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知到孙坚率军进了司州河南郡,还是陪胥吏下乡厘查田亩的凉州兵的功劳。
洛阳位于河南郡,所以河南郡又称河南尹。
离得近,二颖强迁富户的时候迁得也格外干净。
厘清土地田亩当然率先从河南尹开始。
有这帮子人当撒开的哨探,孙坚一进梁县,京师洛阳这边就获得了快马传回的警讯。
卢喷喷本来还没当多大回事儿。
他这人军事才能有,还很不错。
但跟他对待文章学问一样,不耐烦在细节上花太多工夫。
获得消息后庚哥君臣二人的一致意见是,赶紧派使臣给二颖报讯。
还指着他勾引天下士族的仇恨值替皇家拉怪呢!
这帮恶狗打的旗号是讨董,又不是叛君。
怎么着都会拿二颖当首要目标。
吧?
皇甫嵩倒是对此抱不同意见。
他认为孙坚来这么急,想抢先挟持君上的心思怕是比追击二颖更强烈些。
被卢喷喷的看法所影响,庚哥乐观的相信了辣个坚挺的男人对二颖的菊花的兴趣。
然鹅其实庚哥当下的形势,跟二颖是互为诱饵。
他自己一边咸着鱼,一边把太师之位和满朝公卿当做肉骨头丢给了二颖。
让二颖去引天下恶狗争食。
而作为枭雄,二颖的心思当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憨批和单纯。
他显然也是觉察到了这种局面对自己的不利。
如果皇帝能被他完全控制还好说,可现在皇帝他其实控制不了。
属于腥偷了一些,但不多。
骚味却全沾自己身上了。
这种情况下他带着满朝公卿赴长安,就有点儿把果肉全剥下来带走,留个咬不动的硬果核在那里让人沾骚的意图。
二颖判断当下情况是皇帝在谁手里,谁就会被眼红围攻。
问题这小皇帝是个硬茬,捏手里也榨不出更多油水。
为了让自己抛出去的小皇帝看着更诱人,二颖果断替他解开了衣襟,露出丰润。
他并没有采用原本历史线里头将洛阳作为前哨阵地的积极防御姿态。
原本历史线里,二颖采取的是徐荣守洛阳,胡紾据函谷关,董越驻渑池,段煨屯华阴,牛辅守住他退回凉州老家通路的战略部署。
五大中郎将一线排开步步为营。
但现在,为了让人能顺利进洛阳跟小皇帝掐上,赶紧分走自己身上的骚。
除了扔给小皇帝徐荣和五千兵,二颖对洛阳根本不设防。
他算是彻底抛弃了司州除了三辅和把持南阳进攻关内通道武关的弘农郡之外的地盘,将全部实力都缩回了函谷关之后。
二颖拿定主意稳守函谷关,先经营凉州与羌地,清剿韩遂,稳定自己的大后方。
然后再来争霸。
成则天下霸主,败也能以函谷关为界,安安稳稳的王关陇。
庚哥卢喷喷与二颖李儒两边都认为,对方的身子比较馋人。
其实这真的得看,你钓来的是什么鱼。
辣个坚挺的男人是条胃口大的鲶鱼,他选择咬的是庚哥这只饵。
二颖觉得他得到的便宜不够多,孙文台却羡慕到发狂。
他觉得二颖能做到的事情,他也都能做到。
在那个位置上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所以别看这个坚挺的男人骂二颖作国贼骂得比谁都凶,其实他内心却一直将二颖视作了模仿和超越的目标。
孙文台扑洛阳乃至从南阳出兵,都并未获得袁术的批准。
别看袁术天天白布缠额日日恸哭痛骂二颖,也就是做做样子。
整个家族在洛阳的都死绝了,袁术恨不恨?
他当然恨。
但与恨相对应的,是怕,后怕。
纨绔大少袁长水终于意识到了当初他在洛阳干的那件事,会造成什么后果。
到现在他还背着个叛逆的罪名。
只能自封豫州牧。
他经常忍不住想起,如果当初他没有被强行押送回汝南,现在怕是没命了吧?
