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武帝纪》载:“太祖父嵩,去官后还谯,董卓之乱,避难琅邪,为陶谦所害。”
阿瞒他爹曹嵩,在阿瞒得罪二颖之后从老家跑去了琅琊避难,期间被陶谦所害。
关于曹嵩被害一事,有两种不同的说法。
其一:《世语》所述:“嵩在泰山华县。太祖令泰山太守应劭送家诣兖州,劭兵未至,陶谦密遣数千骑掩捕……阖门皆死。”
与《三国志·武帝纪》中的记载高度一致。
其二:韦曜《吴书》所载:
“太祖迎嵩,辎重百馀两。陶谦遣都尉张闿将骑二百卫送,闿於泰山华、费间杀嵩,取财物,因奔淮南。”
张闿是杀曹嵩的直接凶手,这是诸多史料互相印证的。
但陶谦遣张闿护送曹嵩就有些不靠谱了。
当时公孙大玉儿阵营的陶谦和绍宝宝阵营的阿瞒正在干仗。
而且陶谦刚被阿瞒打回徐州,说杀曹嵩还有报仇泄愤的动机,说派人护送曹嵩就有点不太合理了。
真的是陶谦有古仁人之风么?
韦曜会这么写,大概是张闿杀完曹嵩之后“因奔淮南”。
杀完跑去淮南投奔了袁枯骨术。
要是陶谦指使的,他不去应该去报功领赏么?
所以韦曜觉得陶谦派他是去护送曹嵩的,是张闿见财起意自作主张。
他未免也太小看了张闿对于陶谦的了解了。
陶谦是个什么人呢?
曹嵩遇难的第二年,陶谦曾与贼将阙宣合兵进犯华县与费县。
阙宣是流贼,初平四年(193)在下邳聚众数千,自称天子。
下邳是徐州刺史部的治所,陶谦要不纵容默许,这事儿就不可能发生。
陶谦最初与阙宣“合兵钞暴”,在一起打劫抄掠,完事儿之后又“杀宣,吞并其众”。
用人如同用日抛美瞳,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玩儿得6到飞起,你敢说他是第一次干?
这样的陶谦,怎么可能好心派兵护送仇家的家眷?
张闿干完他指派的脏活儿,又怎么可能不害怕他杀人灭口过河拆桥?
陶谦谦的愤是泄了,想灭口的口也跑了,反正总归是爽了。
阿瞒也没有白布缠额三军缟素暴怒痛哭,而是笑眯眯收下了泰山郡。
泰山郡守应劭因为这件事儿吓到跑去绍宝宝那边求保护了。
事儿是在他境内发生的。
一直到次年,阙宣再犯泰山郡的时候,阿瞒才反击。
作为庶子,阿瞒跟他那爹曹嵩感情也并不是多深。
要不他那个坑逼叔叔告状的时候,真当后来能位至司农的曹嵩会那么容易被小孩子骗?
懒得管而已。
要不起兵之初,阿瞒为什么不返回沛国老家,而是赴陈留投奔故交张邈?
要不为什么明明儿子在兖州,曹嵩要避难琅邪?
