

然除了五姓七望之外,同一级数的还有关陇八族,关西六姓。

关西六姓,韦裴柳薛杨杜,河东就占了一半。

闻喜裴氏、解县柳氏、汾阴薛氏。

其中薛氏就是出了薛仁贵的那个薛,后世子弟出将入相显赫一时。

薛安薛强薛谨,皆名动天下。

薛孝通曾与宇文泰结为兄弟。

薛道衡号“一代文宗”。

薛收名列“秦王府十八学士”。

薛元超为“朝右文宗”,曾大力引荐过王勃、杨炯、崔融。

然鹅,蛋是……

汾阴薛的祖上是蜀汉覆灭后北迁安置到河东的降人,一直被当地人叫做蜀薛。

到北魏,出了个担任黄门侍郎,任羽林监掌宫禁的薛聪。

薛氏与北魏皇族拓拔氏合作愉快,这才被列为郡姓,获得与裴氏、柳氏同列“河东三姓”的资格。

所以河东十三子里头当然没有姓薛的。

(别打我o(╥﹏╥)o,写薛氏是为了少写裴柳二姓)

但内中却有二柳三裴,接近一半这种级数的贵姓子弟。

你就想这样的薛,才足以爬到同一级别的裴柳多牛吧!

解县柳据说是春秋柳下惠的后裔,秦时迁入河东,有70余人见着史册。

名人太多列不过来。

就说两个,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自创柳体书法,练书法的人常说颜筋柳骨的柳骨创始人柳公权。

闻喜裴氏,一说其始祖为赢秦始祖非子之后(是始祖,不是始皇)。

另一说为出奔晋国的秦桓公之子秦公子针的后嗣。

柳氏名人都列不过来,裴氏就更没法儿列了。

进入正史立传与载列者,600余人。

先后出过宰相59人,大将军59人,其他各级官员不计其数。

列不过来根本列不过来。

二柳三裴之外,十三子其余子弟再不济也是平阳贾、安邑卫这种级数的人物。

有人会说了,这些豪右不是魏晋之后才崛起的么?

那你就小看了这些门阀在两汉的积累。

但凡裴柳贾卫这种级数的豪右,你都已经不能用有没有人出仕来判断他们是否会败落沦为寒族。

他们两汉的确不怎么出名臣。

但他们在当地繁衍日久,宗族人口众多,与当地各种关系盘根错节。

虽不得入庙堂为名臣,各种县令县尉县丞之类的小官儿就没断过。

在他们所盘踞的县,近半土地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且在屁民黔首间声望也颇高。

就算是郡守县令,不依靠他们也没办法治理当地。

风光如袁杨这样的名族,你还能治住他们。

因为太习惯站在权力中心,被党锢了失去权力,他们泰半很快沦落为寒族。

但如裴柳这般并不执着于站到政治中心,悄没声息的撰取实利跟土地的豪族,你拿他们还真没办法。

这才是真正的广积粮缓称王苟发展。

拼了命的在本地繁衍,繁衍到你诛他九族他都有足够的支脉牢牢把控住当地。

因为手中土地众多,保证了他们有足够的子弟能够脱产读书。

绝对人数上来了,就算几率再小人家也能源源不断的产生俊秀子弟。

不让当官人家也能做个土地主,积聚实力与家学学问。

运用权势夺他们田产?

你想想明白,小半个县都是他们同姓同族。

激起民愤与民变谁担得起责任?

站在台前风光争夺权力放任野心玩弄心机的,还真不如他们稳。

对付他们也就能二颖那么蛮干了。

突然袭击抓你们宗族主事的主脉的和家产丰厚的。

抓了就走,根本不给你反应的机会。

用的还是外地兵,没人跟你通消息。

你怎么都得缓一两代才能出来个能把持住事情的领袖。

像公孙大玉儿那种方法就不行。

你的兵都是当地的,就算你重用贩夫走卒庸人商贾,可他们也是有姓氏的。

你的信使啊兵将啊,都是跟人豪族同宗同族同姓氏。

你打压这种豪强,人家就有办法策反你手下的人,给你带来灭顶之灾。

这些豪强就是所谓的士了。

士农工商天下四民,士负责脱产传承研究知识教化百姓辅佐君王。

但你不能泛滥啊。

泛滥了脱产的士多了,跟宗教国家不事生产专司祭祀的僧侣多了是一回事。

他们还得生活奢华。

极度压迫之下负责生产的屁民越来越活不下去了,可不就乱了么?

荀彧说商,之所以追着想商人能有什么贡献出产什么价值,就是因为他看出来庚哥想把士和商合一了。

他能明白,过去的士是吃俸禄的。

辅佐国政也好牧民兴兵也好,他得干活儿。

没有官职职司,想活下去基本就得堕落成农工商。

现在的士却是手里头有土地的。

没有官职他们依靠佃租也能活得滋润。

说白了就是不事生产,成为了国家和国力的蛀虫。

闲到野心大了就跳出来跟君王争夺争夺权力。

为了维持和扩大这种特权,他们必须兼并土地。

土地所有权就是他们的特权。

井田崩坏之祸,治乱循环之根,恰在于此。

庚哥其实没想那么多。

他就是单纯觉得没办法解决土地兼并,想效仿我兔搞土地国有。

但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这会儿土地国有还没搞成,这些豪族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和地位还在。

譬如闻喜解县平阳安邑等县的县令,实行推举制之后理所应当的落在他们手里。

所以河东十三子必须救。

不救的话他们不会觉得是自己家子弟傻嘀。

他们只会迁怒皇商行会,会觉得是朝廷乱煽动导致他们家子弟送了命。

恶了当地豪族,就不止是打击当地士绅从商积极性的事情了。

你的任何政策和引导他们都会本能反感和抗拒,并且影响其他小士绅。

救是救出来了,但这始终是一桩祸事。

怎样消弭负面影响呢?

于是灰溜溜回到司州的河东十三子,马车刚驶入河东郡范围,就被现场盛大的欢迎仪式给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