他常常梦见自己被人砍掉了首级,因而在夜间惊醒。
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是个娇生惯养以至于肆意妄为的世家子。
以前总觉得身后是四世三公不可一世的袁家。
但袁家现在没了,他做什么都缺了后台和底气。
虽然怕得不行,但袁公路是要面子的人。
所以他越怕,越喜欢在人前装强硬,装出不畏强权誓要报仇的阴狠。
但若真有那样的决心,以他往日的脾气,早就不管不顾的带着召集起来的兵马进攻洛阳了。
哪里会日日都在汝南无能狂怒?
人人都以为,他能忍住不贸然对二颖发难,是因为他袁公路成熟了,听得进谏言知道隐忍等待时机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打不过。
曾当过长水校尉,领七百多骑乌桓胡骑,他深知那些胡人有多悍勇。
那还只是乌桓,二颖麾下可是有不少更是凶到批爆的羌人与匈奴种。
他不觉得自己聚合的这群草草操训的乌合之众打得过人家。
举所谓的义旗搞到辣么大声势,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种色厉内荏的自保手段。
人多,他就能觉得安全点。
犹如小猫的炸毛,幼虎的低吼,只图能吓到人放过自己。
袁术一直就在等着有人给他个借口。
给他个不去拈虎须报仇却又能护住颜面的借口。
只要有人劝谏,他就可以一边维持强硬,一边龟缩在汝南。
还好真有人这么劝他了。
袁术赶紧从善如流虚心纳谏。
除了装样子咒骂二颖,袁公路仿佛抓住人生最后的机会一般,努力的饮酒作乐醉生梦死着。
只有酒,才能令他遗忘那份失去了家族庇佑的彷徨,与深埋在内心的恐惧。
阿瞒奔陈留之后号召天下反董,袁术是最高兴的那个人。
他不是高兴大仇终于有机会得报。
而是在高兴二颖终于没空盯着自己了。
他根本不介意阿瞒和自己那婢女养的杂种哥哥不带自己玩儿。
他也没想跟他们玩儿。
后来又来了辣个坚挺的男人。
袁术更高兴了。
毕竟他麾下除了袁氏遗族里那群他觉得连自己都不如的家伙。
也就有个纪灵战斗值略高一点。
如今又来了个生猛的江东猛虎,虽然跋扈霸道了些,袁公路却觉得因此满心满肺的安全感。
这个坚挺的男人杀王睿斩张咨之后,其他人也不跟他玩儿了。
他自长沙郡远来,除了依附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
毕竟没自己的帮忙,他的大军连粮草问题都解决不了。
唯一觉得麻烦的,是这个坚挺的男人侵略性太强,老闹着要自己支持他向二颖动手。
拖到熹平元年入冬,袁术终于拖不过去了。
他这才派颍川太守李旻带了些兵马过去。
与其说去帮忙,不如说是在让李旻帮忙拖住孙坚,叫他不要太冲动。
结果连李旻都没拖住孙坚锐意进取的步伐。
却从鲁阳初入河南尹,便在梁东遭遇一场溃败。
连李旻都因此而战死殒命。
袁术听闻这个消息丝毫不生气,相反他还暗自高兴。
遭遇这番挫折,以后你该老实了吧?
他如此想到,于是不止调派了些兵马过去,弥补辣个坚挺的男人在溃败中的损失。
还派人好生劝慰于他。
只可惜,觉得孙坚已归于自己麾下,这或许只是袁术的一厢情愿。
在辣个坚挺的男人心里,他们不过是盟友关系。
他的目标是成为下一个二颖,又岂会屈身事这等冢中枯骨?
只是目标尚未达成,为了就粮于豫州,装装样子跟他虚与委蛇罢了。
收到二颖西撤的消息,袁术马上派人传书告诫孙坚不可妄动。
叫他先行观望切勿擅自进军。
但孙坚哪里肯理会?