琅邪王刘容跟曹氏世代友善,曹嵩在那里日子不要过得太舒服。
这是琅邪王病死了,曹嵩才想起儿子来了。
曹嵩一死,曹氏宗族彻底落入自己掌控,还能换回泰山郡,阿瞒觉得不亏。
绍宝宝这会儿顾不上帮应劭讨回泰山郡,因为他忙着跟公孙大玉儿开掐呢。
起因就是备崽儿丢了平原郡。
公孙大玉儿亲率幽州突骑至渤海郡,准备夺回平原郡。
《袁绍与公孙瓒书》中,袁绍写信跟大玉儿说:
“足下志犹未厌,乃复纠合馀烬,率我蛑贼,以焚爇勃海。孤又不获宁,用及龙河之师。”
根据这句话可以判断,界桥之战并未伤及公孙大玉儿的元气。
他之后选择了驻扎在渤海郡,纠结己方势力,并收拢冀州境内的反对力量“焚爇勃海”,也就是为祸渤海郡。
渤海郡上接幽州,下通青州,雄踞冀州出海口,的确是要冲之地。
但平原郡一丢,这块儿地方难免就尴尬了。
等同是断了大玉儿支援田楷的通路。
而田楷的青州一丢,直接就切断了大玉儿与陶谦谦袁枯骨这些南方盟友之间的联系。
这时候的平原郡肯定丢了,从两处论述可以互相印证。
《蜀书 先主传》说:袁绍攻公孙瓒,先主与田楷东屯齐。
《九州春秋》说:(袁谭)其土自河而西,盖不过平原而已。遂北排田楷,东攻孔融,曜兵海隅。
平原郡是袁谭牧青州唯一的地盘,那会儿备崽儿已经去齐郡也就是齐国给田楷当狗腿了。
龙凑之战多被讹传为争夺冀州的战役。
但龙凑古城据考证位于今天山东省德州市东北部,毗邻古黄河渡口, 处于渤海郡与青州平原郡接壤之处。
并且绍宝宝书信中亲口提到的龙河之师,龙河就是黄河。
从表面情况来看,是公孙瓒派兵前往龙凑主动向绍宝宝挑战。
但根据合理分析,龙凑之战是大玉儿拯救青州战役失败局面的一次战略反攻。
关于龙凑之战,据《后汉书公孙瓒传》记载:
“三年,瓒又遣兵至龙凑挑战,绍复击破之。瓒遂还幽州,不敢复出。”
《资治通鉴》中的记载源于《后汉书》,二者都非常简单,无法推测全貌。
绍宝宝的《袁绍与公孙瓒书》中倒是有说:
“……用及龙河之师,羸兵前诱,大军未济,而足下胆破众散,不鼓而败,兵众扰乱,君臣并奔。
此又足下之为,非孤之咎也……孤之师旅,不胜其忿,遂至积尸为京,头颅满野……”
他说自己甚至还没正式开打,公孙瓒的部队就已经吓的溃败奔逃。
绍宝宝这边在取得胜利之后甚至筑起了京观。
但是这样,又哪来的“不胜其忿”呢?
真实情况应该是双方反复鏖战多次。
也并不止是针对龙凑古城,而应该是旷日持久互有胜败的一场征战。
其中很可能还动用到了水军。
反正大玉儿又一次陷入了他并不熟悉且不适合骑兵发挥的战争领域。
最终大玉儿也没能打通渤海到青州的通路。
所以龙凑之战才有公孙大玉儿败北的说法。
但这其中却缺少了巨马水之战。
《后汉书公孙瓒传》记载:
“绍遣将崔巨业将兵数万攻围故安不下,退军南还。”
“瓒将步骑三万人追击于巨马水,大破其众,死者七八千人。乘胜而南,攻下郡县,遂至平原。”
“乃遣其青州刺史田楷据有齐地。绍复遣兵数万与楷连战二年,粮食并尽,士卒疲困,互掠百姓,野无青草。”
“绍乃遣子谭为青州刺史,楷与战,败退还。”
巨马水之战到底是否存在,史学界一直都是一桩悬而未决的疑案。
甚至于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还将这一段彻底的舍去。
如果将巨马水之战放到龙凑之战的前面,界桥之战的后边,显然是不合理的。
因为平原郡是大玉儿追击青州黄巾的时候拿下的,到龙凑之战之前并没有丢。
但如果“乃遣……田楷据有齐地”、“与楷连战二年”、“绍乃遣子谭……”是古人用倒装句介绍巨马水之战的前置背景条件,就说得通了。
毕竟事情涉及到大山东,倒装句是没毛病的。
巨马水之战是大玉儿在龙凑之战之后的一次成功反击,从幽州一路打到了平原郡。
通过这一战,接回了跟袁谭打了两年败退的田楷。
不然没法儿解释已经被截断了后路的田楷是怎么返回的幽州。
至于“瓒遂还幽州,不敢复出”这种描写,大抵也是春秋笔法。
因为界桥龙凑两战绍宝宝肯定是坐稳了冀州,强大了很多。
但公孙大玉儿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只是估计绍宝宝的碎玉三策开始发挥作用了。
幽州北边有乌桓部族作乱,境内有豪强世家造反。
大后方不稳,本来就不擅长治理的大玉儿焦头烂额。
所以忙着整肃内部无力南征了而已。
其后幽州对冀州的战争,基本都是防守反击。
譬如巨马水击败崔绩崔巨业。
譬如趁麴义粮尽退军大败麴义,并导致麴义手下私兵尽丧而被绍宝宝所杀。
胜仗还不少。
其实要证明公孙大玉儿并非两战之后丧胆的证据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